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個你就問倒我了。小秋是她日本男友幫她取的小名,至於她真正的身份我們都不知道,若知道的話,當初她拿走五百萬怎會追不回來?!」
「呵,你也是怪人。對來歷不明的女孩那麼慷慨,出手就是五百萬?被騙實在不意外……」
「你是在挖苦我沒智商嗎?」
「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方曼騫促狹一笑。「借錢給來路不明的人,本來就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你拐著彎罵人?」翟昊暉沉了沉臉色,略頓一下說:
「好吧!說穿了,我是太相信朋友。那時,她說要收起咖啡廳,因為男友在日本讀書又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債,一定要賣房子去還,我捨不得少掉休息的好地方,就答應借她五百萬投資,前提是讓咖啡廳繼續營業。」
「她答應接受你的條件?」方曼騫可以粗略瞭解姐姐大約是什麼個性的女孩。
愛情,是她生命中極其重要部分,會捲走巨款,八成也跟男人有關。
「何止答應?差點兒沒跪下謝我,她對我感激到痛哭流涕,直說我是她的大恩人,再辛苦也要為我把咖啡廳經營下去。」
「結果事實與誓言完全走樣?」
「說過的每句話言猶在耳,她卻在隔天人去樓空,連房子都賣掉,根本是預謀要騙錢!一想到她的虛情假意,到現在我覺得慪到要爆血管!天底下哪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你說得太過分了!」不悅地皺起眉,方曼騫直接替親姐姐辯解。「你都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怎麼可以隨便定人家的罪?搞不好人家有苦衷……」
「噫?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替不相干的人說話?」
翟昊暉對她反常行為感到不解。「你又不認識她,哪知她是耍手段?還是有苦衷?難不成小秋她托夢給你?!」
「沒有啦,純粹好奇而已。」她閃躲他的追問,又忍不住想為姐姐求情。
「其實,五百萬對你而言不是大數目,老記掛著只是動氣而已,不如當是慈善樂捐,不要再追究了。」
「你說的是!」他同意地點點頭,又意味深遠地看著她。「如果我早看開,也不會傷到無辜的你。老實說,我一直想補償……」
「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幽微道:「你補我什麼都沒用,只想勸你:放別人一馬,同時也是放自己一馬。」
「呵呵,大概沒有女人像你,可以把名、利看得那麼淡……」翟昊暉感覺愈來愈被她的善良心地吸引。
「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幸福不是得到比較多,而是要求得比較少。」
「這是你的生活哲學?」翟昊暉細細咀嚼這句有深意的話,吐出肺腑之言。
「曼騫,我沒遇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好像你過的日子特別有意思?或許我應該向你學習!」
「呵,別開玩笑了吧。翟少爺,你過你的富豪生活,別折煞我。」
方曼騫不相信地低笑道:「很多時候,我都在苦中作樂……哪來什麼哲理?」
不同過去接觸過的女人,什麼都不奢求的方曼騫,整個人脫俗得像出水的蓮,亭立淡雅讓人不忍釋手。
「你不信我說的話?」他詫異反問:「我給你的印象真那麼差?」
「確實不很好。」方曼騫坦誠道:「早說過我們分屬不同世界。」
「沒關係,我不怪你。總有一天,你會看見我的誠意。」他信心十足。
「到了。」她指著前方建築物。「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
「一個人要多小心……」
她下車前一刻,翟昊暉驀地牽住她的手,溫熱掌心緊包她的小手重重一握,並溫柔叮囑,「不要太累了,工作完成早點回去休息!」
「好的,我知道。」方曼騫抽回手,有些依戀不捨……
這不是相知相許的戀人才有的窩心交流嗎?他真切關懷口氣不像是應酬啊!她邊走邊想著,頓時臉酣耳熱!
天啊!怎麼會這樣呢?明明上車前,她還擺明跟他劃清界線,堅持冷漠武裝,絕不讓他越雷池一步啊!
怎麼才短短一段路,一段不長的交談,他已成功卸除築在她心中的那座高牆?!
方曼騫不可置信摸著滾燙的臉頰,心中轟隆亂撞的小鹿令她全身都興奮輕顫,原來,愛情發生可以在最短的瞬間,當愛情來的時候,由不得你說要或不要的!
