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來的靜默凝視讓言芷若頓覺不自在起來,終於記起與他近乎相貼的距離,退後兩步。
「你到底決定怎樣?」挺直脊樑,她強迫自己面對該解決的問題。
說到底她就是執意依照原意犯「偷人」,令他難堪的「幫」他解除這樁不情願的婚姻束縛?
她休想!「去洗澡,準備上床睡覺了。」
「嗄?!」她像聽見外星人講話般睜大眼。
存心扳回一城,歐仲擎恢復貫有冷靜,若無其事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洗完澡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你先洗,我去弄點吃的。」
天啊!春、春宵……這不就表示他……小臉轟地緋紅成片,急轉直下的狀況令她猛地意識到教自己忽略的「房事」問題。這下,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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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確定我們不用到二哥那兒看看情況?」與自家老大回到歐家宅院前,歐季凱邊解安全帶邊問。
他們剛送父母和親家到機場回來,爸媽要到美國視察分公司,親家則要前往日本處理與友人的合資事業。今天的婚事除了事不宜遲,有部分原因也是兩方家長趕著出國,暫時簡單舉行,日後再行補辦婚禮。而爸媽為了讓二哥跟新婚妻子盡快獨處培養感情,特地叫他們不必送行。
「你如果想被踹,儘管去。」熄掉引擎,歐孟恩涼涼地說。
對厚,在教堂他有催千百個不願當新郎的二哥開口說「我願意」,他大概很想踹他這個可愛的弟弟,但是——「二哥不會把他的新娘轟出去吧?」
「不會。」
「因為新娘很清秀漂亮,二哥捨不得轟?」
「你可以再笨一點沒關係。」
「大哥你污辱我!」他是正常推論,哪裡笨?
白眼沒跟他客氣的送給他,「你以為仲擎是光以皮相判斷一個人的膚淺男人?今天若不是爸媽相逼,即使對方美若天仙他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同樣的道理,你想他有可能在新婚之夜攆走他的小妻子,讓爸媽氣得跳腳?」
俊秀的腦袋直搖,二哥若要忤逆爸媽,早直接當個落跑新郎了。
「幸好孺子可教也。」揶揄著,歐孟恩開門下車。
沒抗議又被調侃,歐季凱趕上自家大哥又問:「那二哥會對人家客客氣氣的嗎?」
銀亮的手機毫不遲疑的遞至他面前,「我撥電話,你問。」
他啪一聲闔上手機,「我又沒得罪大哥,你想害我被二哥砍死!」
歐孟恩先賞他額頭一記輕敲。「知道結果還多此一問。事已成定局,仲擎和芷若之間的事誰也插不上手,端看他們兩人自個去調節適應。」
此話乍聽無情,卻相當實際,被迫當新郎的是二弟,僥倖置身事外的他和小弟若於今晚給予慰問,只會教帶氣的老二扭曲為納涼嘲諷,何況兩夫妻送作堆的情況特殊,他認為讓兩人慢慢摸索相處之道,遠比旁人貿然介入攪和的好。
「噢。」歐季凱沒再提問,隨兄長進屋,明白感情事旁人確實插手不得,至少電視上都這麼演……
等等,感情?二哥跟他的新娘根本沒感情ボл,大哥要兩人如何調節適應?
大眼瞪小眼?還是……直接在床上「滾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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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待比平常多兩倍的沐浴時間,言芷若終於忐忑難安的步出浴室。
「我還以為你洗到睡著了。」低沉渾厚的好聽嗓音出其不意的蕩進她耳裡。
她心驚的抬頭,歐仲擎慵懶閒適倚站沙發椅背的頎俊身影,赫然映入她眼簾。「你、你洗好澡了?」他身上的襯衫、西褲已換成藍色直條的睡衣褲。
「不曉得你要洗多久,我用另外一間浴室。」剛才他正想叫喚在浴室待得過久的她,便見她低頭而出,身上一襲銀白色絲質長睡袍簡單不失端莊,很適合她。
「我……泡澡,忘了時間。」垂睫,她不敢看他,事實上她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親密接觸,於是躲在浴室心慌躊躇。
所以兩頰才過分的紅艷?「肚子餓嗎?廚房有炒麵。」
小腦袋輕搖。她現在哪有胃口?
