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敏倩防備不及,藥丸射入時弄痛了她,教她直覺一咽,吞下了那藥……
"雪雨?"容飛羽壓根來不及阻止,暗暗心驚,不知她餵了什麼讓燕敏倩吃了下去。
雪雨沒理會他的叫喚,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瓷小瓶交到身邊的小人兒的手中。
"給你,要是她聽話,你就按月給她一顆解藥,不然,就讓她好看。"不像話,她不愛使毒,但不表示她就絕對不碰或不用,在必要時,她可不知道什麼叫手軟……老虎不發威,真把她當病貓了嗎?
"這什麼?"燕子晨在妹妹反應過來前先問了,一副高興的樣子。
"'柔腸寸斷'的解藥。"雪雨回答她,另外再交了一個小瓶子到燕子晨的手中,"這瓶'柔腸寸斷'交給你。"
冷冷的掃了燕敏倩一眼,雪雨吩咐兩個小丫頭說道:"如果她乖乖聽話,你們就按月,滿一個月的時候先叫她吃下一顆'柔腸寸斷',再給她一顆解藥,解去舊毒的藥性,如此循環。"
"如果不給解藥會怎樣?"燕子晨比較好奇這一個。
雪雨也不瞞她,"中毒者一個月得服一次解藥,否則,毒發時腹部絞痛,一日甚過一日,七天內再無解藥,則會陽脈絞裂,這時候即使是大羅天仙也難救,只能讓中毒者在最痛苦的情況下拖到死去。"
兩個燕家小丫頭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好、好歹毒的藥喔!
但……
好棒喔!
"雪雨。"容飛羽想緩頰,可場面已僵成這樣的地步,讓他無從緩起。
燕敏倩上前了一步,驕傲滿滿的臉上滿是憤怒,好似在責問,"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雪雨冷冷的瞄了她一眼,可沒把她的怒目相向放在眼裡,反而直接撂話,"你出去!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毒啞你,讓你一輩子開不了口!"
燕敏倩氣得直發抖……正室所出的她,在燕家堡中素來是呼風喚雨,就連如今掌權的子京哥哥也禮讓她三分,在這堡中有誰敢不聽她的話、敬她三分?
倒沒想到,在自家的地盤上,竟有人不賣她的面子,直接又這麼難堪的給她難看!
"還不走?"雪雨看見她就討厭,"真要我直接動手?"
容飛羽知曉雪雨說得出口就做得到,特別是這時的她正在氣頭上,他沒把握能攔下她,更難保她會做出什麼來,因此,連忙對延壽使了個眼色。
延壽心領神會,連忙出面陪笑臉,示意燕敏倩的丫鬟幫忙,幾個人又勸又哄的把她先架了出去。
房裡少了燕敏倩,兩個情緒憋得死緊的小丫頭就像活了過來一樣,圍著雪雨開始講個不停。
"容嫂嫂,你真是太厲害了。"燕子晨滿臉的崇敬。
"是啊!你把敏倩大姊趕走了。"燕子薰閃亮的明眸中眨巴著閃閃星光,沒想到竟有人能做到連子京哥哥都做不來的事。
面對兩個小崇拜者,雪雨明顯感到無措,像是不知道怎麼應對似的,求助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容飛羽。
見此,容飛羽想笑,可驀地,一陣他太過熟悉的疼痛襲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來勢又那麼樣的猛烈,猛一下攻他個措手不及,整個人忍不住晃了一下。
雪雨發現他的異常,兩個小丫頭也感覺不對勁,擔憂的看著他。
"沒事。"容飛羽強撐著扯出一抹笑。
"別騙我。"雪雨才不信。
容飛羽想再說點安慰的話語,可體內的疼痛異於過往,除了渾身剌痛難忍,更有一股難忍的勁道直逼向他心口……
"噗"的一聲,他不想,但偏偏又吐出一口血。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靜止,想教她別擔心的溫柔目光當著她的面合上,他軟軟倒下,正正的壓住了她的傷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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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二爺倒下的消息如火燎原的傳遍了燕家堡,驚動了正在商議事情的豐年慶與燕子京,兩人當下停止議事,直接火速的趕往撥給容飛羽及雪雨靜養的小院當中,同行的還有一名相貌極不引人注意的青年。
沒想到,才到房門口,正好碰上抱著一杯陳年老酒的延壽。
"延壽,怎麼回事?"豐年慶急得半死。
他明明記得雪雨說過,她的血可以讓二師兄撐上兩個月的,怎麼……怎麼離上次毒發的日子才一個月的光景而已,二師兄身上的赤蠍熾就發作了呢?
時間沒到,更少還差上那麼一大截的,不是嗎?
