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朝的劫難會實現,可我只是一個和尚,要如何帶一個小女孩?」玉玄大師語氣無奈地道。
淑妃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包裹!她似乎是早有準備。「這裡是許多價值不菲的首飾,相信夠您和纖纖過日子,還有這面銅鏡將來也請您交給纖纖。」
玉玄大師驚愕地看尋渦妃擱在桌上的包裹,「邊……」
淑妃不顧他的震驚,心情沉重地指著銅鏡,「這是我母親的傳家寶,而且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此鏡只傳女,所以請大師代為轉交給纖纖。」
玉玄大師見淑妃心意堅決,她臉上凝重的表情似乎證實了銅鏡的真實性。「就算我擄走了小公主,將來要到哪裡生存?」
「愈遠愈好。」淑妃心痛地輕閉著雙眸,說出狠心的話,此刻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好吧,我答應您。」玉玄大師終於答應。
「還有,千萬不耳洩露她公主的身份,萬一哪天真的改朝換代,只怕公主的身份會為她引來殺機,那豈不是白白糟蹋了我的一番苦心!」淑妃神惰悲慼,聲音顫抖。
「我懂,如果這一切並不如娘娘所見,等纖纖稍大,我會將她送回娘娘的身邊。」玉玄大師凝望著淑妃,如立誓般地說道。
「好,多謝大師成全。」淑妃感激地朝玉玄大師作揖,淚水如決堤般不停流下。
玉玄大師腦子裡一片茫然,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何去何從?
淑妃整晚都無法合眼,睜著眼睛凝視著早巳香甜人睡的纖纖,心痛的淚水滴滴落在床鋪上,她不斷地輕撫著纖纖的嫩頰。
「孩子,今日一別,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的一日?」說至此,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纖纖扭動著身子繼續沉睡,完全不知娘親心中的痛。
忽然,一道人影閃進淑妃的寢宮。「娘娘、娘娘。」
淑妃聽出是玉玄大師的聲音,連忙拭去兩頰旁的淚痕走了出來,「大師,一切就拜託您了。」
玉玄大師神清黯然地歎了一聲,「我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大佩……」淑妃擔心他會反悔,羹麗的雙眸再次綻出懇求的眼神。
「唉!既來之則安之,一切也只能靜待將來時局的變化了。」他歎了口氣。
淑妃趕忙奔至床邊抱起纖纖,交至玉玄大師的懷裡,「一切就拜託您了。」肝腸寸斷的淑妃,淚水簌簌地滑落,望著可愛的小臉蛋,她不捨地伸出手指,不停地在纖纖的嫩頰上輕撫。
玉玄大師將纖纖綁在背上,「我走了。」
「等一等!」淑妃奔至纖纖身旁,以臉貼著她的嫩頰喚:「孩子、孩子……」
「娘娘,再不離開,只怕等一下會走不了。」玉玄大師焦急地提醒她。
「走吧!」淑妃淚如雨下,雙手緊揪前襟,心痛地說。
玉玄大師立即頭也不回地衝出寢宮。
淑妃見玉玄漸行漸遠,拿起預備的刀子往自己的手臂上一劃,驚惶失色地尖聲大喊:「來人呀,有刺客,公主被捉……」
第二章
清順治十三年
「雲貝勒!雲貝勒!宮裡的陳公公正帶著皇上的聖旨在帳外等您接旨。」小福子急喘喘地衝進營帳。
衛雲先是一驚,皇上怎麼會在此時突然派人宣旨?如今邊界一切安然無恙,莫非宮裡出了什麼事?
「小福子,快幫我著裝!」衛雲神情驚慌地立刻著妥軍裝出外接旨。
陳公公手裡緊握著聖旨敏捷地跳下馬,面露微笑地迎向衛雲,「雲貝勒吉祥。」
「陳公公安好。」衛雲揖手問好。
「好,好,托您的福。」陳公公笑顏逐開地答腔。
衛雲瞥見陳公公手中的聖旨,臉色驚疑地問:「京裡一切都沒事吧?」
陳公公低頭瞄著手裡的聖旨,立即明白衛雲的擔憂,忍不住哂笑道:「雲貝勒,我要宣讀皇上的旨意,請您準備接旨。」
衛雲立刻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等著陳公公宣旨。
陳公公敞開手中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年邊界無戰事,各族之間均相安無事,雲貝勒功不可沒,為獎勵雲貝勒之功勞,慰勉其辛勞,加官晉爵三級並賜珍格格以予完婚。欽此。接旨!」
衛雲頓時怔愣住。
陳公公見衛雲驚訝得一時沒回神,他彎下身子靠近衛雲提醒著:「雲貝勒,您還不快接旨。」
珍格格?那位自以為是、自大、蠻橫無理的珍格格?
這是哪門子的賜婚?簡直就是逼婚!
