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蔓菲的女人,連珠炮似喳呼個沒完,濃烈嗆鼻的香水味薰得兩人都呼吸困難。
「小姐?我想暫時不用吧?我們是來喝酒的。」
榮灝青沒辦法對這種地方的女人產生興趣。而他最重要的目的也並非尋歡作樂。
「哎喲!兩位老闆大客氣了,來我們一代妖姬光喝酒怎能盡『性』哪?酒到哪兒都能喝,可是,我們小姐的『服務』,是別的地方沒有的喔!不然,先叫幾個進來給你們挑,不合意我再換,一定換到大爺滿意為止!可以嗎?」
「不用,不用!我們只喝酒。」榮灝青一再推卻。
「哇!兩位帥哥不要這麼小氣嘛!」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咳!小蔓是吧?」傲麒勉強擠出笑臉:
「是這樣的,我和我兄弟,呵呵……都很挑剔啦,怕你帶的小姐沒有我們滿意的,不如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蔓菲顯然不會輕易放棄,拍胸脯保證道:「唉呀,不管再挑剔,我一定有你們滿意的!」
「那……把你這邊最好的帶上來吧!愈辣愈好!」
司徒傲麒隨口亂點,只想打發嘮叨的女人走!
「沒問題!」蔓菲接到客人菜單,開心地準備菜色去。
「等等!」
榮灝青按捺不住了。「蔓菲,我想打聽一個人……」
嘿嘿!這傢伙終於ㄍ一ㄥ不下去露出馬腳了……傲麒雙手抱胸一副等看好戲的樣子。
「打聽誰啊?」蔓菲立刻收起笑臉。
「今天晚上,你有沒有接到一組日本客人,姓高橋,叫高橋誠一?」
「唉!我們店裡帶台的媽媽桑十幾個,小姐上百名,來來去去的客人更是多得數不清,哪裡知道有沒有高橋還是矮橋的!」
「你行行好!」傲麒陪笑地掏出一大疊千元大鈔。「沒看我們這位兄弟壓著心事,找小姐都提不起勁兒?幫幫忙!下回我一定介紹我其他兄弟來捧你的場!」
收了錢,蔓菲態度又一大逆轉。「先謝啦!嗯,你說的高橋我不很清楚。但是,我們有一個媽媽桑專門招待日本客。今晚,她確實有客人……」
「真的?在哪裡?可以帶我們過去嗎?」
「這……客人包下麗晶廳,你們穿過這排包廂過去就看得到了!」
「謝謝啦!你真好!下次一定捧你的場!」
灝青說兩句言不由衷的應酬話,便急忙開門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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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太精彩了……好啊!再來!再來!喝!脫光,脫!」
燈火通明、聲光大作、人聲鼎沸嘈雜的麗晶廳,幾個身上只在重點貼布的性感女郎正火辣辣跳著鋼管舞,黑壓壓圍觀人潮彷彿一鍋滾水,全沸騰過了頭,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熱的。
「哇!HIGH到最高點,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不愧是台北最高級的夜總會!」
一向對女色視若無睹的司徒傲麒忍不住吹了口哨,發出由衷的讚美。
「你看到他了嗎?」
此時,就算台上那些鋼管美女都脫光了站在榮灝青面前,他也沒心情多看一眼。
「誰啊?」司徒傲麒的眼光定死在台上搖臀勁舞的美眉,心不在焉道:「奇怪咧!剛剛蔓菲說這裡被包了場,怎麼會人多成這樣?」
「這是高橋的怪癖!他喜歡眾星拱月,享受做皇帝的感覺。」
目光不住搜尋玲娣的身影,榮灝青異常沉斂的表情,在閃爍霓虹燈下仍看得出他極力想隱藏的焦慮倉皇。「看到高橋誠一了沒有?」
「啊?」
傲麒似乎還沒進人狀況。「他臉上又沒刻字,哪那麼容易找?」
「噫?說這種話太不符合你的專業了吧!我想,是應該考慮提早終止你的聘用……」榮灝青端起老闆的架子。「快給我找!」
「找就找嘛!幹嘛這麼凶?兄弟,你今天晚上很欠扁耶!」
司徒傲麒搞不清楚一個男人怎會為女人轉性轉了十萬八千里!
以前和他交往過的女人,他沒一個放在心上,即便訂過婚的,也只當人家是對付狂蜂浪蝶最好用的擋箭牌,何時管過她的死活?
