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參加我的舞會?」斯祺傑問,輕輕挪動冰袋。
「是鑽石公司的經理招待的。」夜心只知是如此。
「那你一定是個幸運兒。」斯祺傑唇邊噙著笑意,垂下眼簾去看她的膝蓋。
夜心瞅著他專注的神態,心神隱隱被牽動。「是你授權那位經理招待我們的嗎?」
斯祺傑沒有抬頭,口吻魔魅地說:「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夜心悄悄心悸,他的語意似乎在暗喻這受邀請的人很特別;而在場的只有她,這句話像似衝著她來,讓她青澀的心一陣蕩漾。
所有的女孩都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吧!尤其在他這樣的男子面前。
「我只是個平凡人。」她輕輕呼吸,小心地吐氣,提醒自己可別因他的一句話就忘了自己是誰。
斯祺傑緩緩地抬起頭,帶著笑意的黑眸定定的盯著她。夜心接觸他炯亮的目光,渾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竄流,雙頰好熱。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他看著她白裡透紅的小臉說。
「那……你可能是外國住久了,很少看到『同一國』的人吧!」她極力想維持鎮定。
「是嗎?我經常回台灣。」
「台灣……」她喃喃的念著。
「跟你算同一國了吧!」他輕鬆地說。
她不由得笑了出來,神經不再繃得那麼緊,還向他透露道:「難怪,剛剛在裡頭,我說我來自台灣,那些人還誤以為我是你的親戚。」
「我在台灣只有一個親人。」
她以為他會說是誰,但他並沒說,他轉移了話題。「瞧,消腫了,起來走走看是不是好多了?」
夜心看了自己的膝蓋,真的好了不少,而在她還沒心理準備時,他就放下冰袋,握住她的手,拉起她。
他的手掌好大,完全包覆住她的手,牽起她的勁道溫柔堅定,她覺得自己冰涼的手快融化在他溫溫的手心裡,一顆心也被他的和善和迷人的俊逸融化。
他引領著她走路,當她是學步的孩子似的。
「我真的好多了,很感謝你。」她害羞地抽出自己的手。
「這是哪一國的感謝?」他冷不防地攥住她的腰。
夜心驚訝的縮著自己,心慌地問:「那……你要我說英文嗎?」
「你好可愛。」他盯著她的唇,低沉地笑著。
她雙腿發軟,臉燥熱,無法預知他想做什麼。看著他的臉漸漸靠了過來,她緊張地閉上雙眼,魂不附體地輕顫。他離她好近,近到她清楚地嗅到他十足男性的氣息,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以為他會吻她,而她竟是有點期待!
「不只可愛,味道也好甜。」
他聲音低低的像夜風,拂得她氣息全亂,可是他並沒有吻她。她感覺他熱熱的呼吸不再那麼靠近,睜開雙眼心悸地瞧他,發現他確實是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難道他只是想就近的「聞」她?「這麼近看人很傷眼力的,小心會變鬥雞眼喔!」她試圖說點笑話,解救自己被他攪亂的心。
他沒有開口,只是一徑地看著她,目光像在看一個情人,冷不防地他又伸出大手,食指畫過她的額、她的鼻,像撫觸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最後停留在她豐潤的唇上。
她再也開不了口說話,神魂已被他吸走了!
「再見。」他說,放開她,轉身走出院子。
夜心心神震盪地看著他走離,竟有強烈的失落感,在短短的幾分鐘裡她被他深深吸引,對他有了強烈的好感。
但他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啊!是否,這就叫一見鍾情?
她心跳怦然地站在原地,原本平靜的心已為他起了奇妙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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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祺傑走進大廳,神情變得淡漠無情,他沒有加入人群,而是繞到後院,一個完全不對外開放的私人領域中。
一個打扮成妖姬的紅髮女子見到他,立刻尾隨著他進後院,見他由西裝外套裡掏出一隻純銀的煙盒,取了一根煙叼在唇上,她立刻取了打火機為他點上。
「你怎會對那種小女孩有興趣?」紅髮女郎是斯祺傑同父異母的妹子,也是他的私人助理,名叫小蜜,負責打點他的私人事務。
「不只對她有興趣,我還要得到她。」斯祺傑臉上的俊朗笑意和溫柔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地獄般的邪肆和幽暗神情。
「嘖嘖,這不是太殘忍了嗎?」小蜜涼涼地問,其實她早就司空見慣。
「女人不全是玩物嗎?」斯祺傑冷笑。
「她還不是女人。」小蜜看慣了他這號詭譎的表情,若是別人早就被他的冷血面目嚇得頭皮發麻了,偏偏就有女人笨得以為他是溫柔善良的,其實她這個大哥絕非善類,有時她覺得自己也挺怕他的,她相信他的體內可能流著外星人的血液。
「我隨時可以『改造』她。」斯祺傑吐出煙霧,唇邊浮上邪魅的笑,深黑的眸高深莫測。
「你真是個惡霸。」小蜜小聲地說。
「知道就好。」斯祺傑睨了她一眼,不茍言笑的樣子怪駭人的。
小蜜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她就算眼看著又有人要成為「犧牲者」也愛莫能助,她的頭路是大哥給的,除了固定的薪水,大哥也會分一點獎金給她,她的本分就是為虎作倀……噢,不不,是替他處理大小事務,包括——挖陷阱,狩獵女人。
但她真搞不懂,他大爺幹麼要以捉弄女人為樂?
