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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馥梅

  回身吩咐下人備車,之後,他便領著齊曉蝶來到門口。

  馬車?

  望著殷祁的交通工具,齊曉蝶微蹙起眉頭。若照她的意思,她會希望騎馬,既快且方便,只不過人家是公子哥兒,看起來身體也不是挺好,也難怪啦,坐馬車是舒服多了。

  「請上車,齊姑娘。」殷祁站在一旁等著牽扶她,沒料到齊曉蝶卻直接躍上馬車,他一楞,看了一眼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失笑。

  齊曉蝶一轉身,看到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心裡打了個突。怎麼他一個大男人,上馬車還要人家拉他一把嗎?

  好吧!看在他病骨一根,她就做做好事吧!

  伸手抓握住他的手,沒發現他些許的錯愕,她一個使勁,便將他拉上馬車。

  「哦,謝謝。」股祁眼底充滿興味,幾乎失笑,可衝口而出的卻是一陣咳。

  「不客氣。」沒聽出人家語氣些許的嘲弄,她回答得理所當然,還擔憂的望著他。「你沒事吧?」他臉色青白得像個死人。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嗆咳稍止,殷祁自嘲。

  「手給我。」齊曉蝶突然道,沒等他理解,主動抓過他的腕脈,一股真氣便送進他體內,緩緩的流經全身穴道,運行周天。

  殷祁詫異的望著她。打一開始她為紅兒「仗義執言」時,就看出她是一個有義氣的姑娘,但她的舉動仍叫他訝異不止,難以相信她竟會豪不吝惜的將練武之人最重視的真氣灌輸給他!

  感覺到那股源源不決的真氣,他配合自身體內的真氣運行,不多時便覺通體舒暢,胸口鬱結多年之氣緩和許多。

  「為什麼這麼做?」見她露出一抹微笑後收手,他訝異的問。

  「只是送了些許真氣貫通你身體的幾大穴位。」感覺到他體內似乎有另一股豐沛的內力護身,原來他並不是全然不懂武功的病書生。「你身子骨較弱,除了自身的真氣之外,承受不起外來過多的真氣,所以我只輸送了一點點而已。」看他青白的臉色恢復些許紅潤,齊曉蝶不禁寬了心。

  「多謝。」他心底仍為她的舉動感到驚訝。

  「往後我可以每天為你運功,雖然這對你的病沒有療效,但至少會讓你舒服一些。」

  「多謝齊姑娘,不過不勞費心了,這病身,不值姑娘浪費真氣。」如此盛情,他無力承擔,也無法償還。

  「對了,我還不知道那倉庫位於何處?」她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轉移話題。

  望著她好一會兒,殷祁才緩緩開口,「就在碼頭旁。」

  碼頭旁?!齊曉蝶臉色一陣白,那不就可以看見很多……船?!

  「齊姑娘怎麼了?」他訝異的揚眉。她怎麼突然臉色發白?難不成是因為方才耗費過多的真氣?

  「沒……沒事,怎麼會有事呢?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她說得好逞強。

  「是嗎?」殷祁淡漠的輕應,不想太過關心,所以只能選擇置之不理。「沒事就好,倉庫的事,往後就仰賴齊姑娘了。」

  「呵呵……當然,沒問題。」如果她還沒暈死的話。

  第四章

  殷祁在倉庫裡臨時搭了一間房,其舒適的程度,已經足夠讓齊曉蝶張口結舌。

  江湖兒女,以天為蓋,以地為席是家常便飯,他根本毋需為她多費心思。她是來這兒當守衛的,可不是來這兒當大小姐的,那個殷祁到底有沒有搞懂啊?

  嘴角揚起一抹笑,她像隻貓咪般的用臉頰柔了柔軟軟的絲被。話說回來,窩在柔軟的被窩裡,比起睡在硬地板上,是舒服太多了。

  「喀咚!喀咚!」兩聲輕微異響竄入耳裡,她微蹙眉頭。很好,守了六夜,她都快以為是殷祁太過草木皆兵了,現下終於讓她等到了吧!

  敏捷的一躍而起,順手抄起放置在身旁的銀劍,齊曉蝶無聲無息的閃身出房。

  外頭席地而眠的幾名守衛睡得正安穩,知道他們是要輪下半夜的守衛,所以她沒有驚動他們,直接探向東邊入口,四名守衛沒有懈怠,兩名站崗,兩名巡邏。

  再繞到西邊入口,只見站崗的兩名守衛正嚴陣以待,卻不見兩名巡邏守衛。

  「林安、許界,怎麼回事?」齊曉蝶輕聲問。若說這六天來她混出什麼名堂,就是把幾十名輪班守衛的名字全記了起來。

  兩名守衛似乎嚇了一跳,一看見是她,立即低聲道:「齊姑娘,明朗和記平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回來了,而且我們好像聽到什麼怪聲音!」

  「嗯,我也聽到了。」齊曉蝶側耳傾聽,空氣中還有些微不尋常的波動。

  林安和許界訝異的互望一眼,那聲音那麼小,連他們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她竟然在那麼遠的地方便聽到了?

