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包?」在他的認知,她是不善廚藝的嬌嬌女。
「喝了再下評論,我不予置評。」偶爾也要拿出真本事嚇他一回。
唐君然啜了一口,隨即目光一沉的斂斂眉。「你騙了我。」
「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泡咖啡吧!我的手藝一向很好。」她笑笑地塞了一塊鬆餅到他嘴裡。
「你做的?」他是抱持著懷疑態度。
「呵……你都吃進肚子裡才來問有沒有下毒,未免太遲了吧?」她故意取笑他的多心。
「有毒?!」趕忙吐出咖啡的東方拜直灌著自己帶來的啤酒。
大驚小怪。唐君然瞟他一眼,「她是在嘲笑我疑心她的手藝,食物不會有毒。」
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唐君然啜飲咖啡後,俯身咬了一口她手中的鬆餅。
「嚇了我一大眺,你們不要隨便拿人命開玩笑,我還沒娶老婆呢!」她是黑新的女兒吶!他怎能不防著點。
誰曉得她存著什麼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她為了保護父親安危,倒打敵人一耙也不是不可能,沒人會忍得下看親人受苦。
最好的辦法是除掉主謀,順便把枝枝葉葉一併剪去。
黑玫兒秋波一送的說:「我委屈點如何,咱們湊合湊合也是一對。」
「玫兒,不要勾引他。」心口泛酸的唐君然很不是滋味,眼神冷得嚇人。
「男未婚、女未嫁,我仍有選擇的機會,遊戲總有結束的一天。」她承認自私,以愛壓迫他放手。
唐君然倏地抓握住黑玫兒的腰,「在遊戲沒結束之前,你仍是我的。」
一直未開口的言楚楚處於震驚狀態,不知所措的盯著那雙原本屬於她的男性手掌擱在另一個女人身上,而且當著她的面毫不避諱。
這無疑是一記又麻又辣的巴掌打在臉上,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呀!為何她卻得不到他的注意? 「君然哥,你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奇怪,她的眼睛怎麼澀澀的,想哭。
「沒必要,你該回去了。」他看向東方拜,示意要他帶她離開。
又是我,有沒有搞錯?「楚楚,東方哥哥陪你去逛街如何?女孩子不是最愛買東西了。」
為什麼吃力不討好的事老落在他頭上,好事卻沒他一份。
「我不去,我想認識這位姊姊。」執拗不走的言楚楚甩開他的輕扯。
並非我不幫你,小女生的個性本來就不好掌握。東方拜眼神無力的一睨。
「回家去,言叔會擔心你。」唐君然不悅的語氣顯然不許她有個人意見。
她任性的搖搖頭。「我不要,反正不差這一時半刻,你不能趕我回家。」
「我、不、能——」瞇起的黑瞳射出冰寒的箭光。
「我……」
「好了啦!君然,你何必嚇壞楚楚,她遲早也會知道黑小姐是誰。」瞧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你別多事,我自有盤算。」心中的天秤有所偏袒,他還沒作好準備傷害玫兒。
東方拜才不理會他陰沉的臉色,這人沒得救了。「楚楚呀!這位是黑玫兒小姐,人家可是一位心理醫生哦!」
唉!拜某人所賜,他的名字出現過在精神科的掛號單上,雖然他本人未到場。
「東方拜——」眼神凌厲的唐君然不准他說下去。
「我呢,是東方拜,黑小姐大概不陌生,至於她呢,是你身邊男子的未婚妻,名叫言楚楚。」好吧!上斷頭台一刀乾淨。
「未婚妻?!」是他未來的妻子……
黑玫兒手腳陡地冰冷,胸口像是挨了一記重拳,痛得她喘不過氣來,這是死之前的感受嗎? 不該驚訝,不能驚訝,她早就作好心理準備了是吧!遊戲是她開始的,再痛也要玩完全程,那是她所作的選擇怨不得人。
「幸會了,言小姐,你一定會成為唐先生的好內助。」笑容是她最好的保護色。
「呃!謝謝!」不知為何,言楚楚覺得好悲傷。
她來錯了嗎? 明明沒錯為何有罪惡感?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唐君然知道自己最沒資格問這一句話,可是一顆心卻揪得好緊。
黑玫兒以偽裝的妍笑拍拍他的臉。「遊戲呀!誰會當真,我可不想認輸哦!」
輸了,還是一顆心,她有什麼好失去,早就給了他,不是嗎?
倔強,是她僅有的自尊。
第七章
生命垂危?
