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需要的是能百分之百保護生命安全的保鏢!你可不要弄個三腳貓啊,我已經賠掉兩個兒子了,這個千萬不能有半點差錯。」
「我瞭解您的顧慮,這位司徒先生絕對可以信賴。您放心!」
「好。就姑且信你一次……你約他明天到家裡來一趟。做的貼身侍衛,我一定要親自看過才行。」「是。屬下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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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睡了一世紀,杜泆澐知道自己該醒了,卻怎麼也動不了四肢,連眨動眼睛都耗盡力氣,她不斷掙扎,直到另一波更濃的睡意再次擊退清醒……
反覆幾次過後,她開始害怕了!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沉睡啊!
她從沒經歷過的這般想醒卻不能醒的可怕夢魘,不但起不了身,腦海更不能控制地播放一段段似乎剪接錯亂的記憶片段……
有她小時候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片段,有被情人拋棄的可憐母親落淚心傷的模樣,還有她回杜家被父親和他眾太太們欺負的慘痛經驗——
當然,也有剛剛發生過,而她不敢再想的……
啊!就是和那來路不明的詭異男人瘋狂一夜——他英俊卻沉鬱的五官,他充滿情慾的沉重喘息,他的親吻愛撫,以及那又痛苦又快樂的衝刺撞擊……
那強壯的身軀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一直傾軋她到瀕臨昏厥邊緣,這場莫名的酷刑才結束。
事後,因精神受到太大的驚嚇,且徹夜歡合過度消耗體力,她撐著最後殘存的清醒回到睡房,匆匆梳洗後便倒臥床榻,一睡不省人事……
沉夢中,她腦海的影片又換成小時候寄居打漁為生的舅舅家——
六歲的小腳下跎著小板凳,一板一眼幫媽媽切滷菜。
「媽媽,你好棒啊!一個人煮出這麼多、這麼好吃的菜菜,好好吃哦。」
「跟媽媽一樣棒哦!年紀這麼小就會幫媽媽切滷菜了。」
劉映卿欣慰地摸了摸小的頭,失去愛情的她,女兒是唯一的依靠。
「媽媽,將來也要和媽媽一樣,在市場賣好好吃的面哦!」
「不行!要讀書,要上大學,不可以像媽媽……千萬不可以!」
想起自己未婚生女,帶著女兒回到保守漁村,除了鄰居的異樣眼光,竟連親生父兄都唾棄,思及兄嫂的冷嘲熱諷,映卿再度落淚了……
她為了養育女兒,獨力在市場擺攤子討生活,但她絕不讓流有杜泆澐躍峰血液的親女兒繼續過著卑下的日子!
她要女兒享有富家小姐的權力,要女兒受到最好的教養,如同杜家大宅裡兩個姨太太所生的兒子一樣……
杜泆澐躍峰可以在和自己一夜風流之後不認帳,但是他的親骨肉絕對假不了,他不想認也得認呵!
「為什麼不行?喜歡啊!也會煮麵面哦!」
「不,不可以!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是最高貴、最漂亮的杜泆澐大小姐,媽媽一定會想辦法,讓爸爸接回天母的大房子住……」
「嗚……不要不要!不要住大房子,我要跟媽媽住……我討厭大房子!」
「為什麼?跟爸爸住不好嗎?爸爸會買好多玩具給你耶!」
「不要!大房子有巫婆,好凶的巫婆會打,會搶的玩具……」
「誰?誰欺負?你說!誰是巫婆?」
劉映卿可以猜到杜家三個大小老婆對女兒的仇視,她心疼地抱擁著哭得抖顫的女兒追問道:「是不是大媽媽和兩個阿姨?」
「嗚……是啊,她們都欺負我……」
「噢!可憐的,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抱著才六歲卻已超齡成熟懂事的女兒,劉映卿的心碎成千萬片,她後悔不該生下她,也不甘被杜家輕賤的對待!
個性堅毅的劉映卿不向命運低頭,透過在大使館幫傭的姐妹淘介紹,她把杜泆澐送給美國駐地大使當乾女兒,讓她到美國接受西方的教育,直到大學畢業也工作了幾年才回來。孤獨在漁村承受痛苦的她,終因積勞成疾,沒多久就過世了!
