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範文滔是一間金融公司的襄理,平常的業務工作繁忙,壓力也頗大。
「我今天休假,當然要好好的放鬆放鬆,加點油保養一下嘍。」
「怎麼說得自己好像是機器?」她微笑的,有朋友作伴,心情也覺得開朗許多。
「大概是我真的有點累了吧?」他下意識的抬手撫平了眉心。「因此也就特別想有個人陪我放縱的玩一玩、瘋一瘋。」
「那麼——你想怎麼個玩法、瘋法?」
「幹嘛?問這麼多是不是想奉陪到底啊?」他轉向她笑問,興奮得眼睛都有些發亮了。「那——千萬別只是問問而已。哈!我可不想一個人窮開心喔。」
「用我的人格作擔保,行了吧?」她強力保證著,那股興奮的活力也深深影響了她。
「那——我們還說這麼多做什麼?快走吧。」文滔抓住她手臂,半跑的把她帶上了停放在路邊的車子,兩人一塊盡情的玩去了。
沉浸在歡樂中的雲兒,這時候還不知道當回到莫家時會有一場爭執的風暴在等著她。她依舊開懷的笑著、鬧著、玩著沒有絲毫的預警。
第七章
今天,真是她在這陣子所度過最快樂的一天了。
午夜,直到接近十二點鐘時,雲兒才與範文滔各自分手,回到了她暫時的住處——莫風的家。
因為知道自己不是個擅長玩樂的高手,於是整個下午及晚上,她都把安排節目的工作交給了文滔來決定。在他的帶領下,兩人第一個來到的地點,就是某處著名的遊樂園了。
在那裡,他們除了參觀精心展出的物品外,也看了些舞者傑出表演,及一些小動物們的親耍特技。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坐坐那些刺激的遊樂設施,才不算白來了這一遭。
經過了屬動態活動的下午,夜晚的安排則是比較趨向於靜態方面了。
他們在一間氣氛良好的法式自助餐廳裡吃了頓晚飯;緊接著,又去聽了場戶外演奏卻堪稱一流水準的音樂;最後則是極有默契的提出了趕部晚場電影的要求。
這樣,她才在一種充實愉快的心境下,與範文滔開口道了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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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皮包中拿出鎖匙開了門,雲兒才走進花園,就看見整棟房子都矗立在夜色的黑暗中,不僅一盞電燈都沒開,屋內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一片靜悄悄的,了無生氣。
怎麼?是莫風仍應酬未歸嗎?或是已經入睡了呢?雲兒心中猜測著走進了客廳,情願答案是後者。
她伸出手,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但是當室內乍放光明時,她猝然地被嚇了好一大跳,心臟咚咚咚地亂跳。
原來,莫風正好端端的坐在沙發椅上,一手捧著個酒杯,一手夾著根香煙,製造了滿屋子的酒氣與煙味,氣味嗆鼻。
「莫風是你!」她放鬆的拍了拍胸口,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你既然在家,為什麼不開燈呢?」
沒有回答,他依然目光直勾勾地瞪視著手裡的酒杯,像沒聽見她說話一樣,耳朵不發生作用。
「認識你這麼久,今晚才知道你抽煙又喝酒。你難道不知道嗎?酒是穿腸毒藥而煙呢——更糟,吸多了會致癌的。」她放下皮包,忍不住關心的嘮叨了幾句,在他面前站住了。
仍舊沒有回答。不過,這次多了點反應出來——他舉杯一仰而盡,又狠狠的猛吸了一大口香煙,似在作無聲的抗議。
她搖著頭,在心底無奈的歎氣。
「我不曉得你為了什麼原因變成這樣,但你父母今早才剛走,現在就這麼的對待自己,一種近乎折磨的放縱應該嗎?」
表面上雖仍頑固的不開口,但他心裡卻受到了微微的震動,只因為她話中的這份瞭解。
「沒關係,你不想講話就算了,只是——別再煙酒不離手了,那樣傷身又傷心,值得嗎?我去給你泡杯熱茶來解解酒。」她轉身欲走,莫風的聲音把她留了下來。
「慢著,雲兒。」
「怎麼?」她回過頭,挑了個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你終於肯談了嗎?」
「今天——你到什麼地方去了?」他質問著,語氣雖平淡,卻有股審問的味道。拿起酒瓶,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不聽勸的。
她緊皺著眉,心中有些許的不悅,慢慢說:
「在路上遇著個朋友,大家很久沒見了,就聚在一起聊聊天什麼的,你不用為我擔心。」她以為他也持和她那夜相同的理由,才會坐這等她的。「抱歉,因為玩得太開心了,沒想過要打電話回來。」她到現在才有絲歉意,勇於認錯。
「不用猜,你那個朋友——肯定是個男的吧?」
