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你的降龍十八掌,我的威脅溫柔多了。」他以輕快語氣調侃,企圖松卸她緊繃的神經。
微咬紅唇,她掄握的拳頭沒再撒野的輕貼他胸口,「是你騙我——」
「是想幫你。你總不能一直讓當年那宗無心的意外困縛住你的心,直至終老都害怕貓、害怕雷雨夜。」哪天她纖弱的心神若無法負荷怎麼辦?
「我沒有!」回駁的倔意不減,微顫的音調卻洩漏她隱藏的脆弱。
低歎聲,他像哄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好,你沒有,但是影響你甚深的心繭必須徹底剔除,你才能活得自在。」他不希望她因無心的過錯內疚一輩子。
垂睫無語,她找不到話反駁他的言之有理。
明白她聽進他的話,歐仲擎放開對她的摟攬,上前掀開覆蓋貓籠的白色方巾,再走回去輕攬住她。「來,轉過身看看,是只蘇格蘭折耳貓,性子很溫馴。」
沒轉過身子,她背脊反而一僵,兩腳像被釘子釘住似的定在原地。
「若若。」
她的心慌了。「這次、這次就算你喊一百次若若也沒用,我、我不要看。」心裡知道她該配合,然退卻的理智令她寧願繼續當鴕鳥,不想看貓,不願再因它陷落過往痛心的回憶裡。
「乖,聽話。」他改用拉的。
「不要。」反拖住他的手臂,言芷若賴蹲在原木地板上,雙眼緊閉,來個眼不見為淨。
見她如此孩子氣的反應,歐仲擎委實不知該氣該笑。莞爾搖頭,他索性席地而坐,再抱她坐在他大腿上,拿出最佳耐性軟言低哄,「若若,張開眼睛看著我。」
宛若催眠的渾柔嗓音不是要她看貓?
密長睫毛輕顫,她微仰下巴,「你是說看你?」
該回答的人忽地噤了口,歐仲擎一瞬不瞬的凝鎖她——濃密羽睫迷人的揚動,清麗的瓜子臉仰成柔媚角度,有著剔透自然嫣紅色澤的小巧唇瓣,更是誘人的開闔著,吐氣如蘭。
「仲擎?」久不聞他的聲音,她決定張開闔閉的雙眸。
兩片溫熱的唇瓣猝然疊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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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
瞧見她仰首動人嬌態的蕩漾心神,全教她一聲柔膩的低喚催化,他情難自禁的只想吻她。
一手摟近她,一手托住她的小腦袋,靈舌輕易探入她口內,放肆卻輕柔的纏索他未曾或忘的甘甜芬芳。
完全無法思索他為何又吻她,言芷若對他迷魅惑人的氣息不具絲毫抗拒能力,在他雙唇吻碰上她時震顫一悸,原欲張掀的眼睫不自主的再次輕闔起來,小手緊揪著他,任他恣意攻佔她的檀口,生澀的與他唇舌糾纏……
曖昧的喘息攪熱屋內所有空氣,當她嬌喘迭連的軟倚入他懷裡,歐仲擎才戀戀不捨的結束與她的纏吻,氣息不穩的平緩體內奔騰的情慾騷動。
「都是你。」下頦輕擱她發頂,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什麼都是我?」她虛浮無力的偎著他。
「以後別在男人面前仰臉閉眼,那是種無言的邀請,懂嗎?」她之前微仰的弧度極適合接吻。
一怔,言芷若燙著臉挪離他懷抱嬌嗔,「色狼!誰邀請你吻我,是你想入非
非、胡亂會意,要吻也不說一聲。」
平白被偷吻的是她耶!他還敢怪她誘惑他。
不介意成為色狼,也不想追究自己為何又意亂情迷吻她,她最後一句話引出他唇際笑意,「你在暗示我以後說一聲就可以吻你?」
她連耳朵都紅了,「去你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色。」
「言芷若,不許講粗話。」哪個混蛋教她講『去你的』這三個字?
她努下嘴,「是你先亂說話。」
拜託,是她先讓他想吻她才對吧!
「喵嗚。」一聲輕細喵叫湊熱鬧的加入兩人的對話。
她的脊樑一僵,尖叫的撲抱住他,頓然想起屋裡尚有隻貓與之共處。
歐仲擎輕輕的拍撫她的背,柔柔的說:「別怕,它只是在跟你打招呼。」
緊摟他的頸項,她顫然無語。
他抱著她悄悄挪動位置,別有用意的誘哄她抬頭,「想不到你會主動抱我,還抱得那麼緊,恭喜你跟我一樣色了。」
她慢半拍的消化他的話,不服的抬起頭,「誰跟你一樣——」
「喵。」
她彷彿石化般僵住,駭然大睜的雙眸裡倒映著猛不期然入眼的貓影。之前她是背對著它呀!「不——」
「芷若,冷靜下來,我在這裡。」見她又將陷入慌亂,歐仲擎加重環抱的力道圈鎖住她,同時也給她溫暖。「別怕,看著它,圓滾滾的它很可愛,所以我學妹幫它取名叫圓圓。」
「我不要看。」管不了他什麼學妹,貓咪叫啥名字,言芷若逃無可逃的直往他懷裡縮,腦裡再次出現難忘的雷雨夜。她的小貓也很可愛,可是被她害死了!
