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青並未堅持反對,她想驅除心魔,已經想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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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光達一早就到「孤雲居」報到。
做為總裁的特助,又是無話不談的哥兒們,這等接送差事自然躲不掉。
往公司的路上,他開始把一天行程及重要事項一一詳述。
「今天早上,『致美國際』將要送給媒體的計劃表及公關新聞稿送來讓你確認,然後謝叔希望你下午到工地看一下樣品屋搭建的進度。」
「啊!好累!」司徒傲龍打了個大呵欠。
「累?現在是早上八點鐘!你昨晚幹嘛?捉賊去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乾脆說我是縱慾過度!」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梳子整理儀容。
「沒錯!你憔悴的臉上正擺明如此!」
「沒辦法,做愛這檔事,我當公事一樣全力以赴。」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唐光達再也忍不住脫口說:「拜託,你也收斂一下,好不好?像個色魔似的,誰敢相信這是個氣度非凡的企業家應有的作為?」
「嘖!教訓起我來了。」他不耐煩,撇過頭去。
「說真的,聽兄弟一句勸——『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歹曾相愛一場……」
「說得簡單。換成是你,你能做得到?」
「我的心充滿仁慈,不像你——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折磨得死去活來。你為什麼不直接找人殺掉她算了?我看,你根本就還愛她,捨不得她死……!」
司徒傲龍聞言,臉色一黯。
似乎被唐光達說對了,以他的勢力,要殺她簡直輕而易舉。為什麼不乾脆這麼做呢?司徒傲龍在心中自問著。
「看吧!兄弟我說的有道理吧!」唐光達似乎看穿一切,接著說:「能再相見是一種福分,多少分手的戀人是今生永不得再相見;我想,她之所以對你逆來順受也是因為心底還愛著你。所以何必搞成這樣呢?你們明明相愛,卻又彼此折磨。」
「停!我不想再談這件事。」司徒傲龍不敢再追根究底,於是拿出一早收到的傳真努力閱讀,一邊問:「我上次要你查的飛機失事調查報告,現在怎麼樣了?」
「很棘手!所有證物都憑空被銷毀,簡直無從查起,能找到的書面報告全部口徑一致指出飛機是因為機械故障而失事……」
「太詭異!我幾乎可以肯定傲麒、傲麟的死,絕非意外!」
「說的也是!那天,我接到傲麟的電話,他明明告訴我,要趕回台灣祭拜你母親,怎麼飛機會突然飛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這就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他倆是意外身亡的原因,疑點太多了!」
「我會繼續追查這件事!」
沿著崎嶇山路往下,寧靜的山間,驀然飄來重重烏雲,瀰漫著涼寒詭譎之氣!
司徒傲龍長長一喟:「看,好好的晴天,現在卻烏雲滿佈……看來,是我那兩個冤死的弟弟來申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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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龍鎮」——司徒傲龍接掌「龍騰集團」的處女作,果然不負眾望開出銷售長紅,商業運作上不免要借題炒熱新聞,而慶功便是其中的重頭戲。
事業成功是每個男人都企盼的,司徒傲龍半路從商,一開頭就打出漂亮一仗,心中喜悅不言而喻。
難得他整天掛著親切的微笑,公司上下他沾染喜氣,每個人都洋洋得意,芝青帶著文件踏入辦公室的一剎那,已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嚴肅。
「恭喜!最近景氣這麼差,你的『威龍鎮』卻賣得這麼好……她誠心祝賀。
「謝謝!賣得好,你也有功勞,晚上的慶功宴會到吧?」他核對芝青面呈的慶告初稿,笑問。
「哦!很抱歉!我有約了。」
胡曉絹介紹的心理治療師大熱門,排隊預約好久才談定時間,碰巧就是慶功宴這晚。
「你不出席?這……說不過去吧?」他失望地斂起笑容。
「曉絹會去。這種場面她去就可以了。」她的語氣溫和而堅定。
「不能改期嗎?我希望你能到!」他的殷切明顯表露無遺。
「為了『威龍鎮』,我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好不容易訂下的約會,真抱歉,我不想改。」
一抹奇異的光采在她清妍的容顏閃爍,他定定看著她的滴溜美目,彷彿可以從她眼睛看出答案,他腦海亂糟糟的臆測著。
她戀愛了嗎?跟誰戀愛呢?那個人是不是也擁有她甜柔的身軀?
不!不!
