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析築提起鞋子看了看,一咬牙,決定無視其他人的異樣眼光,就這樣光著腳繼續她的行程,幸好她剛剛偷懶將車子停在不遠處的黃線上,這短短的距離,就當做是給別人的餘興節目好啦!
她將兩腳的鞋子都提在手上,瀟灑地甩甩頭,挺直背脊,邁開步伐往車子的方向邁進。快到了,她的腳底已經沾滿了雜草塵埃。天,她沒想到「異樣的目光」會有這麼多,否則,她就不會作這個決定了。邵析築瞄瞄左右人潮投來的目光,埋著著加快腳步。
但是更悲慘的事卻還沒有結束。就在她發覺自己的車子不在原位而震驚之際,像是要加強她的厄運似的,她的腳底剛好踩到一坨「黃金」。天哪!邵析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望了望寫在地上,被拖吊的粉筆痕跡,再望了望貼在腳底的「異物」,她真是要欲哭無淚了,想在商場上天不怕、地不怕邵氏總裁,竟會栽在這團狗屎上,誰來救救她呀?
「看來,你的運氣不錯,可以去買張獎券來對對看了。」像是要呼應她的求救似的,一陣低沉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邵析築微微一怔,隨即沉下你,轉身回應道:「謝謝你的忠告,不過,遇上你,算是我今天最好的運氣,可能待會兒還會有人主動將生意送上門來。」
「你還是一樣的壞脾氣,這是邵氏的企業精神嗎?」任磊不知為何,就是想逗怒她,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路經這裡,瞧見她的身影之後,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車來。
「那要看看是對什麼人嘍!」邵析築故意露出甜甜一笑,又將臉撇開不理他。
依照任磊以往的個性,他是不會多管閒事的。不過,面對眼前這個壞脾氣的女人,他就是無法對她視若無睹,或許是她激起了他的戰鬥性吧!他想。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道。
邵析築白了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他,貼了一腳的異物,要她怎麼走呀?
任磊輕揚唇角,沒多說一句話,趨前一把抱起了她,他一向是不接受別人抗拒他的指令的。
「喂!你想做什麼,這裡可是在大街上,你不要臉,我還想維持尊嚴呢。」邵析築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舉動,又驚又急的低吼。不過,最讓她感到驚訝的,倒是她狂跳的心臟。
「安靜!否則,你只會吸引更多的人注意罷了。」任磊在她耳邊輕聲道,表明了行動到底的態度。
「你、你不要臉。」邵析築認輸的放低聲音,但是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應該感謝我解救你於尷尬的境地才是。」任磊邊說邊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座車旁,輕柔的將她放進後座,以她對待他這個「救命恩人」的態度,他應該要用丟的才對,任磊自嘲地想著。
「我才不希罕呢!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把生意讓給你。」邵析築嘴硬道,其實她知道如果任磊沒出現的話,她真是會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我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取得勝利。」任磊淡淡道,一邊取出紙巾,彎身幫她擦拭著腳底的狗。
「我自己有手。」邵析築被他親密的舉動嚇一跳,用怒氣掩飾自己的心悸,搶過濕紙巾,埋頭擦著自己的腳底。
任磊雙手一攤,無所謂地坐進了車內,禮貌地問道:「去哪裡?」
「回家。」除了回家,她實在不知道以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可以上哪兒了。
任磊朝前方的司機點點頭,隨即雙手環在胸前,閉目養神了起來。
邵析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腳底的穢物給清除乾淨,她攏攏向前落下的長髮,拿起一大團用來擦拭的濕紙巾,不甘願的轉向身旁的任磊,嘟囔道:「這個怎麼辦?」
「隨你處理,女強人。」任磊不經心地揚了揚眉毛,隨即又閉上眼。
可惡,分明是故意找她麻煩,她在他的車中,要她怎麼「處理」?好,既然他這麼說,她就真的給他「隨便」處理吧!邵析築偷偷的奸笑了一下,隨手將那團濕紙巾往任磊的褲襠間扔了過去。
「該死!」隨著濕紙巾的準確命中目標,響起了任磊響亮的咒罵聲。
「不要看我,是你說隨我處理的,我實在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處理方法了。」
