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俊佑點點頭。「沒錯,旺伯是比我有愛心。」
「你該檢討了你,年紀輕輕,事業有成,長得人模人樣,可是心不好有什麼用。」
「好,要我檢討反省可以,不過,妳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啊,你反省檢討,還要我答應你一個條件?我……」好吧,看在那三隻狗的份上。「說吧。但是,你聽好,要是稍微有一點點難度,我就絕對不會答應,這點,希望你能明白。」
「我盡量。」
「好,那你說吧!」
「嗯,能不能麻煩妳先舉起旁邊的酒杯。」蒲俊佑看她猶豫著,趕緊再說:「沒錯,裡頭有白葡萄酒的酒杯,嗯,很好,然後,跟著我說一聲:乾杯。接著,再喝到肚子裡去。」
「就這麼簡單。」
「我們先做一遍,如何?」
虞唯鈴高舉酒杯,跟他異口同聲說道:「乾杯!」接著,啜飲了一小口。
「慢著,還沒結束,然後麻煩妳再拿起刀叉切下鱒魚最肥美的下腹這塊肉,再慢慢放進嘴裡,告訴我是什麼滋味,這就是我要求的所有條件。」他笑笑道:「很簡單吧!」
她這下才瞭解他的用意,原來就是要騙她吃飯。
「這樣耍我你也高興。」
「快吃吧,要不然我就不反省,也不檢討了。」他像個小孩,非看到她把魚肉放進嘴裡,要不然絕不罷休。
「吃就吃,不過就是一塊魚……」當她放進嘴裡後,眼眸倏地張大。「太美味了,天啊,怎麼有這麼好吃的魚?嫩到入口即化。」不需要他再哄騙,虞唯鈴已經開始切下第二塊肉。
她本來早就感覺餓了,只是為了Cash的事生悶氣,分散了肚子餓的注意力,現在事情有了轉圜,那強烈的飢餓感立刻排山倒海而來。
「旺嫂手藝真好,她還收不收徒弟啊,我非得要跟她拜師學藝不行。」
「旺伯很會到處尋找新鮮食材,旺嫂很會烹煮各種美食,我們一家人嘴巴都被他們養刁了,所以我爸媽現在住在美國,面對洋人的食物常常叫苦連天。」在蒲俊佑幽默地帶動下,僵化的氣氛總算有了改善。
「所以說,剩你一個人在台灣打拚嘍……」說到一半,她突然想到那天在他們家門口,她遠遠地看到好像有一個小男孩從他家出來。「不對、不對,你應該不是只有跟旺伯和旺嫂住,對不對?」
「我想妳看到的應該是我最小的弟弟,蒲俊儀,他本來跟我爸媽一起在美國,現在是放暑假回來玩。」
說曹操,曹操到。
「哥,我告訴你,我拿到S.H.E的簽……」蒲俊儀一進餐廳,看到虞唯鈴話卡在喉嚨,情緒也急驟轉變。「是妳,妳來我家幹麼?」
「你家?你是說他是你的……」
「他是我哥,不行嗎?」他走到二哥身邊說耳語,還用斜眼瞪她。「哥,這女人怎麼找到家裡來的?她是不是說我壞話,我跟你說,我已經賠了她一千塊,她可能食髓知味,來敲詐的,你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
這些話聽得蒲俊佑一頭霧水,完全不知他在說什麼。
「看來,妳跟我弟好像有著一段我所不知的淵源。」
虞唯鈴將她和蒲俊儀的相識過程簡要說了一遍,所謂不打不相識,他們則是不撞不相識。
然而,即使把話說明,那第一印象強烈深植在他心裡,面對她,蒲俊儀自然沒有好臉色。
「我早告訴過你,不要把Cash帶到人潮多的地方,牠看到人多就會格外興奮,今天是你不對,怎麼還反過來指責人家的不是,我要你鄭重向唯鈴姊賠不是。」蒲俊佑教訓起小弟。
二哥的態度讓蒲俊儀有些錯愕。不會吧,二哥從小到大都不曾對他這麼斥責過,怎麼今天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不但當場訓他,還要他向她道歉?
