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打抗破傷風劑的免疫注射,由醫生來決定。」他拉起她。「我還是帶妳去一趟醫院。」
「不用了,我很好,我沒事。」她該不該擺出大力水手的招牌動作,取得他的信任,讓他知道她真的還很強壯?
連讓她擺出簡單招財貓姿勢的時間都不給,拉著她,他直接往外走。
這男人,霸道得可以,自己想做的事,絕不容別人發出抗議--
但,與其被送到精神科去質詢,她還是選擇不公佈夢境之事,誠如他所言,要不要打抗破傷風劑的免疫注射,由醫生來決定。
他的手緊緊的拉著她,似乎怕她跑掉一般,大手傳遞過來的溫度,有一股窩心的暖流……
他幹嘛那麼緊張,怕她真的出事嗎?
抬眼,仰望他的背,一種安定的感覺,莫名的躍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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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走出來,桂尹熏的嘴角銜掛著一股得意的勝利笑容。
她就說嘛,醫生還是比他理性了點,她雖然不至於壯得像頭牛,但也不像蝴蝶那麼嬌弱啊!
不過,前一刻他帶她進入醫院時,那排山倒海,破門進入診療室的氣勢,真教她看傻了眼,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以為她命在旦夕咧!
「妳確定妳沒事?」烈君燦兩手環胸,神情極其嚴肅。
見他嚴肅至極,她也不好笑他大驚小怪,畢竟,他是為了她才踢破診療室的門。
「我……沒事,真的,我保證。」她考慮要到電視台去向某劇組借健美先生的道具服來取信他。
黑眸夾帶濃濃的質詢意味,對上她的臉,凝固不動。「妳沒事?那妳為什麼裝出一臉痛苦的表情?」別想騙他,他確定他有看見。
「呃……那是因為……」幹嘛非要問到底?桂尹熏輕皺眉頭,為了不讓他踹破精神科診療室的門,牙一咬,她道出一個合理的借口。「因為……女孩子不方便說出口的事……」
「我懂。」瞭然的點頭。
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坐上車之後,他撇唇一笑,道:「妳似乎有件東西忘了給我。」
「什麼東西?健保卡嗎?」都已經走出醫院了,他才想到,不嫌太遲呀!
繫好安全帶,開車上路,他的視線直視前方,剛毅唇線揚起的高度,又很剛好地介於天神與惡魔之間的臨界點。
「我要的英文夢境篇。」他語帶邪惡笑意的補充道:「有將軍的那個夢境。」
無言,得意的笑容早遺落在前一個紅綠燈下,垮下臉--
嫌她晚上被古代的夢荼毒的不夠,不睡覺的時間裡,他還拿那個夢消遣她--她可以預料在台北的這幾天裡,她的日子會過得極其水深火熱。
默然,無力的垂首,車子可不可以回頭,她還是到精神科去看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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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烈君燦在庭院的石椅上,看著幾個鐘頭前特助送來的文件。
他喜歡在室外看文件資料,除了天候不佳或者特殊時候,要不,他不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這款治癌新藥,電腦老鼠測試的結果如何?好,我知道,等測試結果出來,馬上通知我。」
和公司總經理通過電話後,烈君燦又低頭專注看著手中的文件。
他父親早年建立的藥廠,在他接手後,成為今日知名的烈氏製藥集團。
烈氏製藥集團為一多角化經營的國際性企業,在藥品與營養品等領域,短短幾年內,已位居亞洲領導地位,許多外國藥廠,紛紛主動來和他洽談合作的事。
現階段,烈氏製藥集團的新藥測試,已由電腦老鼠取代以往實驗室內的白老鼠,大大節省高額硬體成本。
他的事業有成,同時也是大醫院的股東,但他治不好太郎的自閉症,也醫不了年邁母親的心病。
合上文件,他躺在大理石砌成的躺椅上休息。
每隔一段時日,他會帶太郎上台北來做全身檢查,同時也請醫生診斷新藥對太郎的病情有無幫助,但可惜的是,截至目前為止,測試的幾款新藥,並無太大效果。
但這一趟來,醫生發現太郎和隨行而來的桂尹熏有著良好的互動,有她在場,太郎說的話明顯比上一趟來時多了些,情緒也控制得很好。
