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對鼻的抵著,鼻息交纏之餘,剛毅唇線揚起介於天神與惡魔之間的臨界點的高度--
「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不認輸,尤其不能輸給妳這個又聰明又美麗的誘人女人。」
語落,她的兩片紅唇無處遁逃,全在他鎖定的吸吮範圍內。
剛灼的熱唇和粉嫩的瑰紅水瓣,在一盤盤菜已光到見底的餐桌前,深深地纏綿……
第七章
窩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桂尹熏留戀床上那屬於烈君燦的剛烈味道。
想起那天和他一起吃稀飯的情景,每每讓她傻笑許久,最後的那個深吻,更讓她不時地莫名羞紅了臉。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吻,不代表任何意義,也許他只是感謝她幫他煮早餐……可是,哪有人感謝的這麼用力--
正當她腦內的理智和浪漫在互切互磋之際,一道聲音如響雷般劈來。
「桂尹熏,妳拿個東西需要那麼久嗎?」念倍燕不耐煩的聲音從房外傳進來,語畢,人已來到她床邊。
才聽到聲音,想趕緊溜下床,但留戀的情愫拖延了下床的速度。
「妳要不要考慮把床背在身上?」一進門看她又窩在床上,不用猜,這女人八成中了烈式獨門的情毒。「都過了一個禮拜,就算噴香水,也早發臭了。妳還聞的真起勁!」
「我……我只是在床上找東西。」蠢舉動被戳破,赧顏之餘,找了個爛借口搪塞。
「是喔。」念倍燕才不相信。「喂,妳不是要拿水彩筆給太郎嗎?」
「我還在找……應該是放在最下面這個抽屜吧!」彎身,拉開抽屜,果然,一盒雄獅王樣水彩還有幾支水彩筆都在裡頭。
太郎喜歡來她們這裡玩,和烈家人更熟識後,他們很放心讓太郎常常來。
太郎很聰明,學英文學的非常快,但他更喜歡畫畫,可是他常拿蠟筆亂畫,所以她決定教太郎畫一些水彩畫。
「妳是不是真的會畫圖啊?」念倍燕兩手環胸,睨視著桂尹熏,好似她是花錢請她教太郎畫圖的主人。
「我會啊,只是我畫圖方面,沒有教英文那麼專業。」為免太郎等太久會「魯」小凝,拿好水彩用具,她往庭院走去。
念倍燕跟在她身後,兜著同一個話題。「妳如果不會畫圖,不要亂教好不好!」
「我說了,我會。」停住腳步,回頭,桂尹熏解釋:「我們家族的人都有繪畫的天分,我的堂姊桂蘭熏還是一個美術老師,我只是沒往那方面發展,要不,今天我可能就是美術老師。」
「好吧,妳都這麼說了。」
「念倍燕,我……我發覺妳好像很關心太郎?」桂尹熏疑惑的問。
原本她還很擔心太郎如果太常來這裡,萬一吵到念倍燕,這女人可能會發飆--但是,她發現念倍燕發飆的原因,泰半都是替太郎著想。
「我……我只是擔心妳誤人子弟!」說罷,念倍燕轉身走回屋內,不讓桂尹熏看見她閃爍的眼神。
「我會誤人子弟?怎麼可能!」桂尹熏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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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西餐廳裡,浪漫的情人座,烈君燦和號稱時尚界最美艷的名模林丹楓一起享用晚餐。
定睛看著眼前這個讓媒體形容有一雙勾人心魂的艷眸,只要對上她的眼超過三秒鐘,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她的女人--
是這樣嗎?!唇角微揚,譏笑的意味高掛在嘴角。為什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到,他的心魂有被勾走的跡象?
