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再大再重的傷我都能處理,你的傷口才十二公分,傷得也不深,很容易護理。」
「十二公分!」符音失聲驚呼。「天哪!又多一條可怕的毛毛蟲了!」
火影疑惑地看她一眼。
「你真的護理得還不錯耶,我現在一點都不感覺到很痛。」她輕撫著右肩厚厚的紗布,巧妙地避開自己無意間的失言。
「廢話,我才餵你吃過止痛藥,現在當然不會有多痛。」他雖然對她的失言感到好奇,但是不準備追問。
「是這樣喔。」她輕笑兩聲,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對了,我的腳踏車呢?停在儷池酒店那裡會不會被偷啊?」
「腳踏車?」火影攢起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不會從新店騎腳踏車到儷池去吧?」那裡是林森北路耶。
「是啊,散散心嘛,還可以順便運動,沒什麼不好。」她聳聳肩。
「我會請儷池的服務生幫你看好腳踏車。」真是行為詭異的怪胎。
「謝謝!」她甜甜一笑,揚手指著桌上的塑料袋,問:「那是不是吃的?我肚子餓了。」
「你現在身體比較虛弱,先吃點清粥小菜,下一餐再吃營養一點。」他把清粥和小菜一樣一樣搬上桌。
「你好細心喔。」她感動不已,迫不及待開始享受起他的愛心。
「把蛋黃吃掉。」他注意到她把蛋黃撥到邊邊去,只吃蛋白。
「我不喜歡吃蛋黃。」她微微噘起嘴。
「一顆蛋最精華的地方就是蛋黃,你最好把它吃掉。」他好言相勸。
「不要,那蛋黃沒有熟。」她露出噁心的表情。
「夠熟了,吃掉。」他不接受她偏食的借口。
「不要啦!」符音蹙眉嘟嘴的神情,十足像個耍賴的小女生。
「我說吃掉就吃掉,不要逼我使用暴力。」他開始恐嚇她。
符音萬分不情願地挾起蛋黃,深吸口氣,一臉誓死如歸的表情,迅速把蛋黃塞進嘴裡,咬也沒咬就咕嚕吞下去。
「惡──蛋黃的味道好臭喔──」她捧起白粥猛灌幾口,試著把她討厭的味道沖淡。
「有那麼誇張嗎?」她的表情讓他覺得好笑。
「就有,怎麼有你這種人哪,人家不敢吃的東西還逼人家吃,我是受傷的人耶,你居然還想以暴力相向,如果因為不吃蛋黃就要被你打斷三根肋骨,那你就太沒有人性了!」她委屈控訴。
「誰說我要打斷你三根肋骨?」他忍不住低笑著。「我本來是打算用嘴強行餵你吃下去的,哈哈,可惜這招派不上用場了。」
符音從來沒有聽人開過這種大膽的玩笑,頓時雙頰緋紅起來,錯愕地一時連話都不會說了。
「光聽見這種玩笑你就受不了地臉紅了,那麼請問你要如何進行你的相親遊戲?」火影嘲弄地哼笑著。
他的涼言涼語令符音陷入沉思,她呆怔地望著他,眼神流露出複雜的情愫。
「對像不同,我的反應當然就不同。」她凝視著他那雙深邃如海洋的眼眸,彷彿受到勾引般,不自由主地坦承心情。「大概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管你開什麼玩笑都能讓我全盤接受,如果換成是袁英傑,我想……大概就不會有任何感覺了吧。」可能只會覺得好笑,哈哈。
火影微微一怔,她的話讓他有種被羽毛撩搔皮膚的悸動感,忽然有種想吻她的衝動。
「袁英傑是誰?」他極力壓下體內蠢蠢欲動的男性荷爾蒙。
「就是你害我相親失敗的那個男生啊,都是因為你霸佔住我的光盤,讓袁英傑沒有機會看到我這個人的優點,所以相親才會失敗。」她突然想起流落在他家的那片光盤。「對了,光盤在你家對不對?快把光盤還我!」趁此機會要回失物。
符音的思考邏輯把火影惹毛了!