他不能容許她被別人佔有!想到她可能已有男朋友,熊熊妒火在胸口灼燒,高溫的炙熱逼人欲狂……
他抑制焦躁,耐著性子,對她好言邀請。
「慶功宴是對外公關的方式,這也算工作內容之一,你應該要參與!就算是我們『龍騰集團』邀請你,給個面子好嗎?」
好難得的和善口氣,是她的死諫起了作用嗎?她暗自思忖。
「可是,我真的約了朋友。」
「是男朋友?」他霍然問出口。
她那句「好不容易訂下的約會」的確讓他不是滋味到了極點!不問個明白他不能安心。
「這很重要嗎?朋友無論男女,我既然答應了就該赴約。」她淡然道,不為所動。
「如果,我……不准你去呢?」
他眼帶陰鬱,明知無立場,但還是決心阻止到底。
「哈,你別說笑,總裁大人,我不認為你有權利干涉我下班後的私人時間。」
「我……是……關心……」
「嘎?你說什麼?我有沒有聽錯,『關心』?這可真讓我受寵若驚!」
他極度關切的口吻讓她心口一窒。難道,他真在乎?
「我當然要關心你,未來『威龍鎮』的銷售還需靠你運作。」
她揚起嘴角,看著他說:「這個你別擔心,我不會以私害公,希望你也是如此。再說,我自然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畢竟,這社會上,多得是衣冠楚楚的禽獸!你說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怒問道:「你只須回答我,去,還是不去,不必嗦!」
「不去。」她爽快回答:「沒別的事,我要走了。」
「她不去,我去!」沈如琪銳利嗓音插入。「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幹麼這樣低聲下氣求她……」
這種場合,正是她與司徒傲龍公開關係的最好時機,她早準備以司徒傲龍的准妻子身份出席,所以她聽從父親的建議,改變之前的勁爆裝束,換成典雅香檳色禮服,紅髮難得規矩的盤在頭上。
「傲龍!我都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進來也不敲門,沒教養!」他依然沒好臉色。
「你說什麼?敢罵我沒教養?那不就等於是罵我爸?你不怕我去告……」
「不要動不動就拿興爺來壓我!」他咆哮。
「好,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況且,本大小姐今天心情還算不錯。」
她撫著梳理潔整的髮髻,忍住火氣,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說:「哎呀!傲龍你通知她們代言人換成我了沒?什麼時候進棚拍呀?我得安排我的SCHEDULE。」
「換人?為什麼?約已經簽好,錢都付了!這樣會損失多少錢?你想過沒有?」芝青不能相信事情轉變如此!
前不久,司徒傲龍才對她確認模特兒的人選,此刻說改就改,為什麼?
一大串問號在她眼前飄飛……
他,一個公事上剛直不阿的人,為什麼可以為沈如琪改變早研擬好的策略?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是否沈如琪的身份確實不同?他真的深愛著她?愛到肯為她改變已經策劃完成的計劃?
這推論竟莫名絞痛她的心,痛得她抑制不住地微顫。
「哈哈!岑小姐難道不知道我老公別的沒有,就是有錢!損失那一點點錢,算什麼?」
沈如琪得意洋洋,笑容滿面,心想:還是老爸有辦法,一通電話,萬事OK!
「芝青,呃,我臨時變更了模特兒,麻煩你更改原企劃案,我已經決定,就……換上如琪吧!」
「好!對於你的決定,我無話可說。」倒抽口氣—緊抿唇,她拍起桌上卷宗。「不必改了!你準備毀約賠錢吧!」
「我早說過,我老公會聽我的,你偏不信!」
開口閉口滿嘴老公老公的,芝青著實聽得刺耳,臨踏出房門,她轉回頭補上一句。「你們什麼時候請喝喜酒?」
「快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沈如琪得意洋洋攬住司徒傲龍的脖子,而他卻面無表情,噤口不語。
不否認,也就是承認了!
「恭喜啊,到時別忘了通知我。」
語罷,芝青低頭離去,整個心彷彿被浸入醋桶,酸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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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少東發達展「威龍」
甜姐兒喜孜孜報婚訊
(本報訊)受人矚目的青年企業家、龍騰集團總裁——司徒傲龍於昨晚慶功宴上公佈婚訊。未來司徒太太沉如琪原是美國生長的華裔美女,她春風滿面向記者表示,與司徒傲龍想戀近十年,結婚是遲早的事……
該死!他將報紙扔在身旁一絲不掛的沈如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