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往下走,寒氣越逼人,令每個人不禁直打哆嗦。
「怎麼這麼冷啊?」大智和尚忍不住嘟歎著。
「裡頭更冷。」金玉冠站在一處由玉石雕砌而成的門前道。
常手抱著琴,有些顫抖的問:「這裡就是金礦穴?」
「是的。」金玉冠將金褶扇緩緩的貼在玉石牆上,突地,玉石牆出現了一個和金褶扇大小符合的缺口,將金褶扇吸咐而去,頓時,玉石緩緩的向兩旁移動。
一陣陣的金光,隨著玉石牆的開啟閃耀在眾人的面前,當玉石門全部打開時,眾中被眼前的一片金光所震懾住。
莫怪天下人要搶奪金褶扇了!金礦穴真是名副其實的金礦穴,整個洞穴裡全是黃金礦石,如果能擁有這片金礦,窮極一生也吃喝不盡。
每個人皆被眼前的金礦穴震住,在他們的一生中,或許今日是唯一的一次看見這麼多黃金了。
金礦穴裡擺著十來具冰晶棺木,每一具棺木中都躺著一位身穿紅袍的女人,而每個女人都有出色的容顏。
常一眼就認出金湘子,在棺木之中的她美麗如昔,忍不住地,他的淚落到棺木上。
「湘子,我來了!」常跪在她的身邊,喃喃的訴說他的思念以及悔恨。
常的深情令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仇日緊握住金玉冠的手,他好害怕他們也會有這一天。
「教主,我能抱抱湘子嗎?」常哀傷的問,他發現這棺木是封死的,他根本碰不到金湘子。
「紫晶棺是沒辦法打開的。為了讓裡頭的屍體百年不腐,所以調配了藥水,灌入紫晶棺密封後,再也不能打開。所有紅衣教主的下場都一樣,大家終將長眠在這紫晶棺內,沒有一個例外。」金玉冠冷冷的道。
常難掩內心的失望,好不容易見到他朝思暮想的愛人,卻連碰都不能碰。
仇日望著金玉冠冷酷的臉,內心十分的不安。
金玉冠似乎也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緒,問道:「你也害怕我終將和她們一樣,躺在冰冷的紫晶棺中?」
「不會的,有我在,你的命運不會是那樣。」仇日說著,緊緊的抱住了金玉冠。
此時,他們的身邊傳來悠揚的琴聲,那音調幽幽怨怨的,融合著深刻的情思。
常無限深情的拂琴,最終他還是要為深愛的女子,彈奏這首清風曲。
「我們走吧!讓常和金湘子好好的相處。」仇日帶著大家走出金礦穴。
哀淒的琴聲卻餘音繞樑,久久不絕於耳。
☆☆☆
走出了金礦穴,常芊芊不禁望著金玉冠那張冷漠的臉道:「謝……謝你讓我大哥完成心願。」
金玉冠望著她,沒有多說什麼。
常芊芊忍不住又道:「我捅了你一刀,我知道……你一定很怨恨我吧?」
金玉冠沒有搭理她,仍自顧自的走著。
「你想動手就動手吧!別讓我終日惶惶不安。」常芊芊追上了她。
「就當我欠你的吧!」金玉冠冷淡的道。
「欠……沒錯,這是你欠我的!誰教你血洗了常家莊,讓我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你令我流離失所……你欠我的何止這一刀。」常芊芊嗚咽的哭著。
金玉冠停下腳步望她。
「我應該恨你的……可是,一想到你身為紅衣教主的宿命,又令同是身為女人的我為你感到悲哀。一樣的來到這世間,我可以盡情的歡笑、盡情的哭泣;我可以任由我的情緒發洩,而你卻不能……你甚至連哭也不會,你是這世上最悲哀的女人了……只要想到這一點,我就恨不了你了……老天替那些死去的人讓你得到報應!」常芊芊哭訴著。
「芊芊姑娘,別說得這麼過份……」大智和尚連忙制止她。
「不,她說得沒錯。這是上天給我最嚴厲的懲罰。」金玉冠說完,直挺挺的走向那冰冷的水晶階梯。
蒼鷹望著她落寞的背影,忍不住為她哀傷。他深深的希望教主能早日走出這冰冷的地方。
☆☆☆
夜深人靜時,金玉冠獨自來到她小時候成長的地方,紫仙神殿。
這裡是培育每一代紅衣教主的地方。有許多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會在這個地方成長,每一代新任的教主會在這裡挑選出十位優秀的女孩,然後傳予她們天女神功。
一次選十位的原因,是因為並非每一個孩子都適合練天女神功,不是每個人都能拋開七情六慾。
所以,在練功的過程,往往會有幾個孩子因心有雜念而走火入魔,而練不成神功,只有死亡一途。