「我為什麼要向她道歉?是她自己那天穿印有迷你豬圖案的T恤,你也知道Cash只要看到豬就會失控撲上去,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虞唯鈴隱隱感覺到這對兄弟就快要起衝突,為免接下來的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她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不用了啦,那天純屬意外,其實過了就算了,沒什麼大了不起的,真的不需要道歉。」
她出面幫他解圍,不過,他一點也不領情,在他青澀叛逆的性格中,根本就不認為這麼做是在避免兄弟鬩牆。
「妳不需要這麼假惺惺,我不會感謝妳的。」蒲俊儀不讓她有開口機會,牽起趴在一旁一臉無辜的Cash說:「走,我們上樓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虞唯鈴笑了起來。「呵呵!看不出來,你弟還挺有個性的嘛!」
「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明天就沒事了。」
她沒有說什麼,不過從蒲俊儀不甚友善的眼光中,她有預感,要跟正值叛逆期的小大人談和解,那是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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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耀眼,夏風徐徐。
一陣陣清亮女子聲音,伴隨著小狗汪汪的愉悅聲,在蒲家的庭院裡隨著舒暢暖風散播在空氣當中。
依舊站在二樓最佳瞭望位置,蒲俊佑看著下頭三隻小狗圍著虞唯鈴又跳又叫的樣子,嘴邊隱隱泛著笑。在這個家裡,很久沒聽到這麼暸亮又悅耳的天籟,那聲音讓他心曠神怡,縱使有再多的疲勞,也頓時煙消雲散。
「來,Cash,沒錯,就是你,乖乖坐好,你是狗狗界中的貝克漢,最有魅力,也最帥氣,所以你不能亂動,隨便亂動的話,你的位置就得要讓Money,而且Money就會有一根骨頭吃,所以,為了不讓Money吃到骨頭,你就要乖乖坐著,不聽話的小孩,什麼都沒得吃喔!」
虞唯鈴在訓練毛躁的Cash,要它學會當一隻紳士狗,就像Money,沒有主人指示會乖乖待在主人腳邊,哪兒都不去。
她教小狗,最令蒲俊佑佩服的是她的耐性,還有她把三隻小狗當成是人一般對待,用溝通的方式諄諄善誘,讓狗兒對她是言聽計從。
這方法還相當管用,不到三天的工夫,三隻狗如同脫胎換骨,一掃之前躁鬱、自閉和自虐的毛病,每隻狗兒健康開朗,只要把狗煉鬆開,三隻狗的第一反應就是衝到她身邊,因為牠們知道,只有她最瞭解牠們,而且對牠們最好,還會帶牠們玩。
又過幾分鐘後,她好像有些累了,靠在櫻花樹下,三隻小狗乖乖趴伏在她的腳邊,Dollar甚至還四腳朝天,亮出肚皮來曬太陽,可見得,他們多麼放心待在她身邊。
不一會,她身子靠著櫻花樹睡著了,三隻狗也跟著進入夢鄉,微風一吹,稀稀落落的櫻花瓣飄落下來,蒲俊佑越看越是入迷,那種發自內心的感動,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好美的一幅畫,他從沒看過家裡的三隻狗這麼安穩的睡著,那種全然將自己交給她,不怕受到打擾的安詳睡相,真是罕見。
他多麼想抱著她走回自己臥房,讓她躺在他雪白的枕頭上,霸道地只准自己欣賞,也想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沿著粉頰在她蘋果般的臉蛋上輕吻,若是還沒驚醒她的話,他渴望著她那櫻花般色澤的唇瓣,屬於年輕女子的甜美馨香。
在他這一生中,還沒看過這麼甜的女孩,就像東京甜如蜜一樣甜美,帶著抹茶般清新恬淡,笑起來淺淺的梨窩彷彿是綿密的紅豆餡,甜而不膩,那雪白的膚顏好比圓胖胖的白色小麻薯,又白又有彈性,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只可惜,他不能這麼做,聽左敏莘說,她已經有男朋友,這點讓他如火的心像被澆了水一般。
他實在嫉妒死那個天底下最幸運的男子,不知是祖宗積了什麼德,可以擁有她,不過,也聽說他的男友並沒有很疼惜她、愛護她,一個忍心讓女友套著道具服在烈日下工作的男人,他不敢奢望他會待她多好,甚至她住在僱主家,也不見他有強烈的抗議。
像這樣無動於衷的男人,也只有像她這樣對愛癡狂、守貞的女孩,會傻傻地相伴左右,難怪左敏莘說她是笨虞姬,再這樣守著那個楚霸王下去,到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他有著強烈奪人所愛的慾望,一股蓄勢待發的戰鬥力暗暗醞釀,只要時機一到,或是有任何一絲絲的機會,他就會展開攻勢,讓她在心甘情願,而且理所當然的情況下偎進他的胸膛,棲息在他的羽翼之下。
正將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時,書房內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蒲俊佑接起,是母親從美國打來。
「我還以為是哪個辣妹打給我,原來是比辣妹還要辣上好幾倍的辣媽打來的。」每回一接到母親的電話,他總是忍不住吃媽媽一點小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