雖然心中有些微的愧疚,不過,邵析築仍然忍著狂笑的衝動,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攤攤手。
「老、老大?」前座的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擔心地結巴問道。
「與你無關。」任磊拎著濕紙巾乾淨的一角,瞪視著邵析築,咬咬牙回道。司機聽出任磊話中惱怒,知道有人要遭殃了,而他可不想當那個倒霉鬼,還是專心開車來得妥當,他識相的將前後座的隔音板升起,將自己摒除於暴風圈之外。
「你這該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任磊將濕紙巾往車中的小垃圾桶內一扔,低頭察看著自己淺米色的西裝褲,好險,沒沾上什麼不該沾的東西。
「我一向都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這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邵析築傲慢的回應。
他竟然敢罵她?從小到大連爺爺都沒這樣對她大聲說話過,這讓她對他僅有的一絲愧疚感完全消失無蹤。
「沒想到邵氏的總裁竟然是個行為幼稚的女人,真是可笑。」任磊緩緩拿下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面無表情的道。
「不許你說我幼稚。」他的面無表情比嘲笑更刺激她,因為這表示他說那句話的認真程度。
「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不是幼稚是什麼?」任磊緩緩逼近她,平靜的表情下,有雙燃燒著怒意的雙眸。
「我並沒有要你載我回家,是你自己多管閒事。」邵析築在他的逼視下微微後退,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門邊,後腦抵在車窗上。
「這麼說,該怪我嘍!」任性的女人,任磊心想。
「廢話!停車,讓我下車。」糟糕,她忘了自己還在他的地盤上,還是先離開比較妙。
「對不起,這是隔音板,你想下車的話,可能必須讓我這個多管閒事的人幫你才行。「任磊將手越過她的臉龐,撐在她腦後的車窗上,邵析築逼近的臉龐,讓他望得有些出神。
「那你還不叫他停車。」邵析築突然發現自己跟他的接近,自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煙草味,輕輕飄進她鼻中,讓她感到有些暈眩。
「我更想叫你閉嘴。」任磊喃喃道,唇已似有自己意識似的覆住了她的唇。
「嗚……嗚……」邵析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這個人、這個人在吻她?而她竟沒有反抗?
原本淡淡的煙草味自他的唇內傳入她的嘴中,轉為濃濃的香郁,鑽進她的腦中,控制了她的思想,讓她鬆懈了戒備,輕輕闔起了眼簾,不自主的仰頭,「享受」著這片旖旎迷情。
該死,他不該吻她的,任磊的腦海雖這麼提醒著自己,但是卻一點也無助於他停止自己的舉動,反而更加深他流連在她柔軟紅唇上的慾望。
就在他們一邊與自己的內心抗戰,一邊無法克制的親密動作之際,一陣劇烈的煞車震動倏地分開了兩人。
「對不起,老大,是條狗……」司機停下車,喃喃的轉頭想用眼神致歉時,才發覺自己打斷了什麼,趕緊又轉回頭啟動車子,暗暗祈禱著待會兒老大不會找他算帳。
邵析築整了整略微凌亂的頭髮,裝作無所謂的道:「你的技巧真夠差勁。」天,其實她的心臟幾乎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任磊沒有回應,只是緩緩將眼鏡掛上,他知道自己的技巧,也知道邵析築的言不由衷,這點由她泛紅的雙頰及急促的呼吸中可輕易得知。但是,她有別人可以用來跟他比較的這一點,卻是讓他大大不悅的主因。
「幹麼不說話,是不是承認了?」真該死,她為什麼在他面前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任磊仍是不理她,輕輕按下降下隔音板的按鈕,朝司機道:「停車。」
「是的,老大。」他收到訊息,迅速的將車穩穩的停在路旁。
「這裡是哪裡?」邵析築望望外面,感到有股不好的預感。
「如你所願,讓你下車。」任磊淡淡的道,唇角彎起了個美麗的弧度。
「你……」邵析築怒視了任磊一會兒,提起鞋子走出車外,他以為她會求他嗎?省省吧。
「開車。」任磊降下車窗朝她行舉手禮,又升起車窗道。
「該死的男人,今天的一切我會一滴不漏的回報給你的。」真的沒有留她?邵析築懊惱的高聲吼道,還不小心吸進一些車身揚起的塵埃。
這一天,這是怎樣倒霉的一天?
「不用說了,我是絕不會答應你去的。」蒼老卻中氣十足地聲音在書房內迴盪著。
「爺爺,我又不是去玩,正事一辦完,我就會立刻回來的嘛!」邵析築撒嬌地拉了拉老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