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有禮只是表相,這男人骨子裡仍舊是意欲操控一切的掌權者,連她的妝都有意見,他以為他是誰呀?
不過,他意欲操控一切的態度,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在她轉身的瞬間,身子被拉進一個溫暖而寬大的懷中,她的腰被一隻有力而陌生的大掌緊擁,眉間的疑惑未明,唇際已被他霸道的姆指再一次光臨。
這一次,在她的抗議目光之下,他成功的擦去她唇上的顏色,露出微粉的自然色澤。
第二章
她一向知道男人自大,但是這一次的親身體驗,她更是舉雙手贊成這個論點。
這男人不但狂妄到了極點,還極度讓人厭惡。
寧文皺起眉頭,不悅的感覺他的指,過度親暱的撫著自己的唇,卻沒有大大的反抗。
在短暫的接觸時問裡,她清楚的知道,這男人骨子裡的操控欲,想必不會允許她的掙脫,而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她不會是贏的那一方。
那就由著他吧。
不過是一個擁抱,她寧文不是連個擁抱都會大呼小叫的女人。
時間過的極為緩慢,待他願意放鬆緊箍的手臂,露出唇邊滿意的笑容時,似乎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並且,他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滿意了嗎?」寧文波瀾不興的問著,回視易磊的眸子,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只是他盯著她看的黑眸太過炙熱,似乎快將她的唇烤乾,她自製的不讓舌尖舔舐著乾澀的唇辦,那太過煽情。
「很好的問題。」易磊揚起眼,將目光從唇辦栘至她的眸問。
柔軟而動人的唇辦,完美的像他每天清晨都會看到、而渴望撫觸的,對於她的唇瓣,他很滿意。
手臂中柔若無骨的女人曲線,溫柔而不帶任何反抗,柔順的貼著他的胸口,關於她的身材,他很滿意。
不過,她盈盈波光裡的冷淡,與加諸在她眉眼之間的彩妝,仍舊讓他的眉攏聚出不滿意的神情。
寧文的表情也不好看,只因為她認得他的這一號表情。
幾分鐘之前,他就是用那種神情盯著她的唇辦,而後輕率的抹去唇彩,現在,他又有什麼打算?
「你想做什麼?」她挑起眉頭,沒有禮貌的問著,反正,開始這無禮交談的人可不是她。
「我想拿一桶水,由你的頭上潑下……」易磊沒有考慮的說,只是眼裡有是否執行的遲疑。
他真想這麼做,畢竟,那死硬的發膠蓋住她自然的髮型,而那可笑的顏色遮住她清亮的眉眼。
「易磊,你是怎麼了?」 一旁的王天和總算從震驚中回復,向前走了幾步,將寧文從易磊的手臂里拉了出來。
「你是錄影錄到瘋了?還是怎麼著?」王天和看著寧文已退了三尺外,低聲且不悅的在易磊的耳朵旁說著。「對瑪麗那種女人沒有興趣,反倒對寧文這冷冰冰的人熱衷到狂妄的地步,你到底在做什麼?」
沒有預期王天相會這麼做,易磊懊惱的看著剛才懷中的美人兒,正站在三尺遠的地方,冷冷的看著他。
不過,他並不理會王天和的忠告,他只是凝視寧文,銳利的黑眸再沒有溫和做掩飾,滿滿是侵略的意圖。
「看樣子,這桶水是潑不成了。」寧文直瞅著他看,看到他眼中的惱火時,她的唇角帶著幾不可察的笑意。
「別太有自信。」易磊飛快的回復正常的語調,瞧見她淡淡的笑意,他突然覺得有趣極了。
這女人並不像清晨那般冷漠,也不像濃妝外的那般世故,這女人的風情……的確惹起他的好奇心。
「很抱歉,自信這個東西,是我從頭到腳唯一所擁有的,想丟也丟不掉。」寧文雙臂在胸前交叉疊著,笑意更甚,超過她自己的想像。
能見到一個自視甚高的男人,在面前一臉挫敗的樣子,這感覺倒還不差。
「是嗎?」易磊帶著笑往前一步,不過這一次,寧文倒是知道保持距離,從容的跟著退一步,依舊保持三尺的距離。
「我容許你失禮一次,並下代表我同意你失禮第二次,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你需要注意的事情還很多。」寧文冷冷的瞪著他,心中隱約覺得脈息不穩,呼吸也顯得急促。
莫名其妙!她在心裡罵著自己。
她竟然因為這個男人,在短短的時間裡,有第二次的情緒起伏。
沒有忽略她因喘息而起伏的胸口,他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也學著她的動作,好整以暇的交疊雙手直視著她。「那你是同意做我的經紀人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這麼說?」寧文皺起眉頭,十分不以為然。