眼前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哪像是來探病,說是來開同樂會還差下多,果皮、糖果紙隨處扔,削好的水果淨往別的嘴巴裡塞,無視流口水的病人。
一束束的花倒是爭妍鬥麗,但是卡片上的「祝賀」不看也罷,免得如它上面所言「早日出山」、「駕鶴西歸」、「病病平安」。
這些鬼畫符的字跡是誰寫的?不倫不類貽笑大方,虧得政府大力倡導教育成功,這些人都該回籠再學好成語。
而那位聽說快掛點的病人拿著撲克牌玩小孩子的遊戲——撿紅點,紅光滿面不像被一輛貨櫃車壓過,是誰誤傳了謠言? 一顆揪緊的心終於放鬆,風塵僕僕的黑玫兒推開門看了一眼突然靜謐的眾人,隨即走向躺臥床上的父親。
「爸,你沒事吧?」腳上裹了石膏還能上下提放,看來沒什麼大礙。
「你來了,玫兒,要不要玩一把?剛好少一人。」黑新像平常一樣的招呼女兒。
她笑了笑,點頭陪他們玩。「我以為會看到一個垂死老人懺悔生平事跡,你不像快死的人。」
「哈……差一點,要不是我身手矯健就完了,那輛卡車可凶得很。」他丟出一張眼鏡8。
「可傳話的人說是貨櫃車,你不會被撞傻了吧!」同是大型車易搞亂。
他斜睨著在他床尾撒嬌的女孩。「我還沒老眼昏花看不清,某人太大驚小怪了。」
「人……人家哪有,好大的一輛車衝過來,我都快嚇死了。」目擊者杜小眉餘悸猶存的偎在愛人懷中。
本來她和江牧風打算結婚,誰知那天綁架她到第一法院門口卻遇到星期六周休,所以無功而返地被家人逮了回去。
雖然兩人還是一樣甜蜜地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不時有小蒼蠅、小蚊子在身邊繞,讓快樂的日子有了一些些不快樂。
大致來說他們還算是令人稱羨的一對,楚楚可憐的小女人配上獨佔欲超恐怖的大男人,趣事一大堆供人捧腹大笑。
「好大的一輛車……」原來真相是由此扭曲,她明白了。
「玫姊,你都不曉得那輛車開得好快,好像要把熊撞倒似的。」她嚇得都說不出話,是風帶她去廟裡收驚才好轉。
「小眉,你說我是什麼呀?」小業務員敢說老闆的不是。
杜小眉吞吞口水地微笑。「我是說英明俊帥的老闆啦!你有熊……雄壯的男子氣概。」
「嗯!這還差不多。」黑新注意到自江牧風方向射來不友善的目光。他已經習慣被瞪了,哪有大男人的佔有慾那麼強,多說兩句都不成。
害他第二狠的討債高手成績平平,這個月的業績有下滑趨勢。
「爸!正經點,我有話要問你。」黑玫兒用一張紅A吃他的黑桃九。
「你問呀!我有縫住你的嘴不准你開口嗎?」他取笑地吃了南傑一張牌。
另一位牌友是「密醫」關子熙。
他在連續工作了十二個小時後又被緊急召來,醫治據說支離破碎、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氣的黑老闆,結果他花了一個小時就把「死人」搶救了回來。
身心疲累的他沒精神打哈哈,是硬被留下來玩牌,理由為怕傷患有個萬一。
雖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沒人比黑新更精力充沛,因為他喝了兩打蠻牛。
「最近公司方面沒出差錯吧?」她不希望看見有無辜的人受牽連。
「如果你指的是快沒業績可言的人,那我真是損失慘重。」
自覺慚愧的杜小眉低頭下語。
「爸,認真點,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回事,別避重就輕的敷衍我。」她真的不能不先未雨綢繆。
「你自己的問題就夠多了,不用再來操煩我的事,不會有事的。」黑新豪氣千雲地拍拍胸膛。
這一拍岔了氣他反而連咳數聲,沒啥同情心的關子熙拿了痰盂往他下巴一放,叫他吐血吐快些,等著他出牌呢!
死小子,沒良心,巴不得他早日歸天。「喏!黑心二啦!吃了你拉肚子。」
而他真有紅八撿了去,一算牌贏了三根牙籤,沒啥成就感。
「你到國外待一陣子吧!別把自己當箭靶子,他打算要絕了你的後路,我不想替你收屍。」若有人要犧牲就由她來吧!
黑新苦笑地看看上了石膏的右腿。「你呢!擺得平那個不死心的小於嗎?」
「他很恨你。」一句話道盡其中豐酸。
自從他的未婚妻出現後,兩人的關係起了微妙變化,他不再像一開始時容易攻破心防,彷彿築起一道牆將自己關在裡面。
每回她都要用盡心思才能敲開一條縫閃入,極力地避開敏感話題,才能和他相安無事。
看得出兩人都應付得十分辛苦,他不想她受傷偏偏所作所為一定會傷到她,她想要改變他放棄報仇的念頭,可是最後傷心的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