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自己開車。」真是一無斬獲,本來想來個獨家新聞,沒想到是大失所望的結果。
「那我送你到停車場吧。」
「你煩不煩哪,我趕時間,別跟我 唆,OK?」
宋季遠識相的頓下腳步。
想想聽不到身後腳步聲,出於好奇的停下。回頭,那男人站在原地望著她。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是祝英台,真的不用十八相送啦。」她說。
他咧開嘴,笑了,很白的牙齒。
「有機會的話我想請你吃飯。」他說,出於直覺的好感。
也許這會是一個好機會,從他身上下手,什麼新聞挖不到?
但,她毫不思考的回他:
「何必呢?你又沒欠我。」
利用了別人的真誠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想想會瞧不起自己的卑劣。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沒想到被拒絕的如此乾脆。
「喔,如果你要追我我倒可以考慮。」
想要她給他台階下不是不可能,只要他懂得讓她,並且不招惹她。
微笑說罷,毅然轉身,想想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他的視線。
錢對她來說很重要,但,她更求問心無愧。
☆☆☆☆☆☆☆☆☆☆ ☆☆☆☆☆☆☆☆☆☆
康氏律師樓
想想抬起頭看了看大樓的招牌。
手上捧著一大束花遮去了她的視線,臂上掛著大紙袋,花器、刀剪全在她身上,步履蹣跚的好不容易步進大樓。
「小姐,你做什麼的?」管理員喝住她。
想想從花叢裡探出頭。「是一位甄小姐請我來的,我是可園花坊的人。」
「喔,有有,甄小姐交代請你直接上七樓。」
電梯正巧來了。
「謝啦!」想想回頭答謝了句,進了電梯。
真是累死她了,佟童就光會苦毒她的好友,沒事去賞什麼櫻花,害她這幾天老是一大早就得去花市批貨,然後顧花店,還得當送花員,真是交友不慎。不過話說回來,有錢賺嘛再苦也值得!
「你總算來了!」
才踏出電梯,想想就聽到高分貝的、頗為不滿的聲音針對她而來。
她還來不及發聲呢,就被一隻猴急的手拖了過去。
「快快,老闆快回來了,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真是粗魯又無禮的女人,想想心想。
「還站著幹嘛?快動作啊!」
想想把花束拿斜一邊,探出頭來,才發現自己被帶進一間大辦公室,黑白相間的裝飾簡單而氣派,卻少了溫暖。
她直覺的把身上的包袱卸在茶几上,甩甩酸痛的手臂。
「喂,快點!聽到沒有?」極度不耐的聲音,近乎命令的口氣。
想想側過頭,總算毫無障礙的看清那女人。
精明、幹練,寫在她臉上,當然少不了美麗,卻是經過粉飾,十足都會女子的強勢,獨獨少了可親的自然。
這樣的女人,很適合當情婦吧?想想直覺定論。
別以為情婦都是嬌滴滴、什麼也不懂、光會躺在男人背彎裡撒嬌的弱女子,那可過時了。
新時代的情婦,不但能說會笑,會耍陰狠超能幹,除了床上會叫,還得是個好幫手,才罩得住「投資者」的心。
「搞什麼啊?花店的小妹光會發愣啊?」
又來了,這女人自以為是的聲音真教人不舒服。
好歹她錢想想也曾是海島第一學府的高材生,要不是她熱愛自由受不了約束,又想多賺點錢才自行創業,否則,隨便到哪家公司也比眼前這女人坐的位子大。光看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會指使人,根本像個管家婆,還瞧不起人,什麼花店小妹,她可是「幸運屋」的老闆娘耶!
「要我快,也得告訴我該做什麼吧?」想想沒好氣的回應。
「做什麼還問我?!真荒唐!你們老闆沒教你嗎!」
「如果我說沒人教得起我,你會很驚訝嗎?即使是你,也不能命令或指使我做任何事。」
「我可是你的客戶,你這算什麼態度?」
「隨你說啦,花我是帶到了,還有那堆什麼插花的工具,用完了記得送回花店,我沒空跟你哈啦。」
「站住!」好「恰」的查某。
想想沒回頭,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因為門正被推開來。
「你?!」康熙頓覺想想神出鬼沒的可怕。
「你來這幹嘛?」想想不客氣問。
她還沒找他,他就自動出現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他冷酷的模樣讓想想有揮拳打爛那張臉的衝動。
「甄小姐?」他看向甄世儷,表情冷然。
「康先生,她只是不相干的人,馬上就走了。」
想不到這凶女人瞬間換了一張嘴臉。
「不相干的人為何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你的辦公室?!」想想微愣。
想起他留下的名片,除了康熙這名字,還有他的聯絡電話,地址是敦化南路……沒錯!她怎麼沒事先想到?