搖搖頭,她仍舊不願承認那快速在心底滋長的情愫。
她一面向前踱步,從頭到尾把認識他的過程想過一遍,因為那場誤會,他曾對自己使過最卑劣的手段,就算翟昊暉再出色優秀,她是徹頭徹尾都該把他恨之入骨
方曼騫努力想恨他,想撇開他因愧疚而對自己展現的種種柔情萬千,然而,經過他談論和姐姐的相處,知道他對朋友的重情重義,再思及無依的親姐姐曾受他照顧不少……
她看到另一面的翟昊暉足令人欣賞動容,不爭氣的自己終是軟化,守不住心中堡壘,讓他佔據了心城中充滿柔情愛意的角落。
☆☆☆
後來,方曼騫和他之間形成一個默契。
如果翟昊暉有空,而方曼騫剛好在外面進行採訪工作的話,他會到她工作地點接送,兩人行跡曝光幾次以後,許多財經界人士都知道昊鍇的翟董事長,正和一名小記者交往,八卦傳聞常是又豐又辣,各種誇張的小道消息四處竄流。
當昊鍇的營業大廳,傳出董事長很快就要迎娶出身微寒的小記者時,那曾經對翟夫人寶座志在必得的易翎翎,差不多瀕臨抓狂崩潰!
易翎翎在辦公室如坐針氈,那些來來去去的客戶,似乎都把自己當笑話看。
連原本最聽話的兩個櫃檯接待員,也不把她看在眼裡了。
「我找翟董!」還在股票營業時間,她沉不住氣衝來,臉色難看。「小芙,你是聾子啊!快幫我通報啊?」
「不必了啦,我們翟董出去了。」
「他去哪兒?跟誰出去?去多久了?」她還繼續頤指氣使。「是跟那個方曼騫嗎?」
「對不起,公司規定,老闆行蹤恕難奉告!」小芙不客氣還以顏色。
「你!你這死丫頭!看我怎麼修理你!」
「唉喲,易大姐,你別做春秋大夢了。那老闆娘位於現在有人坐了,你憑什麼修理我啊!」
「好!你等著——」易翎翎氣得發抖,說不出話。索性埋頭就往電梯衝去,她相信翟昊暉在。
她一定要見到翟昊暉,要問問他是哪根筋拐錯?
居然放掉她這麼內外兼具的好對象,反而要個窮酸的爛丫頭!
「你跑上來幹什麼?」寇哲維冷冷問著。
「是你?翟昊暉呢?他在哪裡?」她激動問:「你快把他挖出來!」
「你發什麼神經?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的客戶不用管了嗎?」
「我問你——」易翎翎根本是天塌下來也不管了。他真的會跟那個女人結婚嗎?」
「不干你的事。」這問題也是寇哲維心中的痛點,雖然放棄公平競爭,不表示心中不再喜愛方曼騫。
只是他心知肚明自己贏面不大,不想自討沒趣。
「你像個男人好不好?在他鼻翼下苟且生活十幾年,你不覺得窩囊嗎?翟昊暉給你多少好處?還不就是利用廉價友情!到頭來,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拱手讓人,你有沒有一點像男人?」挑撥離間、製造矛盾是易翎翎最大的專長。
她聽說寇哲維也喜歡方曼騫,礙於老闆權威只得割愛。如果能聯合他的力量,拆散他們的可能性,比自己單打獨鬥大多了。
「你發什麼神經病?這裡沒有你開口的餘地——」寇哲維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她說的話確實戳中他的痛處!
「我說的對不對你自己心裡有數!光看著喜歡的人在別的男人懷裡,自己躲在暗處哀聲歎氣,我一個女人家都懂得勇敢爭取,你呢?哼!除了裝烏龜,看你也拿不出什麼好本領,像你這種男人,是我也不會愛……」
易翎翎故意激怒地,鼓動他心中堆積已久,對翟昊暉的不滿蠢蠢欲動。
「寇哲維,論資質才幹,你不比他差,你最大的失敗在輕易退讓,如果你還繼續任他予取予求,這輩子注定仰人鼻息!財富你沒分,女人也只有揀他剩的……」
「說夠了沒有!你給我滾!」寇哲維漲紅雙頰,大口大口喘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滾!」
「不用趕我,我現在想幫你,順便也是幫自己。看你有沒有興趣聽 !」
易翎翎嚥不下被踢出局的這口氣,就算搶不回男人,搶不到名分,至少不能讓別的女人拿到自己拿不到的。
「你想怎樣?」寇哲維咬著唇,雙手握緊拳。顯然她的激將已經成功了。
「看你啊,你我目的不是一樣的嗎?」她冷笑道。
「就算你能幫我得回方曼騫,昊暉也未必要你!」寇哲維不客氣道。
「那你是太小看我了!不管翟昊暉多精明睿智,他終究也只是個男人而已。你別忘了,收服男人是我最大的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