「你不正提醒著我,身為公眾人物,我需要注意的事還很多,這正是一個稱職的經紀人該做的事,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他的嘴角有著禮貌的微笑,眼裡則閃著挑釁的火光。
這女人沒有想像中的難纏,輕輕的逗玩,就能引發她深沉的情緒,他難得對一個女人的心情有了興趣。
「我如果願意做,當然可以做的很好,不過……前提是在我願意的情形下。」寧文撫著仍是一臉慘白濃妝下的頰,做出思考的樣子,半晌之後像做了什麼決定。
「我願意替任何有才能而沒長相的藝人出頭,但是不幫只長臉蛋、長心眼,卻沒長良心的男人做事……你懂我的意思吧?」寧文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備戰的模樣明顯。
濃眉下一雙如謎的黑眸,靜默地看著她半晌,她有經紀人的扮相,做事乾淨明快,也有女鬥士的稜角,相處起來可能會被扎的全身傷,但……還是很有意思。
「寧文啊寧文……」他輕輕的吟著她的名字,那溫柔而親暱的口氣,彷彿他已經在心默念過無數次一般。
悸動直往心口抖瑟,辯才無礙的她,啞了半晌而無法動作。
「所以,你的意思是願意替我這種,有才能而沒長相的藝人出頭羅?」平靜而溫和的微笑裡,沒有絲毫因她的挑釁而有的不快。
這男人?!
寧文有片刻的呆愣,瞬間無法言語,只能看著對方,長久以來冷靜自持的她,在這短暫的片刻裡,聰明的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我只能說一句話。」寧文一向疏離而淪漠的態度,在這個男人的刻意扭曲之下,已經行發火的傾向。
「洗耳恭聽,」他凝視著她,維持無瑕的禮貌,但仍舊掩不下衝動,想抹去她一臉五顏六色的彩妝。
「你真如人所說,是個自以為所向披靡、自以為了不起、自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該臣服在你褲襠底下的超級大沙豬。」她心浮氣躁的模樣,讓一逕冷淡的水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朝著她搖搖食指,臉上滿是不贊同的表情,那應該一臉痞子的討人厭動作,換他做來卻異常的優雅,連他唇邊的笑容也顯得格外誘人,讓寧文直覺柳眉皺的更緊。
「你應該知道,娛樂圈裡能有多少真話?多的是人加油添醋而來,你不該道聽塗說。」他一臉無辜的說著,視線仍舊緊盯著她,微彎的嘴角看來似笑非笑,卻讓寧文沒來由的一陣焦躁。
「我已經親身體驗了。」她沒好氣的說著,想起那過度親暱的指滑過唇辦……她的臉一反常態的泛著熱度,但臉上的妝過厚,她相信沒有讓人發現。
察覺自己失常的反應,寧文避開他的目光,隨即收斂心神,原本美麗的瞼孔回復一派冷淡。
「易磊,要拍下一場了。」遠處傳來宣傳的聲音,正呼喊著要他回去工作。
「來了。」易磊回過頭去應了一聲,而後轉回一雙黑亮的眸直凝著她看,而她在收斂心神之後,也能平靜無波的與他對視。
「如果有女鬥士的本質,就不要怕接受挑戰,我相信你不該是因為怕我,所以才拒絕的吧?」他緩慢地說道,嘴角有一絲十分細微地笑,仍舊刺眼的緊,他相信這一招對她來說,應該很有用。
只是,這女人的複雜層次,並不僅止於此……
激將法?
屢試不爽的招式,是吧?
在短短的沉默之後,寧文回了他一個美麗的微笑,在他怔了怔的同時,給了他答案。
「真可惜,我不吃這一套。」寧文沒有遲疑,話畢隨即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男人們。
她終於贏了一局!
攝影棚內,冤家路窄。
不過,嚴格說來,她與他……還用不上冤家這兩個字,只是這個念頭就突然冒出腦子,來得及感受的,除了意外,還是意外。
她不喜歡將對人的印象刻在腦中,她一向無心且排斥,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圈似乎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但是易磊……卻是一個意外。
打從十六歲之後,對於男人,她從來就是轉身就忘,無論這男人的評價是好、是壞,她從來不願多花一分心思,只是這帶笑的瞼孔卻偶爾的造訪她的視線之內,而就算只是偶爾……也是她所不曾有過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