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的賞罰有重有輕,她自己選擇。
「我……呵!別惱火、別惱火,我過去就是。」她就是怕她嘛!
八個多月的肚子著實驚人,蔣思思沒膽多看身邊的男人一眼,在他熾熱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李元修,然後……然後……然後……
很悲慘的,一個剛過二十六歲的女人被禁足了,信用卡、金融卡、現金卡全部沒收。
第三章
「告訴你喔!我懷孕了,你看下一步該怎麼走,我不會當媽媽耶!因為我沒有媽。」
剛聽聞這消息,衛京雲整個人震住了,說不上是驚訝或喜悅,就是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淨空了,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也無法思考,空曠得讓人感到世界太遼闊了。
他沒想過自己會當父親這種事,應該說沒想過這麼早當父親,他是個事業心很強的男人。心中想著只有如何擴充事業版圖,而不是被兒女家庭拖住。
當時的反應是錯愕居多,他以為思思也像其它女人想藉孩子綁住他,讓他有翅難展困死在狹隘空間中,所以他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雖然不經意地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但她臉上燦爛的笑容讓他認為自己眼花了,看錯她快樂的神情,擁有他的愛該是最幸福的,即使他從來不說她也該明白他心裡只有她一人。
但愛情不是神話,沒那麼容易心意相通,他的自信反而讓他盲目,看不出她會對兩人的感情抱持存疑,心有不安地掩飾在笑臉之下,只讓他看開心的一面。
現在回想起來他真是一個失敗的情人,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忽略她也會害怕,將她的事擺在最後,反正他認定她不會離開他,因為她愛他。
誰知他讓自己擺了一道,與愛錯身而過,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她頂下多少委屈,只為他求全的退讓再退讓,直到沒辦法支撐為止。
洪敏君的事只是導火線,思思在之前已累積不少火藥,因此火一點燃她立即引爆,沒給他解釋的機會逕自走開。
衛京雲苦笑的喝著原住民自釀的小米酒,辛辣帶甘的滋味一入喉化為寸寸愁思,他要怎麼做才能挽回這段有裂痕的愛?
夜空低垂,星星閃爍,對影單薄。
「這些女人很麻煩,叫人又愛又恨,又拿她沒轍,只好一味的寵愛她,讓她爬到頭上去。」否則她會讓你更頭痛。
一襲月牙白的長衫,走路近乎無聲的柳桐月悄然落坐,和煦溫爾的笑臉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像一陣暖風帶來溫暖。
愛情民宿的庭園開闢幾條碎石小路,有的通往種滿荷花的小池塘,有的直接與茅草蓋頂的涼亭連接,有的則是通向室外休閒石桌。
庭院中有不少山上搬下來的巨石怪木,任意擺放,民宿裡的客人若想出來逛一逛,可以隨處一坐不怕弄髒衣物,在雨水長年的沖洗下,難染塵埃。
而兩人就是坐在內凹的銀白色水晶石上,月光的照射讓石頭更顯晶亮,影兒莫名地成雙。
「你那女人的確是個麻煩,比豺狼虎豹還可怕,張牙舞爪的不知收斂。」愛上她的男人並不怎麼聰明,有自虐傾向。
聞言柳桐月微微一笑,「我家元修是頑皮了些,但不失真性情,對朋友有情有義,義無反顧,這點你要感恩。」
因為他也是受惠人之一,他的女人蒙她照顧甚多,不然以蔣思思那性情早被荒蠻的城市吞沒。
「頑皮?」他真說得出口。「是個性惡劣才是,別說你有閒情逸致陪我聊天,是被她一腳踢下床吧!為了提防我半夜變成狼侵犯她的朋友。」
所以連著好幾夜她都不讓思思落單,民宿的女性員工輪流佔據她一半的床,而今晚輪到她,只為不讓他有機會與心愛女子同床共眠。
「不,我們元修很溫柔,她不會對我拳打腳踢,她只是急公好義了點,愛打抱不平。」而他不幸地正好是那個不平。
溫柔的李元修?!他在說鬼話連篇嗎?「你很護短。」
光看他一句句名不副實的讚美,字裡言中儘是偏袒的寵溺,不難看出他的愛有多深,已近乎走火入魔的程度,把愛她當成是一件神聖的事。
反觀自己卻只會為己著想,不去顧及別人的想法逕自行事,讓別人受傷自己也下好過。
執子之手,與子白首。衛京雲在他身上看到這句話,他有著他所不及的宏偉度量,以及對愛的臣服,不因自己是男人就該當一家之主,而把家的主權交給妻子負責。
說句老實話,他很羨慕他們夫妻之間的深厚感情,沒有誰強誰弱的問題,和諧得不分彼此。
「沒錯,我是護短,元修是我的妻子,我所愛的結髮伴侶,我不護著她還能護誰?夫妻是要相處一輩子的。」直到生命盡頭。
愛她、疼她、憐她、守護她,這不就是婚姻的誓約?