  「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探探。」她輕聲的叮嚀。「有什麼動靜的話,不要逞強,大聲喊我,知道嗎?」

  「是,齊姑娘。」

  齊曉蝶拔身而起,飛上屋頂。惟一慶幸的是,倉庫距離碼頭其實有一段距離,而這段距離加上夜晚光線的不足,讓她見不著停泊在港口隨著朝波晃蕩的船隻,真是萬幸。

  小心翼翼的循著那有別於夜的波動,她來到西側轉角處,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的吳明朗和陳記平。

  沒有下去看他們是否還活著,只因為她感覺到那暗處正伺機而動的殺氣,雖不強烈,卻正在醞釀中。

  她隨手拿下插在發上惟一的裝飾——一支銀釵。既然蛇不出洞,她就主動將他趕出來!

  氣運而行,手上的銀釵倏地朝右前方一棵大樹頂端的茂密處疾射而出,銀釵映著月光像道銀芒掠過,下一瞬間,一聲悶哼響起,殺氣驟失,枝啞間一陣晃動,繼而閃出一道黑影,摀住受傷的手臂,朝外疾掠而去。藉著月光的反射,依稀可以看見那人左臂上那支銀釵的光芒。

  「哪裡逃!」齊曉蝶輕暍一聲,縱身追了上去。

  她行有餘力的觀察著前頭疾縱的黑影,分析起他的武功高低。

  輕功不錯,不過看樣子警覺性並不高,否則不會輕易的中了她的銀釵,至於功夫,尚未交手,不敢論斷。

  只可惜,他的輕功雖然不錯,但是顯然的,還是略遜她一籌。

  追逐了將近半個時辰,齊曉蝶終於在一個縱身飛躍後,擋在那黑影前頭。

  「閣下既然已經來了,怎不進屋讓本姑娘奉上一杯熱茶再走?」齊曉蝶清麗無塵的面貌映著月光,讓人頗有月中仙子之感,只可惜她嘴角那抹惡意的笑容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哼!沒想到堂堂水上霸主竟然是個躲在女人裙後的孬種!」蒙面男人不屑的哼道。

  「是嗎?比起你這個見著女人就逃的呢?」齊曉蝶反諷,心下微微一楞。這男人的口音,好奇怪?!

  「你!」男人氣結,看了一眼受傷的左臂,牙一咬,出其不意的拔劍襲擊。「找死!」

  齊曉蝶早料到他的舉動,嗤笑一聲,「是誰找死尚不知道呢!」

  她輕鬆的向後飛躍,躲過他的劍招,反手拔出銀劍,一招翔鳳取月,颼颼劍氣、銀光閃閃,幻化出千道銀芒,銀劍一旋,直取命門,銀芒漸斂後,只剩下動彈不得的黑衣人,讓她的劍尖抵住咽喉,不敢妄動一分。

  這種身手敢出來混,不知道該說他膽大,還是不知死活?

  她鳳凰十二式只用了第一式就擺平的人,有史以來,就只有堡裡那些正在學武的孩子,平均年齡約八、九歲。

  一個箭步近身,齊曉蝶點住了他的穴道,提著他飛身回到倉庫。令她意外的,殷祁已經等在那裡了。

  「你……沒事吧?」殷祁上下審視著她,一得到通知,他便飛快的趕了過來。

  他不懂,明明讓她當護衛是正確的決定,為什麼當他得知她前去會敵時,竟然後悔了?尤其當吳明朗和陳記平醒過來之後,竟然一問三不知,根本沒看見偷襲自己的人,讓他更加的擔憂,如果那人的武功高於她呢?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嗎?」她偏頭望著他的臉色。這幾日他們雖然常常見面,但是因為身旁都跟著一大堆人,她自然無法輸送真氣予他,現下他又匆匆趕至,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搖頭一歎,沒有告知,她便再次執起他的腕脈,灌輸真氣入他體內,已經管不了身旁其他人訝異驚愕的表情了。

  「齊姑娘……」

  「別妄動,你不想害我真氣岔了位,毀了一身功力吧?」齊曉蝶出言,繼續為他運功。

  聞言,殷祁只得靜靜的由她去,只是微蹙的眉頭與冷凝的嘴角,顯示出他抑鬱的心情。

  約莫一盞茶時間,齊曉蝶才收手,不多廢言,比了比被她逮回來的人。

  「人我幫你抓回來了,你是要親自審問,還是要送官?」

  殷祁又望著她好一會兒,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放棄,將視線移向蒙面男人。

  上前將他的蒙面巾扯下,一張有別於中原人的臉蛋讓在場所有人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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