在她看來,他從不曾真心愛過「到手」的女人,擁有了又輕易拋棄,讓她們傷心欲絕,她真弄不懂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哪,這是你要的,我從公司門市顧客檔裡追蹤,加以調查後得到的有利資料,曲家在台灣經營電子公司,還有股票上市呢!」小蜜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計算機打印的A4紙張,攤開來亮在斯祺傑面前。
「一星期內大量買進曲家的股權,再做空它,讓它慘跌。」斯祺傑瞬了一眼報告,輕淡的語調像在說吃飯穿衣那麼尋常。
「然後呢?」小蜜試探地問。
「那就不是你可以過問的範圍了。」斯祺傑扔了煙蒂,眼中掠過一抹邪笑。
小蜜不敢再問,只要總裁大爺不說,她這個專門跑龍套的也就不得而知了,但她可心知肚明,那個女孩的下場絕對和其它女人沒兩樣。
「去辦事吧!別在這裡閒晃了。」斯祺傑轉身要走。
小蜜一時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一個消息。」
「說。」斯祺傑定住腳步,頭也沒回地下令。
「有一個狗仔報導你的韻事,封你當獵艷達人耶。」小蜜透露。
「無聊。」斯祺傑丟下這兩個字,毫不理會地走離,進入大廳。
裡頭依舊是衣香鬢影,他取了侍者托盤上的威士忌,啜了一口,輕易地發現曲夜心一個人落單的坐在靠牆邊的沙發上,他的眼瞳焚燒著兩簇極冷之火。
今天她會來此,當然不是偶然,而是他的安排。
他在鑽石公司二樓發現中庭的她,是那麼酷似他的前女友袁秀秀,立刻就有了行動,在弄清楚她是和父親一起旅遊後,他傳話要公司經理提出邀約。
方纔在花園裡,他看清她楚楚動人的神韻,一副天真不經事的模樣,和當初的袁秀秀是那麼像,而那件袁秀秀曾在化妝舞會中穿過的精靈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多麼合身,幾乎像是為她訂做似的,他不想錯過了她。
袁秀秀是他唯一深愛過,卻又深恨著的女人。三年前他和袁秀秀在咖啡館相遇,她只是個台灣來的窮留學生,在倫敦市區的咖啡館非法打工當侍女,他時常上那家咖啡館,兩人陷入熱戀。他要她結束打工,資助她完成學業,還幫助她在台灣的家人蓋新房,甚至把她接回私人城堡安頓,呵護她猶如至寶,兩人還論及婚嫁。
沒想到有次他出差提早回來,親眼撞見她放浪形骸的和男僕在他的床上胡搞,他親耳聽到她對男僕說
「傑是個傻子,很好騙,我用我的身子就可以交換數不清的鈔票。」
霎時他的心被幾萬噸的炸藥炸碎!他萬萬沒想過,他摯愛的女人竟只是騙他。
如果那時他手上有把槍,恐怕她不會活著走出他的屋子!
儘管她哭得可憐求他原諒她的「無心之過」,他卻再也不想再當個傻子,當下將她和男僕驅離。
這些年,他從未走出被欺騙的陰影,他難以再相信女人的忠誠,也恨透了所有和袁秀秀有一丁點神似的女人,他用各種方法狩獵她們,不擇手段地撕開她們的假面目,教她們現出蛇蠍般放蕩的原形,然後將她們甩得遠遠的。
曲夜心,就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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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一掉頭看見斯祺傑就在不遠處,發現他正看她的一剎那,她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找他呢,原來他就在那兒。眼看他朝她走過來了,她情竇初開的心充滿瑰麗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