只是大部份的人都忘了這一點,相處久了變成習慣,然後漸漸麻木,再也想不起當年相愛的原因,摩擦由此產生。
「你還真說得出口,我很佩服你的好脾氣,能跟那頭野獸磨。」衛京雲低笑的搖搖頭,為他的忍辱負重感到敬佩。
「愛一個人為什麼不敢說出口,你不說對方永遠不會知道你愛她。」愛不需要隱瞞,它坦蕩光明。
只要不介入別人的愛情故事裡,告白是很重要的一環,絕對不能少。
對呀!他為什麼不說呢?讓愛無聲的走開。「你很有這方面的經驗?」
大笑的柳桐月將他的酒拿開,表情愉快的說道:「我老婆教我的,她說有好東西要趕緊搶到手,不能慢吞吞地錯失良機。」
「她指的好東西不會是你吧?!」聽來有些下可思議,但發生在她身上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她本來就是怪人,來自火星。
「對,當初是她先追我的,以她的解釋是,像我這麼好看的男人不追來用未免可惜,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而你毫無異議?」他挑眉。
「對於你一眼就愛上的女人,你會拒絕她的追求嗎?」手腳沒她快只好認了,直性子的她不耐等待。
一想起那段可笑的過去不免莞爾,對他的毫不抵抗她反而錯愕得認為他瘋了,差點打退堂鼓地要對他進行思想改造。
一度他真的要失去了她,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當時的悵然若失真是筆墨難以形容,他以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與深情才能留住她。
誰知峰迴路轉他還是將戒指套入她的指中,在她搶著求婚前,多少挽回一些男人的自尊。
頓了一下,衛京雲瞭然的笑了。「你比我幸運,懂得把握手中的愛情。」
而他還在奮戰當中。
但在之前他得先屠龍,把那頭噴火的惡龍除掉,他才能得到國王的獎賞--公主。
「別沮喪了,往好的一面想想,至少你沒被扔出去。」像上回一樣災情慘重。
「感謝金錢的魅力。」他自嘲的澀言。
「這倒也是,我家元修很愛錢,舉凡大鈔小鈔、銅板她都愛,現金支票她也不嫌棄。」錢不分大小,有錢就好。元修語錄。
知妻者,夫也。
「你能不能別表現出非常驕傲的樣子,很刺眼。」這種事能得意的現寶嗎?
「對自己所愛的人很難控制,我盡量別刺激你。」柳桐月取笑的道。
「這算是一種安慰?」聽起來像諷刺。
「端看你怎麼想了,男人姿勢放低點別太強硬,剛易折,柔能克剛,女人都有一份潛在溫柔,懂得挖掘它便屬於你。」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誰也不樂見。
「你們家那頭暴龍就是這麼馴服的?」她很暴戾,卻嫁了個柔情似水的老公。
他一笑,「不,被馴服的是我,我說過她有你們瞧不見的溫柔,不過你的例子正好和我相反,不妨試試。」
元修她還是習以暴力解決一切,相信拳頭就是公理,所不同的是她現在會挑他不在的時候,事後威脅別人不准去投訴。
而他呢?為她破了不少例,因為她被一群小混混圍堵毆打成傷,雖然對方被她打得更慘,他仍怒不可遏的找上幕後主使者,讓對方上了一課自由搏擊與防身術。
前任鎮長的連夜搬家與他無關,他的出手並不重僅小施點勁,卸了他的手臂又卡回去,來回十數次而已,他真的沒有傷人。
比起他的老婆大人,他所使的手段溫和多了,不會留下後遺症。
「你要我……溫柔?」聽來很困難,他只會下達命令,用嚴厲的語氣,
「思思跟元修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危險?」溫柔不是病,用不著害怕。
廢話,還用問,當然你家的暴力份子。「後者,我家思思很溫順。」
「錯。」
「錯?」
「元修的危險是因為誰?」她不會無緣無故出手,事出必有因。
「她的朋友吧……」唔,等等,衛京雲懂了。「她是為了思思才會拿我當仇敵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