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個兒小心點,我的傢俱縱然不是很貴,可也是花錢買來的。」季彌兒橫眉豎目地瞪著搬傢俱的工人。
「小姐,你要是再嘮叨,剩下的就讓你自己搬。」工人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只是出錢又出嘴,我可是要出力氣的。」
「你說對了,我是出嘴也出錢,但是你別忘了,這一卡車的東西全是我的,我當然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財產。」她神情高傲地道。
工人更加不悅地道:「別以為有錢的就是大爺。」
季彌兒頭一歪,「我可沒說有錢的是大爺。」
工人沒好氣地繼續埋頭苦幹。「天底下真是什麼人都有,像你這麼囉唆的女人,不知道將來哪個倒楣的男人會娶到你!」他壓低聲音嘟囔著。
「喂!你在嘀咕什麼,快點啦。」季彌兒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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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卡車的傢俱終於全搬進了新屋。
工人氣喘吁吁、汗流夾背地拿著毛巾往臉上一抹,「小姐,東西全搬好了。」
季彌兒睜大眼蹲在沙發邊,「這裡有磨損。」說完,她又轉向電視和冰箱,「這裡也有磨損。」
工人挺直身子,看著季彌兒在屋裡跑來跑去,「小姐,我等著拿錢。」
「拿錢?等一下。」季彌兒像福爾摩斯似的繼續仔細審視每一樣傢俱,隨後走到工人面前,「你總共磨損了我五樣傢俱,你要怎麼算?」
工人皺起眉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別不講理,搬家本來就多少會磨損傢俱。」
「話不能這麼說,傢俱是我花錢買的,請你搬運我又要付你錢,現在你磨損了我的傢俱、造成我的損失,不叫你賠,難不成還要我自認倒楣。」季彌兒理直氣壯地反駁。
「你要我賠你的傢俱?」工人的眼睛越瞪越大。
「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是你弄壞的,我不叫你賠,我能誣賴別人賠我嗎?」她的聲音揚高八度。
工人氣得牙癢癢的,「我怎麼知道磨損的地方是不是你當初就弄壞,現在你乘機訛詐我、誣賴我。」
「什麼?」季彌兒吃驚地大聲嚷嚷:「我幹嘛吃飽撐著,故意弄壞自己的傢俱勒索你?」
「世風日下,依我看你就是這種人!」工人毫不退縮地朝她大吼。
「可惡!」季彌兒氣得跺了跺腳,「你這惡霸。」
「小姐,不知道誰是惡霸?是你先無緣無故找碴,拿錢來!」工人懶得再跟她爭辯,直接伸手到她眼前要錢。
「不給!你弄壞了我的東西,休想拿一毛錢。」她別過頭,索性來個置之不理。
「不給?」工人臉色一凜,覺得她不講理到了極點,「好,老子我今天就認栽,現在我就將你的傢俱全砸了。」
季彌兒臉色大變,張開雙臂橫在工人的面前,「你敢!我馬上通知警察。」
工人冷冷一笑,「請便,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一樣,既然我出了勞力拿不到錢,只好拿東西出氣!」
甩開她的手臂,他強悍地前往屋裡。
季彌兒見狀死命地扯著工人的手臂,「不准你靠近!」
「你奈何不了我!」工人憤怒地將她一甩。
突然,一隻大手按住工人的肩膀。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太難看了吧!」一道嚴厲的聲音從工人的後方傳來。
工人震驚地回頭瞅著向他挑釁的男人,忿然甩掉自己肩上的大手,「你是那潑婦的什麼人?」
「潑婦?」李允權微愣地回頭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季彌兒一眼,「我不認識她,只是路見不平罷了。」
聞言,工人的怒氣加劇,「少在我面前演戲,倘若你不認識這潑婦,你會走進她的屋子?路見不平?那你也該先問個明白,是那潑婦先招惹我的。」
「她先招惹你?」李允權不敢置信地又瞥了一臉無辜的季彌兒一眼。
「我只是個搬家公司的員工,我幫她搬好了傢俱,她竟然耍賴不給錢,還要我賠錢,你說天底下有這道理嗎?」工人氣憤不已。
李允權質疑地再次看向季彌兒,「真是這樣?」
她雙手往屁股一拍,理直氣壯地道:「他幫我搬家是沒錯,但是他弄壞了傢俱,是不是應該要賠我?」
見到她這模樣,李允權開始後悔自己太過衝動,才會莫名其妙捲入一場讓人笑掉大牙的糾紛。
思及此,他的臉色不禁一沉,「如果可以,是不是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傢俱損壞的程度?」
季彌兒一愣,「這、這……」
「怎麼不說話?」工人沒耐性地咆哮出聲。
「看就看,事實上你本來就磨損了我的東西!」她依然理直氣壯。
工人和李允權在她的引領下走向傢俱,她氣呼呼地指著有摩擦痕跡的傢俱。
「這裡有一道痕,這裡也有……」
李允權不由得睜大雙眼。這叫損壞?傢俱上的痕跡小得幾乎看不出來,她居然因為這樣而當街和搬家工人吵得面紅耳赤?