「那就上床睡覺。」
心臟咚的重重彈跳一下,言芷若微慌的看向他,「我睡客房就好。」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要獻身。
他輕易的拉住想離開臥房的她,「不行,媽叮囑過新婚之夜我們兩個必須睡在一起,否則會不吉利。」母親囑咐得慎重無比,要脅他若不從,以後別喊她媽,縱使他無意與他空降的小妻子同房,也得順從。
「沒關係,所有的不吉利由我擔待。」
「讓我成為到時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別想。」說不上來,他不喜歡她口無遮攔的詛咒自己。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在害怕?」微瞇起眼,歐仲擎捕捉到她眼裡的慌措,俏臉上不久前曾昂然挑釁他的那份倔強也已消逝無蹤。
「怕……什麼?」心口跳顫,她逞強的不承認心中的怯怕。
他揚起壞壞的笑容欺近她,「怕我要你。」
「你——」顫退著,她一時不知怎麼應對他赤裸令人害臊的實話。
果然!那皙嫩頰上再深一層的羞澀酡紅印證他的猜測,可見之前她在浴室久待不出,九成九是教他稍早反將她一軍的話所影響,在擔憂他們的春宵。
忽然覺得她青澀的反應很可愛,但一思及她要偷男人的驚人之語,又覺她可惡得氣人,也因而他繼續向她逼近,「有膽量說要偷男人,卻害怕自己的洞房花燭夜?你想笑掉人家大牙。」
「這是兩碼子事。」骨子裡的不馴再次被挑起,無奈敵不過他進逼懾人的陽剛氣魄,頂嘴的同時她迭步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見鬼的兩碼子事!「你在向我尋釁,外頭的野男人比你老公有資格碰你?」
言芷若被逼得跌坐在床上,猶不相讓的反駁,「外頭的野男人如果能讓你稱心如意的擺脫我,你這個掛名老公反倒該感謝他。」
「你說什麼?!」
「啊——」
尖叫聲後,房裡一陣靜寂。
原本爭執的兩人倏地成為他上她下的曖昧姿勢……
第二章
事情的發生純屬意外。
歐仲擎因氣不過他的小妻子再度出口貶損他這個正牌老公的男性尊嚴,而欺身上前,卻不小心踢到床腳,遂整個人壓向她。
言芷若嗆辣的舌頭霎時打結,身子僵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臉上燒燙得可以。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這樣親密貼觸,完全不知所措。
一股熟悉的清淡味道飄入鼻間,歐仲擎自她兩側撐起身,由她頸間抬起頭,「你用我的沐浴乳?」她身上清雅幽香中夾雜的淡淡蘆薈香便是。
「我的沒帶來呀,明天買還你就是了。你快點起來啦!」他們的身體仍緊密相貼在一起。
他並非小氣追討她擅自使用他的沐浴乳之罪,而是那沐浴乳用在她身上,味道似乎格外好聞。他此刻也不急著起來,因他發現倔強教慌亂取代的她,討喜多了,令他興起捉弄的念頭。
「為什麼我得起來?這是我的床,你是我的妻子。」奇怪,最後一句他怎說得如此順口。
「別在這種時候才承認我是你老婆,我不要你在不情願娶我的心態下碰我,我……」咬住唇,她說不出自己不願那樣難堪的獻出自己的初夜。
然歐仲擎就是讀出了她含咬住的心思,輕輕的,他翻身坐起。「放心吧,我歐仲擎從不隨便跟沒有感情的人上床。」
有一點她說對了,在這場不自由的婚姻裡,他只打算當個掛名老公,等她滿十八,兩人即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有些傷人的話呵!可言芷若卻突感安心下來,她輕揪衣襟坐起身,「那我去睡客房……啊,你做什麼?」
她方緩下的心情,因他冷不防將她按入枕中的動作又高懸起來。
「你只能睡這裡。眼睛不用瞪那麼大,我說過這是媽特別囑咐的,新婚之夜夫妻必須同枕而眠,新房只能成雙不能成單,要不對雙方都不吉利,況且我說的是很單純的睡覺,是你非要想歪。」他懶懶的躺向另一邊的床位。
他亂講。「明明是你沒解釋清楚,存心誤導我。」
「誰教你只想著出牆。」不給她下點馬威怎麼行。
「出你的頭啦,我還爬樓梯哩!」大眼含嗔帶怨的瞠睞他,也不想想她會那樣說是拜誰所賜,真當她是個沒節操的出牆妻呀!
歐仲擎不由得挑高半邊眉回睨她,發覺一解除令她慌亂的事端,她就不怕他。「學校老師沒教你,就是因為古代沒樓梯爬,才有『爬牆』這個詞?」
厚,她敢發誓,他是故意氣她的。
「眼睛張那麼大幹麼?要我說床邊故事給你聽嗎?」
你看,這擺明藐視她的年齡。「得了,你還是別用連三歲娃兒都不捧場的蹩腳說故事能力騷擾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