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芸,」他將她扯回床上,「不是這樣的!」
「除了這樣,你要我怎麼想?」
他無奈地長歎一聲,捧起淚眼潸然的臉,「如果你要我留下,我就不走,但我絕對控制不了我自己,你明白嗎?」
他的意思是……
葉翠芸頓悟,原來這就是他所擔心的,他是如此的細心溫柔,自己卻誤解了其心意,虧她還覺得自己的一切就是他……她該相信他的。
「文龍?」
「我會想要你。」
她挨近他。
「你不怕嗎?」
她遲疑了一下,羞赧地搖頭。
得到她的首肯,捧著她臉蛋的雙手陡地擁住其嬌軀,「你會後悔的……」
「我愛你,把一切都給你也是心甘情願。」
他莫名地愣了愣,接著狂吻著她。
他急促的呼吸讓她明白,他多麼想要她,連吻都熾熱、狂野到令她快要窒息。
良久,他緩下了動作,凝視著早已疲憊不堪的她,沙啞道:「為什麼把初夜給我?」
她半啟星眸,無力地微笑,「我只想給你,你忘了我愛你?」
他別過頭去,若有所思。
「再吻我一次。」她掬著幸福的笑意向他要求。
他抿一抿嘴,遲了半晌才俯首吻住了她。
待他把唇離開她時,發現她早閉上眼沉睡了去,口中竟還不斷呢喃著對他的愛語。
夢中,他向她敞開雙臂,告訴她,她是最幸福的女人,是他心中的寶貝,而她也毫無遲疑地奔向他懷裡。
正當她愜意地做著美夢時,身旁的他卻已穿著整齊,等待破碎她的美夢。
☆☆☆☆☆☆☆☆☆☆ ☆☆☆☆☆☆☆☆☆☆
葉翠芸翻動著身子,本能地想依偎在身旁的人的懷中,不料卻撲了空。
她眨了眨眼,半啟星眸,尋找著她惦記又迷戀的身形。
未幾,她在落地窗前發現了他。
朦朧的晨曦透過他頎長的身形,將他周圍的氣流變得異常神秘,他一向給人這種感覺,不過今日卻添加了未曾有過的冷漠。
「文龍……」她慵懶地伏在床上,輕輕呼喚著他。
他轉身,背著光線,語氣平板道:「醒了……不繼續休息?」
她搖頭笑笑,無法大膽地告訴他,她希望他躺在自己身邊,想起昨晚激烈的歡愛,就害羞到不知如何面對他。
「我吵到你了?」
「沒有……」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這才注意到他整齊的裝束和那肅穆的神情,完全不適合出現在旖旎氛圍的房間。
照常理他應該會沉睡在她身旁,或者走過來給予溫存的深吻,但他什麼也沒做,教她愈瞧愈是不安。
為了不想給自己無謂的擔憂,她讓自己朝也許他早上有公事的方向想。「你有工作?」
他默然不語。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離開,不用管我的。」她忍住沒有得到他的溫柔的失望,對他一笑。
他兀自沉默,逕自走到衣櫃,取出她的衣服冷淡地扔到床上。
才浮現的笑容立即逝去,她拾起自己的衣衫,對於他的舉止大感錯愕。「文龍,這……」
「把衣服穿上。」他轉過身,背向著她,言行舉止冰冷到教她不得不從濃情蜜意裡跳脫出來。
她依言穿上衣服,她並不傻,她看得出他不對勁。
「發生了什麼事?」她試著問他,心想如果有事困擾著他,她必須知道,對她而言,他就像她心中的一部分,隨時影響著她。
他轉身過來,肅穆的表情頓時揚起陰惻惻的笑意,「你問得沒錯,但那件事情,早在三個月前就發生了。」
她心一寒,他的笑容令人恐懼驚愕,她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不明白?」他冷哼一聲,「這是一定的,否則你又怎會陷入我所設計的陷阱裡?」
「文龍……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她突然覺得這不是她所認識的蔣文龍,眼前的他,森冷無比,舉手投足都令人不寒而慄。
「我不叫『文龍』!」他低吼。
她大為震驚,他從不這樣吼她的,為什麼他像變了一個人?不……是魔鬼,像冷血無情的魔鬼!她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冰冷的對待?彷彿昨夜的激情從未有過。
「我也不姓蔣,昭日機構的董事長確實有個侄子叫蔣文龍,但不是我。」
她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能言語,驚愕地聽著那含刀帶劍的敘述。
「我利用了蔣文龍的身份,於公,巡視左東集團在亞洲各大子公司的營運,包括昭日機構;於私,就是對葉家進行一切的報復!」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左東集團」是國際性的大集團,對於這樣知名的企業,她略有所聞,可讓她驚詫的是,葉家何時與「左東集團」有牽扯?這兩者間根本是沒有交集的啊!他又為何告訴她他不是蔣文龍?!
