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下車?」他哼笑了聲。「你瞧他們手上拿著什麼。」
「鐵撬!」老天,如果他們拿它往玻璃上一敲,他們還當真無路可逃了!
「不能往後退嗎?」夏盈萱的聲音在發抖了。
「很難。」
「很難?」她趕緊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後面已停了輛車,完完全全堵住他們的退路。「完了!怎麼辦?」
「我去對付他們,你先待在車裡,再找機會去求救。」他說著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不要--」
夏盈萱想喊住他,可是他已大步跨了出去,順手將西裝外套給脫了,丟在地上。
「你們要對付我是吧?那來吧。」展徹二話不說的迎戰。
坐在車裡的夏盈萱急壞了,哪有這種人,人家還不想開打,他就叫人家動手……他不想活了呀?
「臭小子,如果你聽話,我們可以將東西收起來。」其中一個黑皮膚的男人說話了。
「呵……你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麼,是江克風叫你們來威脅我的是吧?」展徹瞇起眸,扯唇一笑。
「你倒是挺上道的。」對方也勾起嘴角。「既然知道,你就該明白要怎麼做了。」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展徹卻皮皮一笑。「但我知道的是你們這幾個人會重傷住院。」
「王八蛋,敢惹老子,看我怎麼修理你!」
另一位年紀稍長的要衝向他,卻被黑皮膚的攔下。「別衝動,江先生是要我們說服他,不到緊要關頭別輕易動手。」
「別作夢了,他拿美人計對付我都沒用,何況是你們這幾個渾身發臭的混混。」展徹只想趕緊解決,他不敢保證還會不會有另一批人手趕來,時間拖愈久對他愈不利。
「瞧他這副自大的模樣,我是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不動手是不行了。」那人高舉鐵撬就要砸向展徹。
展徹不動如山地等著對方出手,待鐵撬砸來,他立即握住那人的手腕,往他的手筋一抓,頓時鐵撬易了主,對方也疼得哇哇大叫!
「我的手……好麻……好麻……」
黑皮膚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望著展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大律師也是練家子!
「好,既然你先動手,就休怪我們……上!」那人重重一喝,一干人一擁而上,但展徹卻應付得輕鬆,不但一一擊退他們,還將他們逼到角落!
突然,其中一人用力推開展徹,迅速朝夏盈萱待著的車子衝了過去。
展徹大驚,倉皇中遭到對方猛力一擊,肩頭頓時血流如注!
他強忍著疼,疾衝向車子,在對方打破車窗抓向夏盈萱時趕到。
他用力踹開那人,打開車門大喊道:「快……快逃--」
「你的傷!」看見他肩頭流著血,夏盈萱嚇得臉色發白。
「別管我,快去叫人!」說完立即旋身對付直衝過來的三個壯漢。
夏盈萱見狀立刻衝了出去,往路口直奔,並揚聲大喊著:「來人呀,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那幾個人聞聲,生怕事跡敗露,彼此使了個眼色便迅速逃逸。
夏盈萱對外大喊了好幾聲,而後趕回展徹身邊。「對不起……我剛剛應該先跑去求救,可是我--」
「沒關係,我們快走吧。」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拉著她,跑向路口。
這時已有路人聞聲趕來,看見全身是血的展徹,立刻叫來救護車並報了警。
展徹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倒在夏盈萱懷裡。
「展徹……」她蹲了下來,淚流滿面地喊著他的名字,心底直祈禱救護車快點到來。
第六章
所幸展徹肩上那一刀並不深,住院觀察幾天便可出院了。
這段日子裡,夏盈萱不時到醫院陪伴他,不但叮嚀他吃東西,還盯著他吃藥,直讓展徹大喊著:「你真是比我媽還像我媽。」
「反正我也不可能當你的女朋友,當媽就當媽吧!」她不在意地說,舀了匙雞湯餵他。
「這也說不定哦,哪天你真成為我女友怎麼辦?」他曖昧地笑望她那微怔的表情。
事實上,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深深感覺到夏盈萱的善解人意與可愛之處,也不再逃避那份經常潛入他心底的悸動。
「你少騙我,那楊玉蓮怎麼辦?」她內心猛地一沉。
「她……她不會再屬於我。」他感歎地說。
這話聽在夏盈萱耳中,並不像他對她死了心,而是十分惋惜這樣的結果。
於是她只好安慰他。「別失望嘛!或許有天她會回心轉意!」
她眼眶微微濕潤,幾度想用眨眼來掩飾,哪知道卻愈眨愈多,
展徹伸出手,輕輕拭掉她眼角的淚,謔笑地說:「哪有人在勸人時還猛掉眼淚的。」
「我淚腺發達不行嗎?」她重重拍掉他的手,正愁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調侃時,醫生正好來巡房。
「李醫生,您又忙著巡房了?」夏盈萱立即站起,笑意盎然地道。
「是呀,這是我每天例行的工作……」李昱葵是這家醫院裡最年輕最英俊的一位醫生,正直的個性也為眾人所喜歡。
夏盈萱看著他,突然噗哧笑出聲。
「你笑什麼?」李昱葵不解地問。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聽到一個關於你的笑話。」她眸子輕轉,露出調皮的笑意。
「哦,關於我的笑話?」李昱葵走向展徹,揭開他肩上的紗布察看了下他的傷口,卻意外發現他的肌肉繃得好緊!
