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玉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除非不聽不看,否則很容易上她的當;但妳不同,妳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保有天真的習性,如果突然改變了,就表示其中有問題。」他自負地一笑。
「哇……那一點都不好玩了,這麼容易讓你看穿實在不好。」幼幼不依地說。
「妳呀!讓自己的夫君瞭解有什麼不好?」石槐皺眉看著她。
「也是,如果真是這樣,以後我們只要眉來眼去,就可以偷偷騙人了。」她忍不住掩嘴一笑,跟著又蹙起一對柳眉,「可不對呀!」
「有什麼不對的?」
「如果你這麼瞭解我,昨兒個為何還要生我的氣?竟然還不理我,哼!」幼幼越想越不甘心。
「我不理妳?!」他拍額一歎,「天地良心,是妳不理我才對吧!」
「是嗎?」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
「忘了嗎?是妳氣得跑到劉婆那桌去,丟下我孤單一人。」這丫頭可以裝成記性不好,沒關係,他可以幫她想起來。
「可……你是孤單一人嗎?」她偏著腦袋望著他。
「我當然……呃……這個……」石槐倒是被她這一問給梗住了話。
「不是對不對?你有伴的,兩個人還打情罵俏、談情說愛、眉來眼去的。」本來早遺忘了的鬱悶感受又再次回到心底,讓她飽受煎熬。
「妳說什麼?」她哪時候學會了這些詞?!
「難道我說錯了?嗯……昨兒個我看的那本書裡就有這三句詞,上頭好像寫了那是指男女間的恩愛關係,倒是挺像你們的。」她趕緊走到桌邊翻起書來。
「妳看書就是在學這些?」這女人什麼不學,淨學些淫佚之詞,這還怎麼得了!
「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不是擺了很多四書五經在案上嗎?妳該念那些才對。」他把她手中的書給抽了起來,又拿了本《詩經》給她。
她打開一看,翻了幾頁,「好難喔!雖然字我大概認識,可意思完全不懂。」
「妳不是很信任葛雲嗎?過不了多久,妳就會變得更聰明,這些東西就難不倒妳了。」他坐在她對面,癡迷地望著她嬌柔可愛的小臉。
「真的?你真的相信葛雲?可他說你在吃味兒。」幼幼向來心直口快,脫口而出的話卻讓石槐猛地愣住了。
「他……他這麼告訴妳?」他臉色瞬變。
「對呀!」她偷偷一笑,「我想也是,你一定是以為我喜歡葛雲,這才對我好凶、好凶,是不是?」
「妳!妳既然知道,為何還跟我嘔氣?昨晚居然還敢不回房!」石槐瞇起眸,欺近她那張帶笑的麗顏。
「那是我故意的。」幼幼一點都不怕他的逼視,反而傾身向前,紅潤的小嘴在他眼前一張一合地說著讓他更氣悶的話。
「好個小女人,還說自己蠢,原來精得很!」他輕輕握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後,便用力吮住她柔軟的小嘴。
「槐……」幼幼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半途攔截,全吮進嘴裡,她身子一軟,手上的書冊便跟著落了地。
石槐將她推倒在圓几上,捧著她的小腦袋不停狂吻著,一邊輕撫著她的秀髮,嗅聞著她身上和發上的迷人馨香。
「妳這小丫頭,總是弄得我心慌意亂,從八年前就這樣,讓我千山萬水地找了妳好久……」他的熱唇貼著她的,吐出的熱氣直迷惑著幼幼的神志。
「八年前?我們八年前就認得?」她眸子倏然一張。
「妳忘了?」
「嗯……」幼幼捧著他的臉,仔細瞧著,「八年前我們在哪兒見過,我怎麼想不起來?」
「還記得有一年,妳在柳峰山上遇見兩位少年嗎?」他鄉希望她能憶起那段過往呀!讓她明白他們相遇了多久,她便在他心中盤據了多久。
「真想不起來了。」她閉上眼,越想頭越疼,「最近只要想起過去的事,就只有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
「那就別想了,雖然我很希望妳想起那段過去,但也不要太勉強了。」他不忍見她痛楚的模樣,輕輕捧著她的腦袋,輕吻她的眼眉。
「槐。」她笑了,「你吃得我好癢。」
「這不是吃,我是在吻妳。」他動手解開她的衣裳,烙下灼熱的吻花。
「呃!那這也……這也是吻囉?」她閉上眼,氣息漸漸變得凌亂。
「對,是吻……除了吻妳之外,我更想要妳。」說著,他愛撫的動作變得更加剽悍狂野,也更加徹底。
幼幼的嬌吟聲續續斷斷,在他著了火似的撩撥下,逐漸陷入一股怎麼揮也揮不去的渴望中,她……她也想要他。
「槐……」幼幼喃喃喊著他的名,索求著他的愛。
「怎麼了?」他瞇起眸,明知故問。
「我……我……」那火熱情潮的侵襲下,她難捺地動了動身子。
「妳說。」他壞壞地笑著,就是要她開口說出她的需要。身為男人,有哪個不喜歡聽自己所愛的女人開口求愛?