她對他猛搖頭道:「你是文龍!你是蔣文龍,如果你想考驗我什麼,沒有用的,我還是愛你!」
「愛?你再說一次。」他咧嘴笑,笑得淡漠,笑得刺骨。
她走向他,主動撲進他胸懷,試著不去理會他莫名的冰冷,泫然道:「我愛你……真的很愛你。」「滾開。」他低語,神情凌厲懾人。
她聽了全身僵然。
頓時,他猛地推開她,使得沒有防備的她,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離我遠一點,你很令我反感。」他臉上充斥著對她的嫌惡。
「不……」她再也承受不住他無情的打擊而泫然欲泣。
她想站起來,但雙腳無力,而她的尊嚴早教他踐踏於腳下。
「如果你想分手,可以明說,請你不要……不要這樣傷害我。」她痛心道。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去面對他的冷酷,但每當他看著自己時,那種神情彷彿恨她入骨,而殘忍的口吻,除了教她不解,還徹底傷了她的心。
「這是你應得的!」他幾近咆哮,邁步走到床沿,扯出沾了血跡的殷紅床單,隨即扔向癱在地上的她,接道:「對我而言,這些血……一點價值也沒有!」
她倒抽一口氣,心頭彷彿教人狠狠地抽上一鞭。「不……」她聲淚俱下,望定床單上那顯示初夜的烙印,她幾乎崩潰。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在我愛上你後這樣對我?」
「不這麼做你又怎會痛苦?我說過,這一切都是我設好的陷阱,是你的天真毀了你!包括毀掉葉家所有人對你的疼惜!你不再貞潔,也別奢望會得到重視!將來你更無顏去面對你那禮儀教師的母親!」
「你騙我!」她又想逃避,只因他的敘述愈來愈可怕。
「騙?在這之前,我騙走你的所有,騙取你的信任、騙取你的感情,但何曾不是你心甘情願!而我惟一站得住腳的,是我從未說過愛你,比起那些到處給承諾的男人,我甩開你也是理所當然!」他說得振振有辭。
她想馬上離開這裡,離開被他傷害的範圍,但她就是做不到,下意識竟還愚蠢地相信,一切都還有挽回的希望,是她真如他所說的天真,還是仍對此刻不斷傷害她的他,有依戀、有不捨?
「我這樣的手段,你有沒有覺得熟悉?我相信你在葉成輝身上絕對看得到!」
「什麼?」她不解,她記得她從未向他提及家人的。
「最好別告訴我,你把左司琳忘得一乾二淨!」他咬牙警告她。
「你認識司琳?!」
「她是我妹妹!」
她怔到啞口,腦中一陣轟然。
「我姓左,左司徹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見她驚愕,他繼續道:「而你所認識的左司琳,是左家的千金!是左東集團副總裁的親妹妹!是我離家多年的親妹妹!可我沒想到,一個金枝玉葉會讓微不足道的葉成輝這樣糟踏!」
她為之震撼,但她多麼希望自己完全不瞭解他的話,無奈其敘述再明白不過。「所以……你選擇我作為你的報復?是這樣的嗎?」
「錯了,是葉家所有的人,當我知道司琳是服用大量的安眠藥自殺後,我派人調查她在台灣的生活,包括她和葉成輝的交往,以及你父母惡劣的排斥……」
言及此,他充分地表現憤恨,回想起親妹妹躺在太平間的情景,心就痛,儘管眼前的葉翠芸再如何悲痛泣淚,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惜。
「我在想,倘若你父母知道司琳的真實身份,或許會巴不得她趕快嫁入葉家,屆時,門不當戶不對這句話,就得由左家來開口,當然你們也高攀不起!」
「你所說的一切,我的確沒有反駁的餘地,但如果你要報復……就報復在我身上,請你……放過我的家人。」
她相信他的話,他是左東集團的副總裁,權勢大如天,有什麼他辦不到的?正因如此,她害怕他所謂的報復,既然他已毀了她,也無須計較再一次的傷害。
她就算崩潰,也不要家人陪她走上末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