「是呀!護士們都說你從來不正眼看她們一眼,害她們芳心落寞,有一回竟發現你直盯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瞧,大家都納悶不已,甚至懷疑你有斷袖之癖。」
「哦,有這回事?」他眉頭一挑。
「是啊,不過事後她們想想也不對,就算你有斷袖之癖,怎麼會挑個年紀足以當你父親的男人?」
「後來呢?」李昱葵轉過臉望著她。
「護士小姐們當然是個個詫異又好奇,終於有人忍不住走上前,才發現那位歐裡桑遠遠地直對著躲在你背後偷偷瞧著你的護士小姐們眨眼,而你還拚命問他:
『老怕,你的眼睛怎麼了?怎麼突然眨得這麼厲害?咦,嘴巴也抽搐了起來,等會兒我得檢查一下你的顏面神經。』」
說到這兒,夏盈萱已忍不住大笑出聲。「我說李醫生,你未免也太直了,偶爾也該回頭看看那些愛慕你的護士小姐吧。」
「哈……OK,OK,以後我若看見哪個顏面神經失調的病人,一定記得回頭看看。」李昱葵難得幽默地說。
可當他的眼神落在展徹臉上時,才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展先生,你哪裡不舒服?」他開起玩笑。「你該不是也是顏面神經失調吧?」他笑著轉過臉,對上夏盈萱的笑臉。
眼看他們就在他面前凝眸相望,展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下意識地撇開臉,不願看見這一幕。
「怎麼了李醫生,展徹的傷口還好吧?你怎麼會問他哪兒不舒服呢?」聽見李昱葵這麼問,夏盈萱不免著急起來。
「展先生的傷勢復元的很好,我剛剛只是開玩笑,沒事的。再過兩天他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他看了看夏盈萱憂心的表情,好奇地問:「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我跟他……」她尷尬一笑。「不是,他……他只是我的房東,也是我的投資人。」
「哦。」李昱葵笑了笑,而後壓低聲音道:「那你今晚有空嗎?聽說有部電影很不錯,我想請你--」
「不了,我晚上只想休息,對不起哦。」夏盈萱柔柔一笑,對他突如其來的邀約有些訝異。
本來她是嫌他太悶、太乏味,這才故意逗逗他,沒想到他還當真?!
「沒關係,那我去別間病房了。」對她點點頭,李昱葵又看了她一眼,便離開病房。
直到他走遠,夏盈萱才走向展徹。「你怎麼了?為什麼李醫生來,你都不跟人家打招呼,還擺著一張臭臉。」
「我哪有?」他依舊看著另一邊。
「還不承認,現在還是一樣臭。」她繞到他面前。「說嘛!為什麼不開心?」
「你是真的關心我嗎?」他瞇起眸望著她,冷冷地說:「在你眼中我只是房東、投資人,甚至連朋友都購不上。」
「呃--原來你在氣這個呀,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她顯得有些無措。
「你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還是怕他誤會?」他口氣不佳地說。
「怕他誤會什麼?」
「怕他--」展徹鎖了聲,接著揉了揉眉心。「沒什麼,對了,你能不能幫我提早辦出院?」
「李醫生說還得再兩天呀,幹麼那麼急?」她希望他能得到更徹底的照顧。
「你是怕我出院後,你就沒機會看見李醫生嗎?放心吧,你隨時都可以來看他,甚至陪他去看電影。」他居然說出「酸味」極重的話來。
夏盈萱先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接著竟笑了出來。「你是在吃醋嗎?是見不得我跟李醫生談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