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一頓飯,的確是我誠心誠意要請妳的。」江孟瑄語氣平淡,但聽進虞唯鈴耳裡,就像北風一樣寒冷刺骨。「不過不是慶祝妳被廠商相中,而是誠心誠意請妳離開俊佑,我希望妳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個理由離開他,不管妳要留學還是心裡頭有別的男人我都不管,總之,我和俊佑他爸都不喜歡妳,也不滿意妳的家世背景,再這樣下去,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聞言,宛如一道閃電直接打在虞唯鈴腦門,她的手慌得不知要擺在哪裡。其實,在她不斷朝好的方向去想的同時,也有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現實那樣殘酷,來得讓她不知所措。
「蒲媽媽,我知道我家世不好,先前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惹得妳和蒲伯伯生氣,不過這段日子和俊佑相處下來,我已經愛上他了,現在妳要我做出離開他的決定,說真的,一時之間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虞唯鈴強忍著淚,不在她面前掉下來。
「妳有一個嗜錢如命的母親,還曾經交往過到處招搖撞騙的男人,像妳這樣的女孩子,我和俊佑他爸怎麼接受妳,我們蒲家是什麼身份地位,能夠丟得起這種臉嗎?」江孟瑄繼續說道:「不在俊佑面前說這些話,是我和俊佑他爸寬宏大量,我想妳也不希望我們之間的親情關係因為妳而破裂吧?俊佑是個孝順的孩子,要是經由我的嘴巴要求他和妳分開,這種話我難以說出口,他心裡同樣難受,不如妳自己識相點,不要這樣巴著俊佑死纏爛打,像妳們這種窮酸家庭出生的小孩,一抓住有錢人就不放,這種心態實在很要不得。我給妳台階,妳就得懂得自己找地方下,千萬不要給臉不要臉……喔,對了,妳母親拿的那二十萬就不要妳還了,當做是妳離開俊佑給妳的一點車馬費吧!」
她的話句句藏針帶刺,扎得虞唯鈴遍體鱗傷,她很想告訴她,她不是這樣的女孩,她愛俊佑,不要他的一分一毛,可是,她知道就算說破嘴,她也不會相信的。
「啞巴了,怎麼不說話?我希望等會在餐桌上,不要讓俊佑看出妳有不對勁的地方,我給妳一星期的時間,這樣應該很足夠了吧?」
「蒲媽媽,我真的很不想離開俊佑,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樂,我發誓,我不會跟他要任何一毛錢,我只想跟他快樂的生活。」
「妳這女孩子怎麼這麼不要臉,我說這麼多妳還聽不懂嗎?蒲家沒有人喜歡妳,就算妳勉強嫁進來,我也不會給妳好日子過的,這樣的生活妳要嗎?」江孟瑄撂下了重話,惡狠狠地瞪著她。
都到這種地步了,虞唯鈴還能說什麼,怪只能怪他們無緣。
「好,我知道了,我會離開俊佑的。」她咬著唇,將淚水吞進肚子。
「一個星期,我不想一星期後還看到妳。」江孟瑄說完,口氣變得更冷。「去幫我擺碗筷,還有,臉上的淚水趕緊給我擦掉。」
第九章
晚餐氣氛融洽,虞唯鈴盡可能不去想廚房的事,她的笑容一樣甜美,讓蒲俊佑一點也察覺不出有任何異狀。
晚餐後,他們在前院散步,享受晚風吹拂。
「我媽和我爸真的很喜歡妳,妳感覺出來了嗎?」他雙手插口袋,一副自信而且自滿的表情。
「我神經又沒那麼大條,當然感覺出來了,尤其是你媽,她好像越來越喜歡我了。」她笑得很燦爛,就像天空的星子一樣。
「既然這樣,那就趕快嫁給我,女孩子的青春是不能蹉跎的,而且要在年輕的時候生小孩,身材才恢復得快。」他早就想到很遠的情景,想到婚禮,想到她挺著大肚子的樣子,還想到進產房陪她生產。
「你在說什麼啊,老毛病還是不改,一直把總經理的口氣掛在嘴邊,哪有人命令人家嫁給你的。」虞唯鈴看著天上繁星,表面幸福洋溢,內心卻沉悶低落。
「好、好,我改、我改,我得選個好日子慎重向妳求婚,我要妳心甘情願,心滿意足地嫁給我,當我的妻子。」蒲俊佑一臉驕傲,好像只要他一求婚,她就會點頭,甘心當他的小妻子。
她一直望向天際,突如其來問了他一句。「如果你是天上的月亮,你喜歡陪在你身邊的星星,還是從你身邊一閃而過的流星?」
「如果我喜歡的不是陪在我身邊的星星,而是那顆一閃而逝的流星,我會竭盡所能抓住它,讓它永遠留在我身邊,無論如何都不讓它離開。」
「如果那顆流星你怎麼留也留不住,消失不見,你會一直記得它嗎?」她眼中含淚,但盡量不讓他看出來。
聽出她話中的低沉,他將她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淡淡月光下她的表情顯得凝重。