現在,被金玉冠選出的小女孩之中,只剩下一位,她是金澤惠。
歷代紅衣教主的姓氏皆是「金」,而且,都是由上一位教主所命名,對她們而言,教主所賜的名字是很神聖的。
才十二歲的金澤惠已有紅衣教主的氣勢,大而慧黠的眼中,有著沉著的冷靜和冷冷的氣息,彷彿金玉冠的翻版,當然,稚氣有餘的她也很美麗。
金玉冠靜坐在神殿上,望著她問:「神功練到第幾層了?」望著金澤惠冷傲的雙眼,她彷彿看見當年的自己。
「已經第四層了,再過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練到第五層神功的。」金澤惠自信的道。
「你想當紅衣教主嗎?」金玉冠問她。
「那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我一定會努力追上教主的神功,不枉教主的細心裁培。」
「近日,我就會傳位給你。」金玉冠平靜的說道。
金澤惠眼中有著疑惑,「為什麼?教主不是才剛將金褶扇找回來嗎?為什麼聖物一回教中,教主就要將紅衣教主之位傳給我?」
「我在十四歲時就當上教主了,那時的我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你在怕什麼?」
「我不是怕,我只是疑惑。」金澤惠年紀雖小,可已有大將之風。
「我已經……沒有資格再當教主了。」金玉冠淡然道。
「沒資格?」金澤惠更加疑惑了。
「將來,也許你會懂得我現在的心情,也或許你……永遠都不會懂。」金玉冠站起身。
金澤惠一頭霧水,不明白金玉冠眼中的憂傷,她第一次見到冷漠的教主有這種神情,「我不明白。」她說著。
「總之,三日後,我將會將教主之位傳於你。」金玉冠說完,轉身漠然的離去。
金澤惠崇敬的拜跪在地,「謹遵教主聖令。」
☆☆☆
蒼鷹望著金玉冠那覆雪的容顏問:「教主,聽說您要將教主之位傳給澤惠?」
「是的,他們將傳位之事準備得如何了?」金玉冠沒什麼表情的問。
「已準備妥當,新的紅袍也裁製完成了。」蒼鷹回答。
「那就好。」金玉冠滿意地點頭。
「為什麼您急著傳位?」蒼鷹忍不住又問。
「你覺得我還有資格再當紅衣教主嗎?」
「教主永遠是我心中所仰慕的教主。」
「不……那日我流淚了,紅衣教主一旦流淚,那代表什麼?我……已經失去當教主的資格了。」
「是屬下害了你……」蒼鷹自責著。
「你為什麼這麼說?」
「是我……任你放縱自己的情慾。身為你的守護使者,我該守住你的情感,不讓它發生,我該及時將你自情感中抽離的,可是,我卻沒有那麼做。」
金玉冠靜靜的望著蒼鷹,驚詫於他的反應。
蒼鷹跪在金玉冠的面前道:「因為教主動情的模樣,是我見過教主最美麗的時刻,我很仰慕那樣的教主,所以才沒有加以阻止!」他老實的說。
「呵!這還是你第一次讚美我。」金玉冠望著蒼鷹,竟露出了笑容。
蒼鷹望著她的笑臉,一時之間忘了禮節,一直注視著她。她有著世上最美的笑容。
「你怎麼了?」金玉冠見他失神,不禁問道,她竟不知道自己笑了。
「沒……」蒼鷹連忙回過神,低垂著頭。
「蒼鷹,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記得將我埋在金礦穴。」金玉冠忽地囑咐道。
「我一定會達成教主的願望。」蒼鷹如立誓般的說。
「我知道,你一向盡心盡力的。」
「可是,仇日怎麼辦?」蒼鷹又問。
「叫他們走吧!」金玉冠冷漠道。
蒼鷹遲疑著,然後道:「屬下道命。」說罷,他轉身離去。
這是個十分殘酷的決定,因為紅衣教主傳位之時,便是她的死亡之日。
☆☆☆
蒼鷹將仇日一行人帶出天女宮外。
站在空幽谷上,大智尚不禁要問道:「為什麼突然叫我們離開天女宮?」
「因為教主要處理教務,不便讓你們在場。」蒼鷹說著。
「我們又不會干擾她。」大智和尚又說道。天女宮真是罕見的漂亮,他好想再多待幾天,仔細研究一番。
仇日忙道:「蒼鷹說得對,我們這些外人留在天女宮會令玉冠不好做事。只是,我想跟她道別。」
「教主現在不宜見任何人,改日她處理好教務,會再去找你的。」蒼鷹說道。
「這樣嗎……」不知為何,仇日總覺得不安心。
「仇日——」蒼鷹望著他,欲言又止。
仇日不解的望著他,「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