"你說話啊!"豐年慶急得失了理智,就是要一句話。
清秀的臉龐顯得有些些的蒼白,延壽其實有著同樣的擔心與著急,可是他一點頭緒也沒有,要他怎麼回答問題?
"八爺,你別逼他了。"尾隨豐年慶身後的陌生青年開了口。"我看這小子也弄不明白,還是先進去瞧瞧,直接問雪雨吧!"
聽了這話,豐年慶也不再為難延壽,領著其他人趕緊進屋裡觀看情勢。
房裡,床上躺的人換上了容飛羽,坐在床沿邊上的雪雨臉色糟到可以,那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顏色之白的,幾乎可以與她身上的雪白衣衫有得比,也因此更突顯出她右肩上的那抹殷紅……她的傷口出血了,可她毫無所覺,只是強撐著精神仔細的審察容飛羽情況。
"雪姑娘?"豐年慶直把她當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就差沒一見面先跪了下去。
"酒?"雪雨沒理會他,注意力放在胖老八身後的延壽身上,"我要的那一壇?"
"是!"延壽不敢耽擱,連忙送上雪雨指定的酒。
容飛羽痛到醒來,迷濛中見她取酒,急得伸手拉她……
"別……"開口是痛,抓著她的地方也是痛,但容飛羽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要雪雨再為他受傷,再為他流任何一滴血。
"沒事的。"雪雨低聲勸道,任由他抓著,不敢妄動。
因為她知道,這時任何隨意的一個碰觸都會教他疼痛難當,她不願他受苦,因此安撫他,卻不敢稍加妄動。
"別、別管我。"容飛羽忍著痛,吃力的說道。
這話若是一個月前被提起,她樂於從命,管他是死是活。
但現在不一樣,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不一樣,總之,她是不可能放任他受苦而不理會。
"你忍著。"她顧忌著他而不敢妄動,因此直接示意叫延壽拆封倒酒。
"不要……你、你允過我,不再為我自殘……引血……"每說一句,就教容飛羽疼得直想在這一刻直接死去了事。
"放心,我沒毀諾,你自己看。"她叫他看著,延壽倒出來的酒,除了濃醇的酒香,該是澄透的液體卻是帶著一股教人心驚的暗紅。
需知,打她有記憶開始的試毒,多年的累積下,早已讓她的體質有異,甚至可以說她身上的血肉寸寸是寶,只是,這事沒幾個人知道而已。
雪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價值,因此,在她中了暗算而大出血的時候,她會忍不住出現那種惋惜的表情,因為,那實在是太浪費了!
"這是我中了暗算時,預先留下來的。"她清冷的表情跟語氣,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這老酒中所摻和著的,其實是別人的血一般。
知道她不會揮刀自殘的傷害她自己,已經撐到極限的容飛羽安了心,心情一放鬆的結果,意識再度讓疼痛給席捲而去,整個人又昏了過去。
"糟,爺昏了過去。"延壽苦著臉,經驗讓他知道,痛昏過去的主子爺就連昏迷中也是在受苦,因此,總是牙關死咬,這時候是最難餵藥的,常常是餵上一口,流出來的比吞進肚裡的多。
"沒辦法了。"豐年慶上前一步說道:"我扶著他,你想辦法喂。"
"別碰他!"雪雨沒退開讓他們餵藥,反而冷聲制止了他們兩人的靠近。
她不許任何人再增加他的痛,她不許!
"酒給我。"她接過延壽手中的酒碗,然後直接送往自己的嘴。
眾人愣住,但雪雨並不是自己喝掉,而是含了一小口,傾身,在盡力不碰觸到他的情況下,小嘴兒覆上他的……
因為這一幕,房中靜得可以。
沒人開口,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怎樣,就這樣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雪雨一小口一小口的,親自餵著容飛羽喝下那一碗能解疼的血酒。
排排站在角落,一直乖乖不敢出聲的燕子晨、燕子薰看得睜大了眼。
"姊,容嫂嫂在做什麼?"燕子薰不懂,小小聲的問著馬首是瞻的二姊,"她怎麼這樣給容哥哥餵藥藥?"
"這個……"燕子晨也不懂,顯得支吾其詞。
燕子薰見胞姊答不出來,目標轉向,壓著聲量,細聲的喚起無所不能的大哥,"子京哥哥?"
這一喚,讓燕子京從雪雨"大膽"、"豪放"的行為中回神,也是到這時才發現兩個同胞小妹也在現場。
"你們兩個小丫頭怎麼會在這兒?"挺拔的身子稍稍移動了一下,試著不著形跡的用身子擋住那違俗的大膽畫面,省得兩個小妹受影響,跟著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