「但是他最後卻離開了,沒有給任何解釋。」他從來都是這樣。「然後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後他帶著她走了,永遠的走了。」他不想讓任何人,包括他以及他的兒女打擾他們……
對於他的話,項狂風只聽到她父親、也就是他的岳父是皇上的叔叔,後面的則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對項狂風來說,卓莫兒真實身份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一直曉得卓莫兒不是平常人,可是千猜萬想也沒料到她是皇親國戚。
太嚇人了!她父親是皇上的叔叔,也就是說她是皇上的堂妹,那應該算是個公主?那他豈不是駙馬?山賊駙馬?頃刻間,他頓覺他與卓莫兒之間一個變成天、一個變成地……
她身世如此顯赫,他能留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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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本該興奮回去卓莫兒身邊的項狂風,卻是心事重重地遠遠望著卓莫兒在山寨中忙碌的身影,眼神複雜而迷茫。
不期然地,另一抹身影闖入他的視線。
又是他──裴隕!該死!不安好心的傢伙!
他幹嘛靠她靠得那麼近?他們都在說什麼,怎麼莫兒好像很開心?
咦?莫兒怎麼丟下寨務跟他走了?孤男寡女的,他們想去哪裡?
壓住想要衝上去將卓莫兒拽入懷中的慾望,項狂風偷偷地跟上去。
一整天下來,他們這邊坐坐、那邊走走,吃吃點心、喝喝茶,下下棋、賞賞景,好不快活,卻累壞了他,別說吃飯了,他連口水也沒喝;而且看著他們說說笑笑,他都快氣炸了,若不是落葉半途插進他們,他恐怕早就衝上去砍人了。
夜幕低垂,他們三人終於散去。
他站在原地,遙望卓莫兒的背影,好幾次,他邁出腳想要跟上去,卻始終沒有,他不知道跟上去後要如何和她相處,但是他又很想、很想她……
他忽然發現,原來一顆心也可以這麼複雜,以前他從來沒有感覺過身份差距啊什麼的,也從來沒把那些有權有勢的、家財萬貫的傢伙放在眼裡,只要經過這裡的他都搶,才不管被搶的人是什麼大官!身份、地位,全是狗屁!
可如今,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不知為何他反而開始退縮,腦中總是不停地冒出卓莫兒的身世。不該這樣呀……
「啊──」項狂風不禁放聲吼叫,叫聲在寂靜的山寨中形成一股不小的騷動。
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跟上去。
到廚房中胡亂找了些食物填飽肚子,然後又回到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柴房。
柴房裡,裴隕依然一副睡死了的死人相,看了就氣!
要不是為了方便監視他,他才不會跑來這裡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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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項狂風繼續偷偷摸摸地遠遠觀望卓莫兒美麗的倩影,然後發現裴隕又過來帶走卓莫兒。
怎麼會這樣?莫兒她不是很喜歡管寨子裡的事嗎?以前為了這個他還上過她不少的當,她當時耍壞的樣子好美……只是現在的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正當項狂風欲跟上他們時,身後有人喚住他。
「大當家。」黑三叫道,奇怪地盯著他鬼鬼祟祟的身形。
他萬般不願地回過頭,希望來人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哼!「什麼事?」
「呃……大當家,你在幹嘛?」黑三終於耐不住好奇地問。
項狂風疑惑的瞇眼,忽然驚覺自己現下的模樣,於是慌張地站直,故作輕鬆地解釋:「啊──這個,我是在鍛煉身體啦!」
「鍛煉?」以一副大解的模樣蹲在幾株小草後面,這是什麼鍛煉方法?
「是、是啊,鍛煉,補腎虛。」他隨口胡扯。
「哇,真的!」黑三雙眼發亮。
「對、對,你找我有什麼事?」項狂風不耐地問。
「噢,是夫人。」
「夫人?她讓你找我?」莫兒找他?找他回去?項狂風心中頓時一陣混亂,他該怎麼辦?回去,還是不回去?