「聽話,想擺脫你心底自囚的夢魘,你必須從坦然面對貓咪開始。」他橫下心,不讓她逃避的扳轉她面向圓圓。
「別逼我。」眼眶泛紅,她奮力的又撲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
他無聲輕歎,湊近她耳邊道:「如果你的自責內疚執意背負一輩子,那我的是不是該用性命來還?」
太奇怪又突兀的語句,讓她由他懷裡抬首,泛紅的眼眶映著茫然。
他憐疼的拂順她微亂的鬢髮。「我喜歡小動物,所以毅然決然踏上獸醫一途,然而很遺憾的,希望救治所有生病、受傷動物的我,不乏眼睜睜看著它們魂歸西天的時候。」
捕捉到他眸裡的黯然,她想也未想的開口,「那不是你的錯,人都有傷重病危的時刻,何況是動物。」
「誰說不是我的錯,倘若我的醫術再高明些、再有能耐點,就能救回更多瀕臨死亡的動物。」
「仲擎——」她的喚喊被他截去。
「你自己不也抱著負面心態,認為當年只要你不站在陽台,沒失手摔落貓咪,它就不會死?同樣的道理,看著待救的動物們,卻悲哀的束手無策,僅能任其生命消逝,我的內疚自責遠遠勝過你,我是不是更該讓愧疚的心魔纏鎖,甚至乾脆明天就結束營業,不再當獸醫?」
「你不能這麼想——」
「為什麼不能?」歐仲擎藏含用意的咄咄進逼。
她沒發覺自己落入圈套,一古腦說道:「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事情的發生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無心的差錯都值得原諒,何況是愛莫能助的遺憾,更不該耿耿於懷。」
定視她的深眸閃過一簇光亮,他唇畔隱隱上揚,修長食指輕輕點上她心口,「這才是你心裡始終被無謂的歉疚蒙蔽住,真正該有的頓悟聲音,若若。」
言芷若胸中的震盪非同小可,原本只是心急他真有關閉寵物館的決定,而下意識勸慰他,沒想到會說出連自己都詫愕的心底話。
既然明白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事情的發生無法任由人隨心掌控,為何她無法原諒自己的無心過錯,非得毫無意義的耿耿於懷?
「我……」拉下他仍點在她心口的手,她知道自己心裡的迷障正在退散,但掙扎猶在。
「或者你希望我明天就拋下獸醫身份,陪你一起在沒意義的內疚、自悔中過日子,看那些已經逝去生命的小動物,能不能天降神跡的活過來?」
「你——」恍然明瞭他的苦苦進逼只為讓她看清自縛的心繭,她有些惱火,卻更震懾他眼裡的篤定。
「不要告訴我你當真會這麼做。」真為她撇下獸醫不當。
「我說話算話。」倘若這樣能逼她斬除心裡那道陳年夢魘。
她該氣他的不給後路,偏偏胸中的感動不爭氣的直溢往眼眶。「就說吧,你真的很壞。」淨會迫她投降。
宛如心有靈犀,他曉得她已決定試著剷除不必要的心結。
憐惜的,他輕輕摟她入懷。「好,你說多壞我就多壞。」
她依賴的環住他的腰,藉以凝聚與貓相對的勇氣。「今天能不能只看不摸?」
「我不介意讓你摸。」歐仲擎故意逗她,藉以緩和她的心情。
「大色狼。」
他無所謂的一笑。「放輕鬆,我會一直陪著你。乖,抬起頭,圓圓等著跟你做朋友等很久了。」
「喵嗚。」猶似聽得懂他的話,圓圓低嗚了聲。
微顫,言芷若揪緊他腰際衣服,屏息做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慢慢抬起頭……
辦公室外,鄭采玫與黃家玉緊張的面面相覷,已經過那麼久,她們尚未聽見任何物品碰撞的鏗鏘匡啷聲,裡面的男女主角現在到底進行到哪裡……呃,是糾正芷若怕貓的計畫,到底進行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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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氏企業辦公大樓
晚上八點,歐孟恩仍在辦公室處理幾宗待緊急評估的合作案。他仰起頭稍微活動酸硬的頸子,總經理室大門忽被人由外直接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