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狀似褒獎的話,轉個圈後,就是他認同自己的能力,絕不會比她來的差。
這男人……滿滿的自信,又替他的魅力增添了不少分數。
揚起眉頭,寧文回視他深情的凝望。
她不會愛上任何人,不會讓任何人操控她的喜怒哀樂,這是她一貫的做法。
所以,她不要愛上這個男人。
但是,她卻喜歡他身上溫暖的味道。
雙手收攏了力道,將自己與他的距離,又更拉近些,再次確定,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差。
她將眼光望向遠處,那燈光點點的台北市,任由遠遠近近的車燈,在她的眸光中流轉著,突然,她覺得有些累了。
他的眼光與氣息,都湧著一股溫柔,牢牢的包住她,讓她有些沉溺。
堅強了二十幾個年頭,獨自生活、獨自奮鬥,她突然想有個依靠,一個暖暖而溫柔的依靠。
誰會是這個倒楣的男人呢?她暗笑著。
就抓易磊來抵帳好了,她下了決定。
誰讓他從第一次見面,就妄自想控制她的生活,妄想改變她生活習性,並且,還身體力行的做了。
所以,他理當成為她的休憩所,不是嗎?
一個只管休息,不談責任,不交心的場所。
她該找機會跟他談談,告訴他,關於她的決定,關於她一輩子,都不打算愛人的想法,如果他不肯遵守遊戲規則,她會轉身就走。
沒錯,就是這樣。
只是,此時此刻,這溫暖的懷抱如此誘人……
容她,就容她暫借一下,一定會歸還,一定……
第六章
我今天想到你的房裡過夜。
在決定選擇他為暫時休憩所之後,她對他說了這樣的話,一直到此刻,她還能記得他臉上的驚駭。
是不是像她這樣的女人,就不該有那樣嚇人的想法?
還是說,只要是女人,就不該主動說出這樣的話?
她低聲笑了出來,吵醒了枕在身旁的男人。
「不累呀你?」易磊睜開雙眼,望進她的眼,看出她殘存的笑意。
「我睡的不多,所以醒的早。」寧文支起身子不冷不熱的回答,只不過,纖細的長指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樣,撫上了他挺直的鼻端,垂直緩緩滑下,而後停在他的唇畔。
她沒有誘惑他的意思,他可以從她清亮的眸中看出來。
可是,卻達到相同的結果。
微仰頭,將她的長蔥王指含進口中輕咬住,略施力道的讓她無法退開來。
「餓了?」寧文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淡的不為自己所覺,自然也不知道,此時的她,看來有多美。「什麼時候成了食人族?」
「的確是餓了。」易磊淡笑,讓她的手指趁機溜出他的口中,不過,他並不吃虧,只因為,他也趁機將她壓在身下,末著寸縷的兩人,貼的死緊。
「而我,也真的成了食人族了。」順著她的語意,他故意吃著她的豆腐,眼裡閃著得意的神采。
他至今仍無法相信,她昨夜真的成為他的女人。
雖然早有把握能得到她,但是由她說出口,這一點,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過,他欣然接受。
一想至此,他的唇便低下,緊緊的吻上了她。這個時候的他,跟斯文爾雅扯不上半點關係,他只是個獵人。執意獵取想要的東西,不達目的,絕不終止,包括她的身、她的心。
昨夜,體諒她初識雲雨,所以,在初要了她之後,便不想太過折騰她,結果,折騰的人是自己。
整夜聞的是她的馨香,貼著他的是她柔軟而誘人的軀體,他只能僵直著身子,一直到天明才睡去。
「昨夜,我答應了你的邀請,今晨,該你回報我了。」他的聲音濃濁,低頭舔著她的唇。
「這事你情我願……沒人要回報的。」寧文低喘著,清亮的眸不復冰冷,反倒燃著情慾的暗火,只是昨夜的痛太過深刻,她首次覺得膽怯。
「你情我願?」易磊挑起眉頭,讓她看清他眸中的火熱渴望。「當然,你會知道,什麼叫你情我願。」
銷魂的快感隨之而來,她無法維持一貫的清冶,紅唇間逸出歡快的低喊,陌生的連自己也心驚。
她用力搖頭,想要抗拒那種感覺,但在歡愛方面,她哪裡是他的對手,狂喜流竄著,她只能不斷地顫抖,就像之前一樣,他總能輕易的扯開她的面具,讓她面對自己真實的想法。
「情不情願?」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唇畔,竟是帶著一絲挑釁的味道。
「易磊!」她怒極的低喊,只是那如貓叫般的嬌喊,倒像是呻吟了。