「……你一定要爭氣!要成功!不要讓杜家人看扁了!」
杜泆澐在美國生活的十多年,每封信、每通母親的電話,她一定不忘叮嚀這句。
「媽……媽……你不要走啊!回來了……」
母親和藹的笑容淡去了,她的身影愈飄愈遠,杜泆澐驚惶睜開眼——
看到的竟是自己住過的房間,那個幼時惡夢連連的場景。
「天啊!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讓我走——」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了嗎!這裡是您的家,您要走去哪兒!」
閻律師喜出望外吩咐女僕。「快!通知董事長,大小姐醒了!」
「啊?他……他……怎麼在家?」
杜泆澐虛弱搖頭。「他不是在醫院嗎?那我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天!發生什麼事了?」「大小姐!請聽我解釋——」
閻律師小心翼翼扶她坐起。「不瞞您說,老董事長身體……恐怕不行了!他堅持見你最後一面,親手將杜家產業交給你。」
「誰要什麼鬼產業?我不稀罕!」
杜泆澐氣得鼓起腮幫子。「你說!是童羽歆出賣我的嗎?這可惡的女人!有錢就不要朋友了!」
「大小姐!別誤會,是我們自己跟蹤童小姐循著線索找到您的——」
「你……太卑鄙了!」
杜泆澐激動拔掉身上的點滴跳下床。「讓我走!我討厭這裡!不要攔我!」
「……你,真的連……老爸爸都不要了嗎?」虛弱蒼老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
「你……」
杜泆澐瞠目凝望房門口,那殘喘生命坐在輪椅上的老先生。
「唉,我已是將死的老人,你連最後的機會都不願給嗎?」
「董事長,既然大小姐已清醒,不如一起到書房去談吧?」
閻律師深知把握時間的重要。
第四章
「不行!我不做女人的貼身保鏢,價錢再好我都不接!」
司徒傲麒甩動頭髮,堅決抗拒。「鷹,當初我們可說好了,『截冰』的案子了結我就收手,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黑麒,咱們一場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的,你幹什麼跟我錙銖必較?事主要求的人選,在我的組織裡沒人能勝任,只有你——而且,人家價錢出得比天高,我也需要業績啊!難道,你希望大哥我一輩子當毒蟲?」
南紅鷹對自己一手創建的煉煞盟充滿企圖心!
他希望成立一個縱橫天下、穿梭黑白兩道無所不能的行動組織,而非僅靠賣毒品、逞強鬥狠的小幫派。
當知名杜氏企業找上門來,要求一個「萬無一失」的保鏢保護社小姐的安全,南紅鷹心想這是建立口碑不可多得的好時機,他寧可失信於傲麒,也非要逼他好好表現一下不可!,
「當不當毒蟲那是你的事!」
傲麒不為所動,拿起酒瓶直往嘴裡灌。「煉煞盟是你的事業,不是我的!我沒必要為你的『業績』負責……」
「哇!你是不是人啊?我知道司徒傲麒一向冷血,但沒想到除了冷血,你還沒肝沒肺?!當年你們兩兄弟漂流海上可憐兮兮是誰救你們?是誰培養訓練你們?還卯足全力幫你們回來復仇血恨的?還有——」「夠了夠了!」
司徒傲麒連忙制止。「你要說的我全可以背給你聽!是的,南紅鷹對我們司徒兄弟恩重如山,仿如再造父母,我們應該無怨無悔結草啣環以報!」
「但是,鷹老大——我之前已說過千百遍,刀光血影的日子我厭了……想過尋常平淡的生活。如果非報你的思不可,我情願用其他方式報答你,就是不做女人的貼身保鏢,噫……光想起來就全身不對勁!」
「唉,說了個大半天,又是你心裡的、恐女症作祟?」
南紅鷹長長一歎。「你沒救了啦!女人跟你有什麼仇啊?幹嘛這麼討厭女人?唉……要不是傲麟那小子忙著和金髮妞約會,你以為我會把這種好康給你?算了!不幫就算了!枉費這位杜泆澐小姐是個大美女呢!你了不起?不肩去?哼,老頭子我自己出馬總可以吧!」
南紅鷹揮著手上的檔案,欣賞稱讚道:「嘖!這麼美的女人,別說是為她擋子彈,要我死在她裙下我都願意呵……」
「等等,借我看一下!」
司徒傲麒瞄到檔案上放得清楚大張的杜泆澐笑靨燦爛的照片,他腦海一片空白。「天,是她……怎麼會……」
「麒,你怎麼了?」
南紅鷹看著他的神色失常,疑問道:「你認識她?」
「我——我懷疑是她給我下的藥!她……這個女人為什麼需要保鏢?」
「不可能!你一定搞錯了!」
南紅鷹摸摸他的額頭。「清醒點,人家是剛剛認祖歸宗的富家小姐,知名大富豪——杜泆澐躍峰的獨生女。一個好端端的良家婦女誰給你下藥啊?」
「那……到底是誰下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