不用醫生說,他其實也早發現了,她的確是很有愛心和耐心照顧著太郎,這出乎他意料之外。
之前他所找的家教老師,如果不是貪圖高薪,就是另有所圖,但她們的野心常常遭沒有耐心所瓦解--
在看到桂尹熏因擔心追籃球跑的太郎踩到碎玻璃,拉開太郎的同時自己受傷卻沒責罵太郎,當下,他確切的瞭解她是真心對太郎好,不是像以往那些家數老師,只圖自身利益。
他也讓特助去查過她的背景,發現原來她曾經有個和太郎同病例的弟弟,這也才瞭解她因何比別人多了耐心和愛心,在照顧太郎--
仰望著天上的星,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就像她一眨一眨的眼。
除去她用心照顧太郎,博得他的好感外,對她,他隱隱約約有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在哪裡見過她--
可他確定,在她來當家教之前,他未曾見過她。
濃眉蹙起,就著她的面容,他試著仔細再回想曾經接觸過的特別女子,她是否在其中之際,陡地,樓上傳來一聲大叫--
淒厲的叫聲,令他心頭一驚,丟下文件,轉身跑向屋內,循著聲音來到二樓的客房前,僕人官嫂正好也來到。
「老闆,桂小姐她……」官嫂一臉驚慌失措,因為淒厲的叫喊聲是從桂尹熏睡的房間內傳出的。
「把門打開。」
烈君燦一聲令下,官嫂立即掏出帶在身上的客房鑰匙,門一開,燈一亮,只見桂尹熏額沁冷汗,一張略顯蒼白的素顏,狀似淒厲叫喊過後的昏睡。
「老闆,桂小姐好像不太對勁--」
「妳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好,我馬上打。」
繞過床,官嫂往另一頭走去,用客房內的分機請求醫院調救護車。
「桂尹熏,醒醒。」輕拍著她的臉,烈君燦試圖喚醒她。
看她的樣子,似乎作惡夢了,該不會又作了那個古代夢吧?但人怎麼會一直作同樣的夢呢?
「老闆,救護車馬上會到。」官嫂伸手摸摸桂尹熏的額頭。「怎麼會流那麼多冷汗?我去弄條熱毛巾來給她擦擦汗。」
烈君燦點頭,官嫂馬上急匆匆的離去。
「桂尹熏……醒來。」兩手輕抓著她的肩頭,輕輕搖晃。
他和官嫂來了一會兒了,別說官嫂驚慌,動作急躁,乒乒乓乓,光是他們在房內音量不算低的對話,正常人早該被吵醒了,而她……卻像是昏睡到醒不來的狀況。
她的情形令他擔憂,攬眉之餘,索性將她整個人拉坐起。
一手扶著她的背,免得她跌回枕上再度墜回那個惡夢之中,一手拍拍她的臉。她不醒,他加重力道,企圖把她的心魂從夢境喚回現實來--
「桂尹熏,馬上給我醒過來!」
他想,若是真如他所臆測,她又陷入那個古代的夢中,他記得沒錯的話,上回在醫院她作夢醒來見到他,頻頻喊他將軍,那他這個將軍下的令,她應該不敢不聽。
果然,他的厲言一出,厲聲喝頂,在他懷裡的桂尹熏,微張開眼,幽幽醒來--
「將軍……」微弱的聲音,像是從虛幻的縹緲間傳來。
聽到她又喚他將軍,烈君燦兩道粗濃眉攬成一個憂心的結。
她真的又作那個古代夢了?
「我的手……流好多血……」
聞言,他低頭一看。「沒有,妳的手沒有流血。」說著,他拉起她的手,讓她自己看。
桂尹熏的眉心緊蹙,她知道自己又作那個夢,也知道自己已經醒過來,但她的思緒混混沌沌,陷在夢境裡,無法完全拔出來--
而且她好難受,同樣的夢境一直重複,一次又一次的悲傷痛楚壓迭在她心口,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見她痛苦的喘息著,像是快斷氣一般,把虛弱的她放回床上,他當機立斷要為她做人工呼吸。
一手輕壓著她的額頭,一手提高她下巴,深吸了一口氣後,俯首,他的嘴唇密蓋住她的唇,把吸足的氣緩緩地吹入她嘴裡--
張著眼,他的一舉一動,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吸了氣,吻了她……
像武俠小說裡寫的,受傷的人在內力十足的高手,運功輸入真氣後,元氣慢慢恢復--吸了他的真氣後,她整個人「活」了過來。
瞪大了圓眸,眼睜睜看著他第二度吸氣,熱熱的氣流,再度灌入她嘴裡--
這一回,她不但又活了過來,連臉龐都活力十足,紅透得像兩粒可以煮湯喝的牛番茄。
「老闆,救護車來了--」
官嫂急匆匆的拎著熱毛巾踅回,並帶來救護車趕到的消息,但一看到老闆親自幫桂尹熏做口對口人工呼吸,當場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