如果雲兒仔細看,一定可以看出他拿杯子的手有那麼些兒的顫抖;而如果雲兒又仔細聽,也必定可以聽出他的語氣是那麼的不穩,透露著一股不尋常的壓抑按捺;否則,她的回答就不會是如此輕鬆了:
「是男是女有什麼分別?最重要的,他是我朋友就行了,我不會有差別待遇的。」
「那麼我呢?雲兒?」他怪異的問,從鼻子裡噴了道煙霧出來。「在你心裡,又把我放到了什麼位置?」
「莫風,你叫住我,該不會就是要討論這麼無聊的問題吧?」她到這時才感覺到他有些不同了,異常的奇怪。
「如果我說——是呢?」他熄滅了煙蒂,又一口乾盡了杯中的酒,揚起頭來看她。
在這一瞬間,他臉上所有的表情變化就都逃不過雲兒的眼睛了,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面色陰鬱而深沉,眼露紅絲,目光投露出一種惱怒的怨恨,還有幾分複雜的情意,全毫不掩飾的向她射了過來,讓她全無招架的能力。
「改天吧,今晚大家都累了,有話改天再談。」她聰明的採取了拖延戰術,逃避的站了起來,要往樓上走。「我先去睡了,晚安。」
奈何莫風不放過她,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幾個大步就已經動作迅速的在樓梯邊將她給攔了下來,雙手握住她的臂膀。
「改天?!雲兒你以為我有多大的耐性,可以等你改天再來答覆我這個問題?」!他抑怒的問,有兩簇憤懣的火光跳躍在他的眼瞳裡。
「好,你要速戰速決也行!」她用力的拉開了他的手指,退到了幾步遠的地方,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我現在就告訴,你在我心裡,你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只是朋友;但你若硬要破壞它,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不信儘管試試看。」
「你這是在威脅我嘍?」他深沉的瞇起了眼,酒氣翻騰,酒精的威力已經在他體內發揮作用了,使他頭腦昏沉而胸口鬱悶,卻還不至於到醉倒的程度。
「你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她掉開了目光,拒絕看他。
「很好!」他冷笑了下,努力使自己的視線集中,對準焦點在她身上。「那麼你說,我會接受你的威脅,就此打住嗎?」
「那是你的事,我沒興趣研究,至少——我是不會再奉陪了。」她在沙發上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反身就要往門口走去。
他又先一步把大門給堵住了。
「站住!雲兒你又要去哪裡?」!他張開雙臂,攔阻著不讓她通過。「總不會——那個男人還在外面等你吧?」他妒火中燒的,那模樣——就像一個吃醋的「丈夫」。
「就算是……你管得著嗎?」她存心氣他的,因為她也一肚子火了。「別忘記,我們可是簽有協議書的,我要交幾個男朋友是我的自由,你都不能干涉,也無權過問。」
「所以——你就利用這點,盡情去施展你的魅力,而讓我像個傻瓜似的在家苦等你回來,是嗎?」他氣息不穩的,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著。
「你喝醉了,莫風,這樣的你,我根本不想再談下去了!」她罷休的歎口氣,不願再與他做這種無謂的爭執了。「讓開吧,我想你還沒有資格阻止我回自己的家去。」
「回家?!有這麼簡單嗎?你也別忘了?我們的協議期間是三個月,三個月不到,你休想走!」
「你……」她瞪著他,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莫風,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是的。因為我還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約會,卻坐視不管!」他也回瞪著她,互不相讓。「雲兒,不管你承不承認,在法律上,我們倆都是夫妻,我絕對比任何男人都有資格擁有你的。」
「莫風,我看你已經醉得神智不清,連自己在講些什麼都不知道了!」她轉開頭,懶得再聽他那些胡言亂語了,全是醉話!
「沒錯我是醉了!但我若不把自己灌醉,怎麼會有勇氣面對你,說說我根本不敢開口的真心話呢?」他苦笑的,一步步向前把她逼到了牆角,再退無可退了。「雲兒,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覺我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嗎?那種變化是在隱約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