「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樣的話?」
「有本雜誌上的心理測驗,突然想到就問嘍!」
「那我知道了,測驗出來的結果一定說我是個專情的人,只要是我認定的女人,就要當我的終生伴侶。」
蒲俊佑執起她的手,看出她瞳眸內的不安。
他不明白,在一切都這麼順利的同時,為何她的眼中還是帶著憂慮,帶著一份對未來的惶恐與灰暗。
看著他的眼,虞唯鈴深情地說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愛,是你讓我有被愛的感覺。」
他搖搖頭。「沒有,妳從沒說過,不過妳現在要說也行,我洗耳恭聽。」
「那我應該也沒說過那三個字吧?」
「沒有,妳快說,我很想聽。」
「你真的想聽?」
「嗯,我確實非常想聽。」
她雙手攀上他的頸,哽咽說道:「俊佑,我……我好愛好愛你。」
「不對、不對,妳說了六個字,不過,要是額外多出的那三個字,是妳由衷加上去的,這樣我也不反對。」蒲俊佑輕吻著她的發。
「俊佑,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答應我?」
他立即回答。「一百個要求也如妳所願。」
「這個星期六,我們帶著三隻寶貝到海邊渡假,好不好?」
「怎麼突然有這想法?」
「你工作那麼久,也沒好好安排時間休息,而我也覺得有些累了,想到海邊放鬆一下心情,可不可以?」
他點頭答應。「沒問題,一切交給我來處理。」
她靠在他胸前,半點喜悅的心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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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唯鈴帶著三隻小狗在海邊追逐嬉戲,蒲俊佑也跟著加入行列,他們相互潑水,打水仗,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有多久,他沒這麼放鬆過了,聽見她的笑聲,還有小狗汪汪叫的興奮聲音,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他本來就有一間海邊別墅,平常時候只有鐘點女傭會固定來打掃,今天來到這,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很久沒有渡假了。
黃昏時分,地平線染得一片橘紅,兩個玩得筋疲力盡的人坐在海灘椅上,看著落日緩緩下降,他們手勾著手,小狗們在旁邊趴著,整個畫面溫馨中帶著幸福。
這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兩人同時看到,同時許下心願。
她在心裡不斷說著,「希望俊佑以後都能像今天一樣開心,無憂無慮地過著每一天。」
「妳許的願?能不能說來聽聽?」
「希望我能碰到一個大帥哥,像韓劇裡的那些師奶殺手。」
聽到這些話,蒲俊佑醋意濃濃,口氣有些不悅。「還想碰到什麼大帥哥?我不夠帥嗎?韓劇裡頭哪個男的比我好看,妳倒是說說看。」
「你……還好吧,也沒比別人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講話越來越沒禮貌了,看來,妳的屁股該遭殃了。」
「開個玩笑也氣成那樣,來,把狗狗帶到你身邊,我幫你們一起拍張照。」虞唯鈴想留著做紀念。「快呀,你的臉別那麼臭嘛,對,笑一個,好,就是這樣。」拿起數位相機,她精確地按了快門。
照片裡的他,笑出一口白牙,三隻小狗就蹲在他身邊。
她多麼想要留住這一刻,讓時光就此停留,不過,她的這個心願似乎無法如她所願。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俊佑,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玩遊戲?怎麼突然間想玩遊戲?好,想玩什麼?」
「我和狗狗們去躲起來,你來找我們。」
「這些寶貝們個個都是過動兒,哪有辦法乖乖躲在一個地方?」
「這就是我要展現這些日子以來所訓練的成果,說不定我真的能讓牠們乖乖地躲著,讓你怎麼找也找不到。」
「好,我就看看牠們是不是真的那麼聽話?」
「那你要數到一百才能來找我們喔,沒數到一百不准回頭偷看。」
「我會遵守遊戲規則的。」蒲俊佑笑道:「妳快去吧!」
要她去嗎?她這一去他就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