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恐怖景象差點兒讓她嚇厥過去——渾身鮮血,膚色蒼白的何鎂銀像個破娃娃被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
那怵目驚心的血海……她直覺何鎂銀應已回天乏術……
「別急著替她喊冤!親愛的世侄女,今天有這幕,全虧她給的靈感,若非經這位何小姐的提點,憑老頭子我還想不出這麼完美的謀殺。」
「謀殺?」何鎂銀想謀殺自己?而且還找來強而有力的幫手?
玲娣長聲喟歎:愛恨一個人,需要弄到出人命的地步嗎?
「是啊!這位自以為聰明的何小姐找到我,提出相當優厚的條件,要求我幫她除掉情敵,也就是你。如此一來,我一方面收她的好處,又可以得到完整的環通……」
「完整的環通?!難道……」
裘玲娣猛然憶起那份神智不清簽下的合約,她哭嚎道:「你、你太可惡!環通是我父親的心血。還給我!」
「嘻嘻!讓渡書都簽了,反悔也沒用了……」
高橋慢慢欺近,猥瑣地撫弄她起伏劇烈的胸乳。
「別激動!故事還沒說完呢!何小姐的生意讓我很感興趣,但我想到你們中國人常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嘿,我這只螳螂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黃雀給消滅了!嘖嘖!她可是把對你的仇恨敘說的很詳盡,我全錄下來了!這個現場只要稍經佈置,一看就讓相信是兩女爭男互砍的兇殺案,配上這卷錄音帶……那真是福爾摩斯再世都察覺不了!哈哈哈!我不費一兵一卒就拿到環通,真是老天厚待啊!」
「卑鄙下流的東西!你該下地獄……下八十層地獄!嗚……」
她撕肝扯肺的呼叫哀嚎,在不知地下幾層的暗室裡,她心冷了……
因為知道獲救的希望絕少,沒有人會想到平常對她如長輩的高橋,會如此喪心病狂,做也這樣天理不容的事!
裘玲娣覺得心口閉塞,不能呼吸,強烈的絕望有如被拋入了地獄,再多的哭喊眼淚都無法表達心中的仇恨及惶恐,只怪自己太大意,太容易相信別人。
如果憂心忡忡的灝青出現,自己能靜下來聽他說,而不是意氣用事地故意和高橋舉止新密來刺激他,也不致落得莫名冤死的下場!
後悔,為時已晚……
「好了!省點力吧!你哭死也沒用,不如,在死前咱們好好樂一樂,讓我最後一次疼你吧!」
高橋噴著滿是慾望的鼻息靠近、撫摸她,在美好的曲線不住梭巡。
「真美啊!我的美人兒……從你十歲開始,我就幻想你在身下呻吟是什麼滋味……嘿嘿,好不容易讓我等到了。」
「不!不要碰我!我寧願死!你讓我死吧!讓我死——」
他粗暴地用尖刀挑破她僅以蔽體的褻衣,凝脂般的雪膚已被他輕劃出斑斑血痕。「死?會的。我保證你會欲仙欲死。呵呵……」
「不要碰我!啊啊……你敢碰我,我做鬼都不會饒你!」
「嘻嘻,儘管來吧!我喜歡和鬼做愛,特別是美艷的女鬼!」
「嗚……救命啊!不要碰我!啊……」
裘玲娣不住地哭喊掙扎,激烈掙扎使粗糙的鐵鐐磨破她的手腕腳踝,鮮血混著汗水不斷滴下……
如狂風暴雨吹襲過後的殘花,她真是淒慘狼狽透了!
天啊!老變態身上的臭氣讓她厭惡地快吐出血……多希望這只是場惡夢,或者乾脆死去!
她痛苦絕望地閉上眼,寧可死去,卻也不甘心就此死去!
她想再見摯愛的人一面,她要親口告訴榮灝青,如果能再活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愛他,不顧一切地愛他,她不會再輕易放棄,不論有多少人阻止威脅!
「美人,你渾身發著騷熱呢!等不及了吧?」
高橋貪婪舔著她的嫩臉,猥瑣涎笑地褪去褲子。「就來啦!別急!」
「啊!不……」
砰!
巨響陡然劃過耳膜,緊閉雙眼的她並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一股褥濕滑膩的液體在皮膚上流動,她撐起眼皮,又扯開嗓門大喊……
「血?!啊……」
半裸的高橋中槍倒臥血泊,噴出的血沾滿身上,她的心開始緊縮,窒息的恐懼襲面而來。
在快昏厥的前一秒,她看見他了……
滿佈焦慮憂悉的榮灝青快步飛奔而來,隨後映入眼簾的是持槍的司徒傲麒,能在自己和高橋之間如此靠近的險距準備而中對方要害,這等高超槍法,目前除了他恐怕難找第二個!