遇見他總是意外的,想想認了,但跟他有關的倒霉事希望別再發生。
「怎麼?你不是特地來找我的?」
「本來不是,現在倒可以順便算帳了。」
「OK,我也喜歡清楚明白的結果。」
「康先生,她……」甄世儷急著開口。
「沒你的事。」
「可是,她不過是送花的小妹。」
他注意到茶几上的花束。
「我不知道你還有副業?」他平淡的說,律師總是有過人的冷靜。
「你應該知道嗎?」
他越過她身邊,往單人沙發坐下,很自然的將一雙修長的腿交疊。
瀟灑的英姿、鋒利的言詞、自信的風格,這樣一個集成熟魅力、成功事業、年輕體魄、穩健風格、聰明天資於一身的男子,如果不是對他早有成見,想想會承認他的魅力無人能敵。
「麻煩你倒兩杯咖啡進來。」他對甄世儷交代,或者說「命令」,更貼切點。
「我不喝咖啡,給我一杯白開水,要冰的。」想想頗不客氣的,走到他對面,坐下。
甄世儷心不甘情不願的掉頭出去。
「我們的帳該如何算?」康熙單刀直入,一副佔上風的姿態。
算了,懶得跟他計較,他的開場直接,想想回答的也乾脆:
「理當索賠嘍!」
「可以,你認為賠償金多少才合情合理?」
「嗯,我保守估計了一下,就五萬吧。」
「五萬?你確定五萬不會太多?」
「是你問我的耶?怎麼?你有意見不成?」她最怕婆婆媽媽的男人了,尤其是小氣巴拉型的。
「我沒意見。」他一派悠閒的伸長腿。「你很爽朗嘛。」
語意似乎認定她本該是個 唆的女人。
「那當然,我錢想想是何等人物!」她自豪,算他有眼光。
「既然如此也不用多說了,你打算付現?或者分期付款?」
「什麼「。你沒搞錯吧?你要我付錢?」想想瞪大雙眼,非同小可的跳起來。
「都說好了,不是嗎?原本我只要求你一聲道歉,既然你願意賠償,我自然樂意接受。」
「說好你的頭啦!是你撞壞我的車耶,還要我道歉賠錢!這是什麼鬼邏輯?」她不打算。說她昨天才因為頭昏胸痛到醫院檢查,醫生建議她住院觀察幾天,很可能是那次車禍的後遺症。
說她那輛沒安全氣囊的二手車,會讓她撞成內出血加腦震盪是不教人意外的,問題是她沒興趣住院,也不打算讓他以為她矯情作態,她死了也不干他的事,但她的車必須由他賠償。
「以當時的狀況來說,我的車完全符合交通規則,違規倒車的是你,也因此釀成兩車的相撞,自然有權索賠的在我,我有權要你賠償我在精神上的受創。」
「見鬼了!你有什麼證據說錯在我?」
他這回不知又從哪掏出一疊照片,隔著茶几遞過去。
「這就是證據。」
想想一把搶下。
原來,他那天猛按快門就是把當時的「車禍現場」拍照存證。
「幸好你撞上的是我的車,如果是人呢?」
想想把照片甩到桌上,聲音醞釀著火氣:
「大律師,還想教訓我嗎?」
「只要你下次開車小心一點,我可以不追究。」說得好像天大恩澤似的。
「說得容易,請問我的車壞了要找誰追究?」
「這個問題恕我無能為力。」
「別以為你是律師就 了,我就不信世上沒人能打敗你,大不了請法官來評理!」
「任何比我有理的人都能打敗我,我不怕敗仗,但我堅持為真理據以力爭。」
「說得很清高嘛,其實是狗屁!」她甩上背包,轉身丟下戰帖:「咱們法庭上見!」
「值得嗎?為了你那輛破車,還得花大筆的錢打官司。」
她回頭,看見他不為所動的可惡嘴臉,她相信,這種人就算天塌下來也影響不了他。
「值不值得是我家的事,等著吧,我會不惜代價的打敗你。」
她厭惡他那欺人的自信。
「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現在我就可以肯定的回答你,你連告我都告不成,根本別說在法庭上打敗我。當然,如果你想白費力氣,我也不會反對。」
「哼,謝謝你的提醒,偏偏我就是愛挑戰不可能,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