她顫抖著,察覺到自己更深一層的脆弱,當他帶著邪佞的眼神侵略著她,給予她反抗的機會時,她卻發現,這樣的拒絕連自己也無法信服。
「告訴我,你情不情願?」他粗聲低吼著,他要的不只是她的人,他還要她的心。
「不……不公平。」她艱難的抗議。
「這事,沒有公不公平,只有願不願意,說!我的寧兒……你願意嗎?」他低啞的聲音詢問著,堅持想聽到她的承認。
她只是急喘著。只是過於冷靜的腦子,在這個時刻仍舊能保有一絲理智。
她知道,她沒有承諾的本錢,她不是能愛、渴望愛的女人,她只想有個可以休憩的懷抱,所以,她不該給他任何不該有的期待。
他輸了,這一局,他的確輸了。
他的自製贏不了她的理智,贏不了她驕傲的自尊,不過,只是前半局罷了,他會在後半局,將局勢扭轉回來。
「你這狂妄、驕傲、卻又主宰苦我的女人……」他粗啞地低喊著,抱緊她纖細的腰。
他的野性被挑起,再也沒有殘餘半分理智,除了徹底地要她之外,沒有辦法再思考。
像是要報復她的冷靜,他的自製崩潰的徹底,刻意將兩人的電話關機,將屋裡的電話線拔掉,直到天際再一次披上黑紗。
「我從來沒有蹺過班。」寧文靠在他的胸前,氣息不穩的說,嘴裡像是抱怨,行為卻像是撒嬌,這種奇怪的畫面,如果不是遇到易磊,傾盡她一輩子的想像力,也想不到這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我也沒有,這算扯平了。」易磊淡淡的說,手掌卻疼愛的撫著她無瑕的背,喜歡她信任的靠著他,那種感覺與歡愛時的極致感覺是不同的,卻更加讓他迷戀。
他知道,她不是輕易交付信任的女人。
甚至,在已歡愛了數次之後,他仍然確定,她並末完全將她交給他。
身體,是他的。
心呢?卻仍舊保持在安全的距離外,信任他,卻不交付心,這一點,讓他很沮喪,她理智的過分。
「有件事要告訴你。」她支起身子,認真的神情像是要討論一個人的生死。
「說吧。」他靜靜瞅著她,伸出一隻手,撩開她粉頰上的髮絲,他有個預感,他不會喜歡她說出口的話。
「我不會愛上你。」寧文美麗的眸眨也不眨的瞅著他,看的出是真心話。
空氣有幾秒鐘的沉悶,久的讓她有些慌。
「你真懂得怎麼傷一個男人的心。」低沉的聲音,在靜了中晌之後,緩緩的從他的唇中逸出。
「我無意這麼做。」寧文詫異的揚眼,瞪著他的俊臉,駁斥他的指控。
「可是你做了,還做的十分徹底。」他徐緩的說道,再一次伸手撫著她滑潤的黑髮,語氣並不溫柔,甚至還有些冷淡,但是動作卻洩露了他的心思。
他已經愛上她了,所以,她的宣告顯然……已經遲了。
「我以為,如果讓你得到我的身子,你的好奇就會減低,然後消失,這不是男人的心態嗎?」寧文就事論事的說著,臉上的鎮定與頸上緩緩浮起的紅粉,有些不太協調。
她還記得,她十六歲時認識的那個男人,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這一次,別說是笑容,連扯一下唇角,易磊都覺得困難。
「你不是一向很有自信嗎?怎麼男女之間的情愛,在你看來,只剩下肉體的吸引?你真的覺得,你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特質,能吸引我一輩子的專注呵愛?」他嘶聲說道,冰冷的語氣有些嚇人。
「不值得。」沒有被他的語氣嚇到,寧文只能淡淡而堅持的說。「我不懂愛,我也不渴望愛。」
被她的冷淡黥傷著,易磊開始覺得惱怒。
「那你為何與我同床共眠?」他怒極的喊,全身的血液全往腦袋裡沖,他再也無法裝出平淡而溫和的假象,他的自制力,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面前崩潰。
「我說了,只是要減低你的好奇心。」避開他的眼,寧文垂下眼來,收拾心口莫名的情緒。
她是怎麼了?
為何在看見他眼中的傷時,一陣又一陣的不捨來勢洶洶,深刻的情緒是她未曾嘗過的感覺。
見到她逃避的眼神,易磊也不願意太給她壓力,畢竟,在一開始他就知道,愛上這個女人,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減低別人好奇心的方法,還真是少見。」易磊將她再度擁入懷中,感受她柔弱的身子,卻兀自強悍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