「是,夫人說前些日子大當家身體不好,所以由她暫代寨務,現在大當家身體已經康復了,所以從今天開始大當家要親自處理寨務。」
「啊!」項狂風失望地垂下頭,「就這樣?她沒說別的?」
「就這樣,這會兒正有幾件事要請您去處理,好像是山下兄弟們傳來消息,說最近有條肥羊要打這裡經過。」這次一定可以狠狠賺上一筆。
「好了。」項狂風揮揮手,他現在哪還有心思管這些,莫兒把寨子交還給他,也就是說她和裴隕可以整天膩在一起。不!他不會允許的。「你去找石原,讓他處理!」說完,他轉身就要去追卓莫兒和裴隕。
「喂,大當家。」黑三又喊住他,「不行,這事得由您做主才行!」怎麼能交給石原?那個爛狗頭軍師!「再說,石原他這幾天都沒出現過。」
「那就你去處理吧!」項狂風隨口交代,然後頭也不回地追他們去。
黑三驚訝地張大嘴巴,「喂,大當家、大當家……」
難不成真的要他來?黑三搖頭,他才不要,他只會聽著大當家的號令往下衝,其他的可是什麼都不會!還是等見到夫人的時候問問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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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項狂風終於找到他們,不過他們中間多了一個項落葉。
項狂風棲身在灌木叢後,透過間隙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嗯?他們又要換地方啦?
項狂風高大的身體窩在灌木叢後跟著他們小心移動,忽然覺得好像有東西礙著自己,他一腳踢過去,而眼睛始終都盯在不遠處的三個人身上。
踢不動?項狂風轉過頭,眼角餘光仍不忘盯梢。
然而當他接觸到一道慍怒的目光時,他驚訝地大叫:「石原!」
與他姿勢相近,只是優雅了些的石原快速摀住他的嘴,「小聲點,笨蛋!」
項狂風掰開他的手。
「你怎麼在這裡?」這次他刻意壓低聲音,接著他恍然道:「哦──你,嘿嘿!你是來跟蹤落葉的吧?」他笑得幸災樂禍。
「是啊,跟你一樣!你高興個什麼勁,你娘子可比我娘子和他更熟!」傻瓜!
「呃……」一句話又把項狂風打回原形,啞口無言。
「別愣著,還不快跟上去!」若是把人跟丟了,他可不會原諒他。
該死的他,每次都帶一些不該帶的人回來,這次更好,帶回個裴隕,他自己倒楣就罷了,還拖累到他!
為今之計,也只有趁早帶落葉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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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是好幾日的跟蹤,而項狂風依舊每晚夜宿柴房,就近監視裴隕。
石原終於誘騙成功,帶著落葉下山去,美其名是替金銀寨發展事業,開闢分舵,管理山下事宜,實則醋意難忍,帶著娘子去過兩人的幸福生活了。
只剩下他繼續孤軍奮戰。
項狂風死死地盯住前方在光天化日下有說有笑的兩人,冒火的雙眼足以燒燬眼前的一片綠地。
真不懂他們哪來那麼多話好說,他娘子還笑得那麼開心、笑得那麼美……
少了落葉,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刺眼,他的心更是快要炸開一般。
他要揍扁他!欲站起身,倏地他又頓住。
他還是做不到,她是金枝玉葉,他是爛草一株,他們……
項狂風忍氣吞聲地又窩回草叢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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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沒有出來。」涼亭中,裴隕品著茶,對卓莫兒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固執的一面。」卓莫兒輕笑一聲,原來這粗枝大葉的人也有這般細膩的時候,記性也難得地好,呵!
「已經十天了,今天他若再不出來妳就輸了,莫兒。那樣妳就得跟我回去。」賭注其實無所謂,只是他難得有了睹意。
「第十天不是還沒有過去嗎?」卓莫兒彷彿勝券在握,笑得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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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項狂風差點驚叫出聲。
他們……他、們想幹嘛?什麼時候靠得這麼近,幾乎都要貼到一塊去!
項狂風驀地從地上站起,只是,欲衝上前的雙腳卻猶豫起來,心裡在頑固地做著最後的掙扎。
但涼亭裡的兩人似乎不準備給他太多時間掙扎。
兩個完全重迭的身影,親熱的行為,終於成功地將項狂風逼出原形……
「如妳所願,他來了。」
裴隕話音甫落,漾著勝利微笑的卓莫兒便被一隻結實有力的手粗魯地擄了過去,而裴隕則被項狂風的另一隻手一拳揮倒在地。
裴隕躺在地上,沒有立刻站起,淌血的嘴角在笑;看著他們離開,他眼中帶著了然和祝福,還有一絲……嫉妒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