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真的用力打?這是謀殺親夫耶!」
「你去死!又不是上輩子造孽,我有你這種丈夫?哼!」
她邊打邊罵,完全恢復原始本性。
「對嘛,這樣才像魏若綺的作風嘛!」他摸著痛處嘻皮笑臉。
「天!你不但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呢!被打還這麼高興?」魏若綺簡直是哭笑不得。
「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斂起笑顏,韋鴻深情款款道。
魏若綺怔怔望住他真切的眼眸,莫名感覺心在痛——
是因為感動,亦是不忍他年輕豐沛的生命竟為了自己付出那麼多……
「鬧的夠久了,你該工作了吧?」魏若綺拍拍他的肩。「等我一下,我去煮杯咖啡給你。」
「好!我最喜歡你的咖啡。」韋鴻開心的像個孩子。「無人能出『綺』右。」
「衝你這句,我一定煮出世界最好的。乖乖等著喔……」
對著他,魏若綺微笑,但一轉身,踏出辦公室的那刻,她落下了眼淚,頭也不回直奔電梯。
心裡幽幽傳出那首歌——
孤獨比擁抱更真實,愛讓人失去了理智,會不會是我太自私,拒絕更寂寞的日子。放不開,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叮!
電梯門開——
毅然決然走進去,魏若綺告訴自己——
不要掙扎了,既然看不見未來,就放手吧!
愛情是一輩子的事,韋家人態度強硬,再相愛的人也不可能熬得過心有芥蒂的婚姻路啊!
第九章
賴著不走
這段充滿爭議的感情中,韋鴻堅持賴著,魏若綺反而先走了。
同樣高朋滿座的小酒店,同樣扣人心弦的靈魂音樂,混合人聲笑語在夜色中巡蕩……
心情糟透了的韋鴻沒有魏若綺的陪伴,便找來美國留學時期的好友翟昊禺,一起談心對飲。
「唉……你啊,真是丟光了咱們男人的臉!」
翟昊禺瀟灑地將長腿伸直,不時甩動及肩的長髮,那仿如刻刀雕鏤過的五官,透露與眾不同的狂野不羈,恰與韋鴻的貴族王子風格形成強烈對比。
兩個帥到天翻地覆的帥哥,對女人具備相當程度的殺傷力。
「我找你來是陪我喝酒,不是聽你講那些沒用的風涼話……」
「我看不順眼嘛!」
翟昊禺喝酒不用杯子,酒瓶直接拿著灌,他不解地踢了踢沮喪的韋鴻。
「自己想想看!你以前交過多少女朋友?什麼時候看過你這種死樣子?」
「不一樣。」韋鴻低低垂下頭,斬釘截鐵道:「過去那些全是無意義的過客,每個人一生都有一次真愛,惟一的一個。」
「你憑什麼肯定這位從小認識的『姐姐』,就是你今生的惟一呢?」
翟昊禺聽不懂他的邏輯。「請問你的檢驗標準是什麼?」
「很簡單,沒有她,我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沒勁兒,每天睡不安穩、食也無味,很慘……」
哀淒一歎,韋鴻閉上眼,希望能感應悄然離開的魏若綺在伺方?
「哼!」翟昊禺不屑冷笑道:「現在是什麼情形?你自己是F4,在演偶像劇嗎?講話肉麻兮兮……真是夠了你!」
「唉!你沒遇到過,不能瞭解啦!」
夏蟲不可語冰——韋鴻知道翟昊禺就如同過去的自己,把深刻的愛情只當是笑話一則,頂多是生活裡無聊的消遣罷了。
「哈哈……少來了!」翟昊禺聞言嗤之以鼻。「不過是個女人,值得你這樣生不如死嗎?」
「是才慘啊!」
韋鴻想破腦袋,就是想不通她會躲到哪兒去?
「去找過人沒有?」看好友確實傷心,翟昊禺不好意思再笑他。
「一個人存心要躲你,哪容易找得到?」
「說得也是——我想她的壓力也比你大,世俗輿論都傾向指責女人。如果你能想開一點,就此喀擦一刀兩斷,這樣對你們都好。」
翟昊禺從不認為有什麼女人是非要不可的!
大丈夫何患無妻?