衛雲頓時從驚愕且憤怒中拉回心神,「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舉高雙手從陳公公的手中接過聖旨。
衛雲從地上站起來,將手中的聖旨交給身旁的小福子。
「拿去收好。」
陳公公露出諂媚的微笑,「恭喜雲貝勒、賀喜雲貝勒,」
「這種喜有什麼好賀的?嘖!」衛雲冰冷的俊顏看不出一絲喜悅。
「雲貝勒,您又不是不知道,珍格格一向最得太后的寵愛,今日皇上會將珍格格許配給您,這是您的榮耀啊!」陳公公咧著嘴大笑。
「我才不希罕,像珍格格那種蠻橫不講理的女人,許配給任何人都是禍害;依我之見,皇上的這一道聖旨根本不是褒獎,而是一種污辱與折磨。」衛雲輕蔑地嗤哼。
陳公公也知悉珍格格的不講理,衛雲的說辭也不無道理,但是珍格格是太后的心肝寶貝,而且這門婚事還是珍格格纏著要太后恩准的。
「雲貝勒,不管如何,這婚事已算是訂下了,至於您和珍格格之間要如何相處,就得靠您們之間的溝通了。」陳公公盡全力苦勸衛雲。
「哼!與其將那潑婦賜給我,我今生寧可與一望無垠的黃土為伍,也不願和一個處處自以為是的女人完婚。」衛雲氣憤不已,面露不快之色。
「唉。」陳公公略有同感地深深慨歎一聲,「雲貝勒,我勸您就看開一點,這門親事可是太后親口應允的。」
衛雲一想起珍格格跋扈無理的樣子,額際的青筋便隱隱浮動,憤怒得全身血脈僨張,「一定是她要求太后的,好一個恬不知恥的女孩。」
陳公公無奈地苦澀一笑,「如今婚事已定,任憑您有天大的本事也都無法改變,我勸您只好認了。」他安慰地拍拍衛雲的肩膀,「我已經將皇上的旨意帶到,還得趕回宮裡覆旨,只好勞您趕緊擇日回京理,將這婚事辦了。」
陳公公好似擔心衛雲會反悔,忙不迭地跳上馬背急匆匆地離開。
衛雲當初執意自動請調離京,就是為了躲避珍格格的糾纏,沒想到離京千里依然逃不出她的魔掌,思至此,他眉頭極其不悅地緊鎖在一起。
***
衛雲縱使百般不願,但為了皇上一道害人不淺的聖旨,他卻不得不回京。
離開軍營之前,他特地下令不准任何人擅離職守,否則軍法不容;此次回京他身邊只帶著小福子,主僕二人輕裝便騎地出發,未驚動任何地方官吏。
當他主僕二人風塵僕僕地路過小雁塔時,衛雲回眸瞅著幾近跟不上的小福子,不禁冷冷嗤笑。「只不過騎了三天的馬,瞧你已一副坐不住的樣子。」
小福子立即露出一臉無奈且招架不住的倦容,「爺,我哪能跟您比?你通常都是騎馬辦事,而我則是靠著兩條腿辦事,當然是比不上您的騎術。」
衛雲忍不住哂笑,「行了,當初要你留在府裡!你卻偏嚷著要跟著我,怎麼這會兒倒埋怨起我來了?」
聞言,小福子臉色驟變,「爺,小福子沒有埋怨,只是……」
衛雲瞧他嚇得臉色刷白,忍不住揚聲哈哈大笑,「得了,我只不過是在逗你罷了。我知道你一向對我忠心不貳,要不我為什麼要帶著你,傻瓜!」
小福子當場鬆了一口氣,「爺,求您往後別、別再嚇我,我可是在出生時忘了帶膽子出世的。」 。
聽了小福子的自我解嘲,衛雲不禁發出更大的笑聲,抬頭望著前方。「前面好似是個市集,不如我們就在那兒找間館子歇一會兒。」
小福子乍聽可以歇息片刻,臉上的疲憊立即消失,「好、好,我真的有點餓了。」
衛雲臉上泛起揶揄的微笑,雙腿往馬肚上一蹬,馬兒便疾速衝往前方。小福子見狀,立即快馬加鞭追趕著他。
衛雲和小福子來到鎮上館子前,二人輕鬆敏捷地躍下馬,氣勢不凡地走進館子。
館子的夥計面帶微笑,趕忙向前招呼:「二位客倌要點些什麼?」
小福子摸著快餓扁的肚子,高聲說道:「小二,我們要四小碟、六個熱炒,外加一壺大?。」
小二先是微怔,隨即面帶微笑,「爺,你們只有兩位爺兒,這東西會不會太多?』
「多?」小福子不以為然地挑眉,「你是怕我們沒銀子付帳?」他從腰上拿出一錠沉甸甸的金子擱在桌上,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
衛雲惡目瞪了神色頗為囂張的小福子一眼,隨即微笑地瞧著店小二,「放心,你就儘管上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