媒體總喜歡把一件小事,渲染到事件的張力範圍之外,也喜歡把人兩極化,不是神化,就是醜化。
顯然眼前這個美艷女郎,是被神化得太過。
「烈總裁,我敬你。」林丹楓舉杯,一雙塗著紫色眼影的眼眸,對準他的眼,凝定不動。
不失禮,他舉杯回應她,卻在酒杯輕碰的那一刻,忽地又想起桂尹熏那張甜美臉蛋。
頓了下,低眉,兀自喝著杯中紅酒,嘴角掛的譏笑,因腦裡那張甜美臉孔,瞬間化柔。
這場飯局,大概在三個月前,林丹楓的經紀人就和他的特助提過,當時,他連考慮都沒有就予以婉拒,他太瞭解他們這些「公眾人物」的心思,想要利用和他吃飯來製造新聞話題--
也許就是他不喜歡這一套,在他們的想法中,只要旗下名模能和他沾上一點邊,話題就更有震撼力。所以,這些人當然是不會死心,連續問過他的特助十多回,今天他才點頭答應。
他並不是被他們詢問十多回的「誠心」給打動,而是想轉換一下心情。從小鎮回來一個星期,他幾乎每天都聞到稀飯和醬瓜的味道,而且隨時隨地都會想起她--
這太可怕!真的。
從沒有發生過的事,就這麼無預警地降臨身上,這感覺……誇張地可怕之餘,其實還真有點奇妙。
吃飯時,他總會下意識地往旁邊看,試圖尋找她端的那個會讓菜變好吃的碗--幾回下來,失望盤踞心頭,他便叫官嫂拿一隻碗坐在他旁邊,模擬起那日和她一起吃稀飯的情形。
可,非但得不到一頓媲美那日的好胃口,還把官嫂嚇壞了,以為他壓力太大,腦筋秀逗。
「烈總裁……」感覺到自己被忽視,第一美艷名模發出無敵的嫵媚嗓音。
回神,視線溜過她描繪艷麗的臉一眼,垂落至已上桌的主菜。
主菜法式鮭魚鋪陳在濃稠的芋泥上,知名法籍主廚親自來上菜,還是勾不出他的好胃口,他固執的認定,那幾碗配上醬瓜的稀飯,比這道精心調製的法式鮭魚,還要好吃上萬倍。
「烈總裁……」不甘被當成空氣冷落的名模,再度發出嗔聲。
「對不起。」臉上端出嚴肅,他道:「來之前我說過,只要我想到有其他事要辦,我會馬上離席。」
這是他和「陌生人」吃飯的原則。
說著,在林丹楓還未會意過來之前,烈君燦已起身離席,不但當事人錯愕,連跟拍的狗仔隊也愕然。
只有烈君燦心頭最堅定、清醒,他要的不是什麼第一美艷名模、也不要法式鮭魚,他想要的是清新小百合,還有那碗吃不膩的稀飯--
司機收到命令,早把車開到餐廳門口等他。
打開駕駛座,他放了司機一天假,他要自己開車回家,去探訪那朵令他魂縈夢牽的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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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念倍燕不知道從哪裡買回來的,加了肉桂的卡布其諾,躺在床上的桂尹熏,翻來翻去,睡不著。
嗅著枕頭上的味道,洗髮精的香味,早把烈君燦殘留的氣味給掩蓋過去,可卻掩蓋不了她心頭對他的想念。
她好想他!
每天到烈家去教太郎英文,她總期待他會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就像以往一樣。
但眼看鬧鐘的時針和分針,已在十二點鐘的位置相會過,她和他分離的日子,已正式進入了第八天--
趴在床上,她的身子像屬於環節動物門貧毛綱的蚯蚓一樣弓起,旋即又如騎重型機車的賽車手一樣,身子一會兒傾右、一會兒傾左……
「唉。」
睡不著,這樣也睡不著、那樣也睡不著!
索性翻身下床,走出房間,想看看那個給她「毒藥」吃的女人,是否也如她一般在床上上演賽車戲碼,但她的房間沒有任何雜音,連翻床的聲音都聽不到,門下的縫隙沒有亮光,想必她已入睡。
不想擾人清夢,想回房間又怕賽車手的戲碼會驚擾到人。
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吸引了她,打開客廳的門,躡手躡腳走出。
「哇,好美的月光。」
今晚的月色分外明亮,庭院裡的石頭沾上夜晚露水,薄薄地一片浸濕,忽地讓她想起李白的玉階怨。
坐在未收進屋內的籐椅上,仰首,望月,輕聲低吟--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她不是穿羅襪望月等情人的富家千金,但此刻,她卻可以體會到詩裡所描繪的意境。
即使不是富家干金、即使沒穿羅襪,她卻不由自主地期盼他出現,即使夜涼露重,等他等到襪子都讓露水浸濕了,她也心甘情願。
「唉。」
輕歎了聲,明明是夜晚,她卻作起白日夢來。
明知道他平常忙得很,什麼時候能回來一趟都不一定了,當然更不可能在三更半夜出現--
就算他真的回來,也是回他家看他母親和弟弟,他也不一定會來找她……
詩裡早說明白「卻下水晶簾」,等無情人的富家千金,心中無限幽怨,失望的放下水晶簾子,孤獨、寂苦的夜晚,就像一條壞心的蛀蟲一樣,啃蝕她的心。
明天她也去買一個水晶簾子回來,體驗一下「卻下水晶簾」的幽怨--
坐在籐椅上的桂尹熏,小腦袋就像缺水的花朵一樣,彎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