哪個男人不是這樣被教育長大的?!他試著說服作繭自縛的韋鴻找到出路。
「不可能。」韋鴻斷然地否決。「我沒有辦法扭曲我的心,它明明只容得下一個人。」
「……你這樣說,我真的接不下去了。」
無奈的翟昊禺只剩喝酒的分兒。
「昊禺,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他語重心長。
「算了,如果懂了是像你這樣痛苦的話,我情願永遠不要懂。」
失去消息的魏若綺原來並沒有離開台北。
她只是借住林繼武在市郊山腳下搭建用來養蘭花,兼平常度假用的鐵皮房子。
「你們女人很奇怪耶,有什麼話大家面對面說清楚不是很好嗎?」
「感情這檔子事,能說的清楚就好了。」
「哎!女人實在是麻煩。」
送來生活物資和用品,林繼武癟著嘴萬般不以為然道:「之前是倩柔,現在是你……」
「沒用是應該的。你不懂……」魏若綺拿起一瓶梅酒大口喝下。
「你沒聽過一句至理名言:女人,就是敗在愛情和衣服兩件事上。」
「丟臉!虧你說自己上輩子是山寨主、女魔頭,平常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能讓你氣急敗壞、隨時準備砍人的母夜叉,怎麼遇上心愛的男人反倒『縮』得遠遠?」
「閉嘴好不好?大男人這麼雜念!好煩……」
「煩?我才快被你們煩死——」林繼武忍不住地搖頭。「他每天來店裡問東問西,我們生意都快不用做了!」
「嘎?每天?」
魏若綺眉頭皺得死緊,猛地心口一窒,吞吞吐吐問道:
「他——還好吧?」
「哼哼……」林繼武似笑非笑,挖苦道:「都不想見人家了,還管人家好不好啊?依我看,他很不好唷,失魂落魄、要死不活呢!你說怎麼辦?」
「林繼武!」魏若綺惱火地漲紅臉蛋。「人家順便問一下嘛!幹嘛一定要這樣挖苦我?你有沒有同事愛啊?」
「不是挖苦,我說的是實話。」林繼武肅穆認真道。
生活在她和田倩柔兩個女人之間,他與她們建立如家人般的關係。
開玩笑歸開玩笑,該認真說實話的時候,仍是非說不可的。
「若綺,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遇到真心相愛的另一半喔!」他關愛地拍拍她的背脊。「倘若我是你,才不管他年紀差多少,不計一切去愛就對了。韋鴻這小子是認真的,我看得出來……」
「我也想啊!轟轟烈烈愛一個人是多麼美妙的事!」
魏若綺內心煎熬掙扎多日,疲憊不堪地依靠在林繼武的肩上。
「但是,想歸想啊,做起來哪是那麼容易?這輩子,我最怕的就是虧欠別人。」
「男未婚,女未嫁——你虧欠誰了?」
「老問題。」魏若綺歎氣。「比我小了五歲的男人,家人不會接受的。」
「什麼時代了?五歲又不是五十歲?」林繼武一點也不認同。
「算了算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
許是因為心太脆弱,魏若綺拉住他的手臂,空虛時刻分外貪戀他堅實的臂膀。
「反正,我本來就做好單身的準備了。」
「不要絕望,我們都還年輕嘛!」林繼武好心安慰。
「不然,我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
「商量什麼?」
「萬一,我三十五歲還沒有嫁,而你也還沒有娶的話,咱們兩個就湊合著結婚算了。」
「噢!你嘛幫幫忙,別詛咒我!」
垮下臉,林繼武急忙推開她,退的遠遠的。「今生今世,我只想和心愛的女人一起過。除了真心愛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湊合』!」
「林先生,找你是看得起你耶!」
「謝謝,不必了。」他滿臉不屑地斜睨。「嫁不掉才找我湊合幹嘛啊?我家又不是開資源回收站,專收庫存滯銷貨……」
「什麼?敢損我是庫存貨?」
對林繼武,魏若綺從不客氣,扯開嗓門就罵。「太久沒修理你,八成是發條鬆了我看?夠膽你再說一遍……」
「ㄏㄡ,小聲點!大姐頭,這裡是荒郊野外,你鬼叫鬼叫的人家會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把我怎樣?哼哼哼……」魏若綺鼻孔裡冷哼。「想當『正宗中國最後一個太監』就來試試看啊!」「不敢不敢。」林繼武恭敬作揖。「我們林家還得靠我傳香火呢!」
他們一鬥起嘴來沒完沒了,如同平時在店裡工作一樣。
外人看起來似乎存在不同情懷的他倆,其實心中非常明白:除了鬥嘴開玩笑,彼此是不可能發生什麼的……
然而,好不容易從田倩柔口中,套出魏若綺落腳處的韋鴻,興沖沖尋到荒僻山腳的小屋,湊巧親眼目睹兩人歡愉和樂地談笑風生。
韋鴻怒不可遏,仿如困獸在外面走來走去,躊躇猶豫不知該不該敲門打擾?
他怕控制不了!
更怕血氣方剛的自己,會讓紛亂的社會版新聞多添一條……
韋鴻透過未合的窗子向內看,裡面那個男人他認識,他也想冷靜安慰自己:他們純粹是同事情誼……
但是,明顯低智商的自欺欺人,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