工人見狀瞠目結舌,體內一股怒火直往上竄。
「小姐,這是你的不對,在搬運時或多或少會有摩擦痕跡,你沒理由不給人家搬運費。」李允權公道地道。
「我的傢俱搬來之前可是好好的。」她不甘示弱地反駁。
李允權十分後悔自己沒搞清楚事情的緣由就衝動行事,「你可以省省你的怒氣,這本來就是你理虧,你若堅持不給人家搬運費,我也懶得管,至於人家要怎麼對付你,我亦會當作沒看見。」
季彌兒隱約看到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立即高傲地回瞪他,「算我倒楣。」
她從皮包裡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工人,心不甘、情不願地道:「錢給你。」
工人當面數了數鈔票,抬眼瞪著她,「少五百。」
「五百算是你賠我的損失,這樣已經很便宜你了。」季彌兒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自己受盡了委屈。
「少五百是嗎?」工人冷冷一笑,不懷好意地道:「那我就砸毀一件傢俱做補償!」
「你敢!」季彌兒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挑釁。
「為什麼不敢?是你欠我的。」工人朝眼前的傢俱逼近。
季彌兒看了看工人,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始終不再出聲的李允權,臉色一沉,掏出一張鈔票,「給你,快滾!」
工人拿到了工資,臉上的怒氣立刻和緩不少,「謝謝了。」
他將錢放進褲袋裡,轉身對著李允權道:「謝謝你。」
「走吧。」李允權輕點了下頭。
工人隨即走出大門,不再看季彌兒一眼。
見工人離去,季彌兒立即瞠大雙眼瞪向李允權,「你是誰?怎麼莫名其妙地闖進我的屋子?」
她將所有無處發洩的怒氣全轉向他。
「我?」李允權愣了下,撇了撇唇道:「小姐,我是進來找你所雇的搬家工人,因為他的卡車擋住了我的車庫。」
她怔愣地看著他,「這麼說你是我的鄰居?」
「沒錯,很不幸的,我正是你的鄰居!」李允權一想到以後會有一個不講理的潑婦為鄰,臉色不禁越變越難看。
她突然朝他跨了一大步,手指毫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胸膛。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作遠親不如近鄰?你居然第一天就幫著外人讓我難堪!」
「喂!」李允權不悅地拍掉她的手。「你要搞清楚,我是幫理不幫親,再說今天明明是你自己太無理取鬧。」
季彌兒氣惱地深吸一口氣,揚起下巴。「你竟然指責我無理取鬧,今天要是換成是你呢?要是搬家的人損壞了你的傢俱,你能心平氣和嗎?」
李允權從未見過像她這般蠻不講理的女人,緊抿著唇,「你怕搬家公司的人磨損你的傢俱,有本事大可自己動手搬,如此一來,也可以省去今天的糾紛。」
「我自己搬?我可能還沒扛起一樣傢俱,就會被壓在傢俱下了。」她聳了聳肩。
「這就對了,發脾氣前得先想想自己有幾兩重,生為女人如果缺乏理性,至少也應該要有知性,若是連知性都沒有,那就很不幸了!」他氣急敗壞地轉身步出她的屋子。
季彌兒睜大雙眼,錯愕地看著他,隨即回過神對著大門大聲咆哮:「什麼東西,竟然上門來教訓我!」
見他越走越遠,季彌兒氣得踹了旁邊的沙發一腳,頓時痛得抱著腳又叫又跳。
「好痛!真倒楣,居然有這樣的鄰居!」
罵完,她不經意地發現屋裡一片紊亂,頭皮不由得一陣發麻,看來今晚她一定會累得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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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權沒想到自己竟會跟一個潑婦為鄰,心想以後自己定會無安寧之日。
唉!看來往後絕不可能再有什麼高尚、優質的生活品質了。
經過一天的疲憊,晚上正是他充電的時刻,他雙臂倚在腦後靜靜地聆聽從音響裡傳出的悠揚樂音,輕閉雙眼享受這寧靜而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