「坦白說,你會唱歌、會跳舞又會彈琴,長得也不錯,的確是很特殊的女孩子沒錯,你急著想要這片光盤,正是因為你很清楚光盤中的你魅力四射,絕對可以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可是你並沒有想過,不是人人都想娶個藝術家當老婆,男女之間要有深厚的感情基礎,才有辦法共同面對婚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而不是你用幾張獎狀,優美的舞蹈和歌聲,還有多才多藝的表演來迷倒一個男人就能一同步入禮堂的,現實和夢幻之間的差距很大,你根本就沒有想清楚,我覺得你只希望自己成為男人手中那個站在音樂盒裡跳舞的芭蕾娃娃!」
符音被火影嚴厲的訓斥和直接的措辭嚇住,她一時承受不住他凌厲的話語,呆呆驚望著他。
忽然間,多年的孤獨、寂寞、委屈以及憂懼,驟然席捲而至,符音忽的感到一陣心酸難抑,眼淚撲簌落下,她摀住臉,像個迷路的孩子,哭得泣不成聲。
火影沒有預料到自己的一番話會令她崩潰大哭,他的心一緊,正忖度著該如何收拾善後時,符音哽咽地開口說話──
「我不這樣做,不然要怎麼做?」她抽泣著,火影已經敢動了她內心傷痛的開關。「我媽媽得的是乳癌,之後轉移到子宮頸癌而過世……我的兩個姊姊得的是卵巢癌,同時診斷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末期了,兩個人在二十歲那年一起死去……」她淚如泉湧,哭得不能自己。「……醫生說因為我外婆那邊有遺傳女性家族病史,所以連我也很危險,你不知道……那種被死神糾纏住的感覺有多可怕……」她不可遏抑地痛哭失聲。
火影心中那道漠視一切的冷酷心牆擘裂出一道縫隙,他驀地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把她緊緊圈在熾熱的胸前。
符音已經很久不曾被人擁抱了,他溫柔撫慰的擁抱徹底釋放了她的情緒,讓脆弱再也無所遁形,她反手抱住他,像溺水的人緊攀著救命的浮木,淚水泛得更凶。
「我快二十歲了,我其實心裡很害怕……姊姊有好多想做的事都沒有做就走了,我不要這樣……」她把濡濕的面頰貼在他頸側,抽噎地低訴著:「她們走的時候,我國中都還沒畢業……後來每半年,我自己都會去做一次健康檢查,一直都沒事,可是兩年前,我的卵巢附近發現一塊陰影,醫生說要開刀割掉,否則會壓迫到卵巢而導致卵巢壞死,我自己去醫院開刀割除那塊腫瘤,雖然檢查結果是良性的,可是……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從此我發誓即使會死,也要完成我全部的心願以後再死……起碼能有個人陪伴我,我不要孤單地死去……」
火影震動地抱緊她,突然覺得心臟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探進去猛烈翻攪了一遍,一股溫熱的情感立刻從他身體裡湧了出來,一波波疾速淹沒了他的思緒!
他全然不知道在符音纖瘦的身軀和甜美的笑容背後,原來經歷過那麼多的悲傷和折磨,他心中充滿對她的憐惜,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溫柔的言語來安慰她,只能用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符音倚偎在他溫熱堅實的胸前,用沒有受傷的左手臂高高圈住他的頸項,放心地宣洩內心深沉的傷痛。
火影以臉頰摩娑著她的臉,膚觸著膚的性感擦出了動情的火苗,他的嘴唇不自由主地輕輕掃過她的耳垂,引發她一陣微微的顫慄。
符音從他懷中怔怔然抬起臉,帶淚的眼眸迷濛地望著他,他深抽口氣,她發間淡淡的清香霎時魅惑了他的神智,他的吻情不自禁地落在她嫣紅的頰畔,然後吻到她的鼻尖,最後覆上她的雙唇,開始與她激切吮吻。
是什麼樣強烈的感覺衝擊著他?他盤旋吻啄著她的紅唇,覺得自己被一股陌生的熱流沖激得失去方向感,迫切想把藏在心靈深處乾渴的慾望全部解放。
這是怎麼開始的?
符音被四面八方各種紛紛擾擾的感覺攪得一團迷亂,她恍恍然地承受他來勢洶洶的炙吻,他火熱的唇舌令她渾身酥麻,一波波電流貫穿她的全身,徹底摧毀她殘存的意識。
他猛地打橫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熱烈而狂亂地吻著她。
符音輕輕哆嗦著,在他的挑逗下,她渾身發熱,被一種陌生而且強烈的渴望侵襲。
她隱約感覺到再這樣下去的後果,但是她一點也不排斥,她喜歡他的撫摸和觸碰,甚至滿心期待接下來可能即將要發生的事。
火影失神凝睇著她酡紅的俏顏,理智在在告訴他,她是個受傷的人,而且也不是適合玩性遊戲的對象,現在不小心擦槍走火,事後很可能她會覺得後悔。
「快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想做。」他咬牙貼靠在她頰畔,氣息濁重地警告。
符音眨了眨困惑的水眸。
「我不會不想做,你呢?」她滿臉迷惘地反問。
她的回答讓他的自製全然失控。
「我不想!」他咬牙切齒地低咒,猛然抓住她的手,直往身下灼熱的亢奮撫去。「可是這個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