「要你。」她好小聲地說出口,害羞得將臉埋進他肩窩處。
「要什麼?」石槐假裝聽不懂。
「你好討厭。」掄起拳,她直捶向他的肩,「你就會戲弄我,人家不依啦!」
石槐緊握住她一雙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帶著謎樣的笑容貼在她耳邊說:「妳要,就給妳……」
隨即,他緊緊縛鎖住她的身子,將所有的熱情全部灌輸入她體內,兩具身軀纏蜷糾纏,在那情慾的世界裡不斷迴旋……飄搖……
第十章
半年後
「葛公子,這針是最後一針嗎?」幼幼見葛雲從她手腕上抽起一根銀針,竟然感到有些依依不捨。
「對,因為妳的狀況已經改善到極限了。」葛雲收起針盒,轉而望著她,「在這裡也住了半年,我該繼續進行我四處雲遊的計畫了。」
「你要雲遊?打算去哪兒?」幼幼好奇不已。
「不一定,隨心所欲吧!」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幼幼星眸微揚,露出祈求的神色。
「夫人,有事儘管說。」
「如果你經過蘇州,能不能替我帶樣東西給我爹娘?」出嫁已將近一年了,她真的好想家,幾次想提議回去探望他們老人家,可又見石槐事務繁忙,她著實不願麻煩他,也就忍著沒開口。
「當然可以,不知夫人要我帶什麼過去?」葛雲的臉上依舊掛著那道斯文的招牌笑容。
「替我帶封家書,我想我爹娘看見我會寫字了,一定會很開心。」雖然她的字還有待加強,不過該會的字她大概都會寫了。
「我也這麼認為。那好,夫人可以利用今天將信寫好,明天我要離開之前,再來向妳取信。」他笑著站起身,彬彬有禮地說,
「好,那就先謝謝你了。」幼幼也跟著站了起來。
目送葛雲離開偏廳後,她也轉身走回寢居,找來紙筆,打算寫封家書給爹娘。
可提著筆想了半天,她卻不知如何下筆,唉……想想自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動筆寫信呢!
「唉……」她忍不住托著腮,無聊地歎口氣,
「夫人,怎麼了?大老遠過來就聽見您歎氣的聲音。劉婆正好進屋為她整理房間,卻見她動也不動地瞪著桌面。
「我想寫信,但不知該怎麼下筆。」她煩惱地問:「劉婆,妳會嗎?」
「我大字不識幾個,哪會寫信呀!」劉婆為她整理好床面,回頭笑望著她,
「倒是您可以問問寨主。」
「我才不問他呢!」她噘著唇搖搖頭。
「為什麼?」
「問了他,他就知道我想家了,可是他最近好忙呀!這陣子牧場的母牛拚命生小牛,他往往得在那兒待上好幾天才能回來看我一次,我怎麼可以再拿這種小事去煩他!」幼幼癡癡地凝望著窗外的半鉤新月,「我已經有三天沒見到他了。」
「寨主近來的確很忙,可我想他還不至於沒空帶您回娘家。」劉婆收拾好一切,便走到幼幼身邊。
「是嗎?反正我就是不想麻煩他,以往他遷就我許多、許多,如今該換我去遷就他了。」她只想做個明白事理的好妻子。
「真是難為夫人了。」劉婆輕拍了下她的背,拿起牛骨梳為她梳理那頭瀑布般的秀髮,「寨主娶了您真是他的福氣。」
「才不是,應該說是我的福氣。」幼幼趕緊糾正她。
「呵!在我老太婆看來,你們真是對天作之合的有情人呢!」劉婆笑著放下梳子,「時間不早了,今晚寨主可能也不會回來了,夫人該早點休息。」
「對了劉婆,葛公子明天就要離開無天山了,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謝意,槐不在,我一點兒主意都沒有。」這事讓幼幼感到十分困擾。
「葛雲這孩子我瞭解他,他向來不愛那些身外之物,所以不用麻煩。」劉婆代為婉拒後,便退了出去。
幼幼這才將視線又調回桌上的白紙上,提筆慢慢寫下「爹娘」二字,可接下來呢?
「不行,葛公子明兒就要離開了,我說什麼都得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