對裘玲娣,他真是異於尋常的高度重視啊!司徒傲麒忍不住狐疑問道:
「你可不可以說明一下,裘玲娣只是帶著客戶來這兒談公事,就算高橋的色膽再大,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把她怎麼樣!人家見過世面的,她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哪需要你一個晚上神經兮兮,如臨大敵?」
「我直覺有問題。」
榮灝青心情掉落窪地,懶得解釋什麼,逕自排開人群,仔細往舞台邊找尋
果然,高橋和玲娣就坐在一起。
「吶!找到了人。就在那兒!咱們就站在這盯住,確保高橋沒動她半根寒毛,這樣可以了吧?哼,你直覺有問題?我看有問題的人是你!」
「我要看高橋玩啥把戲?」
灝青提口氣,冷靜清楚道:「根據我的調查,下年度的代理權早決定換人了,他一直『釣著』玲娣做什麼?」
「或許,他想追求她?」傲麒直言不諱。
畢竟自己是男人,光瞧老頭看她的眼神,足夠讓真相昭然若揭。
「憑他?休想!」榮灝青咬牙握緊拳頭。玲娣是他的,任何人休想染指!
「噢!我的天啊!你看!」
司徒傲麒原本就瞪大的眼睛張得更大了———
沒法想像外表端裝的裘玲娣也有令男人噴鼻血、野性奔放的一面!
彷彿帶著微醺,裘玲娣巧笑倩兮解下她連身長外套,僅存一襲展現她豐滿渾圓身材的緊身亮皮背心小短褲……
翩然蝴蝶似地,她也躍上場中小舞台,隨著音樂火辣辣跳起讓全場男人為之瘋狂的鋼管舞——
旋轉、擺腰、扭臀,再一個漂亮的倒轉,她頭下腳上,兩團豐美雪乳呼之欲出,攀在管上修長筆直的美腿,白皙無瑕地更是讓男人鼻血噴滿地。
「她、她怎麼?哇!真是深藏不露啊!跳得滿有職業水準,不,根本就是職業水準!我的天……」司徒傲麒歎為觀止,讚不絕口!
榮灝青灝青著臉,再沒有形容詞足以形容此刻的忿怒!
他的女人在酒家暴露身體,煙視媚行,眾多陌生男人面前賣弄性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很快地,榮灝青的震驚和忿怒把自己充填成一顆威力強大的炸藥,只需一點星火便可立即引爆!
「去幫我把她揪下來!馬上去!」他嚴厲命令道。
「我去?你昏頭了!我憑什麼?」
傲麒一派無關緊要,突然覺得看一個凡事淡漠的男人,為一個心愛女人氣到血脈賁張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你不去?」他自覺快爆炸了!
台下男人們投在她身上貪婪猥褻的眼光令他抓狂!她的美、她的魅只有自己能欣賞,絕不容許其他人侵犯僭越!
「怎麼去?我又不是她什麼人?她愛跳愛現,那是她的自由。」
明明知道他激不得,卻偏要激他,司徒傲麒雙手抱胸、好整以暇準備看好戲!
「好!我去!」
瞪著滿是紅絲的眼眶,榮灝青推開擋路的眾人,一箭步衝上台,把渾然忘我的裘玲娣硬扯下來!
「噢!噢!好痛!不要拉我!」
裘玲娣傷了手腕,扭了腳踝,她痛得掉出眼淚。「你……你怎麼陰魂不散啊?」
「禮義廉恥這四個字,你知道怎麼寫嗎?」他恨恨問道:「為了要生意,為了討好那糟老頭,你情願作賤自己?」。
掃了一眼面目糾結,佈滿仇仇不平的他,玲娣看得出他的眼裡有受傷的痕跡。
他難過嗎?心痛嗎?
當她在其他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他是否像自己知道被他利用時,感覺那種刺骨蝕心?
不可否認,裘玲娣對他仍有愛意,他的形銷骨毀讓她揪心……
獨處時,更懷戀他給予過的激情溫柔。
只是,思及他家中一老一少激烈的排斥威嚇,及那樁難以平復的過往,想再按納的決心便輕而易舉瓦解殆盡!
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誰說我是作賤自己?我只是陪客人娛樂一下。」
「娛樂?用你的身體娛樂?你真這麼淫蕩?」他痛心疾首:「平常你的嫻雅美麗都是假裝?」
「我假裝?你的正人君子何嘗不是假裝?哼!下流!」
「唉!你依然對那件事不能釋懷……」榮灝青痛苦閉上眼,幽幽道:「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懲罰報復我,但請不要危害自己。」
「榮先生,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什麼懲罰報復?我只做我想做、值得做的。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玲娣,你聽我說,那個日本佬……他有問題!不值得你為他做這種不要臉的勾當?」
「我的客戶,我的朋友,誰有沒有問題我自己心中有數,不必你雞婆!」
她一點兒也不領情!心想,這種男人哪會真心為她擔憂?他只是受不了自己的玩具被別人奪去罷了!
「玲娣啊!你跟這位先生有誤會嗎?」
就在兩人一來一往、爭辯不休的時候,高橋誠一迎著笑臉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