「玲娣!別怕啊!我在這兒……」
聽到心愛人兒的聲音,看到他充滿恐懼自責的臉龐,玲娣如緊繃的弦瞬間鬆綁,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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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頭等病房
半睡半清醒,裘玲娣清楚聽到一個中年女人淒歷的哭喊:
「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死得好慘啊!我可憐的孩子……啊!都是媽害了你,鎂銀,媽不該鼓勵你爭取灝青的愛,媽不該給你錯誤的希望,可憐的女兒,都是媽害你的!嗚!嗚……你別怕,媽媽來陪你了……」
「媽!您別這樣!媽,還有我,我是你的獨子灝青啊!」
灝青嘶吼道:「鎂銀她太鑽牛角尖,她心狠手辣!這樣的結果是她自找的!」
「閉嘴!閉嘴!不准你批評她!嗚……不要拉我!不要拉我!讓我死!讓我去陪我可憐的女兒……」
「媽,冷靜點,這裡是醫院。」
「滾!榮灝青,你殺了我女兒!我恨你!恨你!不要攔我,讓我死……」
「媽,我瞭解您一直將美銀當作是親生女兒,但我是你兒子啊!難道您只要女兒,就不要兒子嗎?」
榮灝青呼喊,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對自己一點疼惜也沒有?
「不!你才不是我兒子!你是狐狸精生的害人精!我沒有你這種害人的兒子……啊!你先剋死你自己的生母,接著,三歲的你弄翻果汁,竟害我滑倒流產……你、你簡直就是魔鬼!現在連我惟一的女兒你都狠心奪去!你有沒有心肝啊?你跟你老爸一樣沒血沒淚、沒心肝啊?」
「什麼?你胡說什麼?我是你兒子!永遠是你兒子,我哪有什麼生母?您是傷心過度糊塗了嗎?」
仿如裂帛撕碎的淒喊,他的聲音帶著令人心碎的哀沉。
「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媽!您一定是哀傷過頭亂了思緒……鎂銀像我的妹妹一樣,她遭遇不幸,我也很難過,但人死不能復生,您要振作啊!媽……」
「不要叫我媽!你媽早死了!從今以後,我不是你媽,你也不再是我兒子。」榮老太大的語氣冷淡如冰。
「媽……」
榮灝青悲絕呼喚,這個突來的晴天霹靂打得他昏頭轉向,叫了三十年媽的母親竟不是親生母親!天下還有比這個更荒謬的嗎?
他緩緩從膝間抬起頭,看著冷淡的「母親」泣聲道:
「……不管您說的是真是假,無論您有多恨我,畢竟,這三十年來,養大我的是您,您一直疼我、愛我……永這我都認您是我的母親,我永遠孝順您,就讓我代替鎂銀孝順您吧……」
「嗚……嗚……我的女兒你死的好慘啊!」
天!這怎麼回事?灝青的母親竟是何鎂銀的生母?!
不,或許又是一場荒謬的夢境……這不可能!太荒謬了!
一定是夢,一定是的……
陷入恍惚的裘玲娣覺得腦子愈來愈沉,慢慢地,所有的聲音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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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痛……」
「你醒了?太好了!」
她感覺有雙溫暖的手掌輕輕拂著自己的臉。「別怕,護士正幫你換藥呢。」
「換藥?」
裘玲娣恍恍惚惚,靈魂處在夢境和現實的邊緣,弄不清究竟自己身在何方?
「是啊!你受了傷,不過都是皮肉輕傷,休養幾天就好了。」
緩緩睜開眼,看到榮灝青帶著憂愁沉鬱的臉,僅管他的眸深情依舊,仍有掩不去的哀慟。「怎麼了?」
「唉!」他雙手抓著略顯凌亂的頭髮,長長一歎。「你沉睡的這幾天,發生好多事……一言難盡。」
「我知道。」她點點頭,愛憐地揉著他糾葛的眉峰。「高橋死了,何、何小姐,是不是也死了?」
「嗯,她真是太傻了!居然想出這麼狠毒的手段……唉!害死她自己!」
「因為她太愛你了。我知道,她非常非常愛你……」
想起她含怨的眼神,不顧一切剷除情敵的絕決,玲娣還會背脊寒涼。
「但是,她卻讓另一個愛她的人傷透了心。」榮灝青痛苦的掩面。
「若不是這次意外,我恐怕永遠不知道叫了快三十年的媽不是生母,她,是鎂銀的母親……」
啊!不是夢,這是事實!
或許,豪門的恩怨情仇都像電視上演的那麼糾葛複雜,在幸福優渥的外表有不能訴說的黑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