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她才能與他們劃清界線,不再往來,有個平靜安寧的生活?
無奈沒人可以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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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佩瑜躊躇不安的站在停車場,等著下班來開車的賀紹樺。
因為在公司她沒有任何理由能見他,只好改以這種方式,期望碰到他。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錶上的針已指在九點,沒有等到他,而她今晚注定要曠課了。
當她舉步要離去,他的身影驀然映入眼簾,她鬆了口氣,跑到他面前。
「賀先生,我……」
「妳在這裡做什麼?」賀紹樺沒有停止走向車子的步伐。
因為她,他第一次有緋聞上門,正在請教律師要如何處理這件事,必要時他會選擇控告譭謗一途。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不能再有私底下的接觸,預防任何有可能被當作新聞炒作的話題,免得他一個人的光芒掩蓋住正主「健康月」。
「我有事要請你幫忙,而這件事一定會造成你的困擾,所以我……」
「那就不用說了。」賀紹樺坐入車內,關門揚長而去。
瞅著遠離的車影,姜佩瑜幽幽的歎息聲迴盪在空蕩的停車場,拖著沉重的腳步,她轉身要走時,一道如沐春風的嗓音傳入她耳內。
「我也是賀先生,也許妳可以請我幫忙。」賀紹威帶著笑,優雅的斜倚著剛才賀紹樺停車位置旁邊的汽車。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突然出聲的他,嚇到姜佩瑜。
「很早,跟我哥一起出現,可惜妳的眼中只有他沒有我,虧我一直跟妳擠眉弄眼,妳卻連理都不理我,唉!」賀紹威為被漠視而感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佩瑜不好意思。
「給妳補償的機會,陪我去吃飯,有些話我們需要談一談。」賀紹威莫測高深的黑眸透露著不尋常的訊息。
老天真是垂愛他,他都還沒抽得出身去找她,她就自動出現,擇日不如撞日,就挑今天跟她解決一下事情。
姜佩瑜慌亂的以為他察覺到那晚的異狀,連忙道:「賀先生,我們沒話好談,我先走了。」
話畢,她欲拔腿落跑,卻被敏捷的他伸手抓住衣領,往車內塞。
「緊張什麼,除非妳做了怕被我發現的事,有嗎?」
姜佩瑜禁不住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搖頭,「沒有。」
「那就得了。」
「可是你不怕記者拍到我們……在一起的照片嗎?」
姜佩瑜終於找到借口逃脫,沒料到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神色自若。
「放心,我這人緋聞很多,不差這一次,記者們想要讓新聞更有可看性,可以直接下標題『一女共侍二夫』,如何?聳不聳動?」
「天啊!不行,不可以……」她倉皇的驚呼。
她實在無法想像這新聞要是真的被報導出來,家裡那三個人又會做出多麼無理又無恥的要求。
「我不覺得有何不妥。」賀紹威聳肩,彷彿等待看到更混亂的場面,又或者該說他這人喜歡熱鬧有趣的生活。
「放我下車!」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上了賊車,就認命吧。」
「不要--」
但是她的抗議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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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一番掙扎,姜佩瑜點頭同意賀紹威的條件,便於餐後搭他的車到賀家。
原本是打算約明天,但她不願再曠課一次,所以直接要賀紹威帶她去見賀紹樺,一次處理掉,再拖一天,她又得忍受一天的電話疲勞轟炸。
是的,家人並沒有放過她,隔日她尚在睡夢中時,電話很準時的在七點當鬧鐘叫她起床,威脅加恐嚇,而她是能拖則拖,拖到他們下達最後通牒,她才來找賀紹樺。
整整一個禮拜,她處在水深火熱的惶惶然中。
「我哥不在樓下,我直接帶妳去他房間。」
「不太方便吧?」
「有什麼好不方便,你們上次已經『同房』過,何必害羞。」賀紹威急著看兄長見到她時錯愕的表情,當然恨不得立刻將她推入房。
「那不一樣,你明明就知道。」姜佩瑜試著解釋。
「別忘了,我們談好的,為了讓我哥出手幫妳,一定要想辦法挑起他的同情心,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太平易近人,其實他是很有愛心的。」
「最好是,不要我話都沒講,他就轟我出來。」她撇嘴。
想起在停車場,他那不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待會絕對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機率,重複同樣的結果。
其實她並不怪他,用膝蓋隨便想想,都曉得他這麼做的理由,當然是要杜絕不必要的困擾,防止緋聞再上報。
「有我在,別擔心。」賀紹威拍著胸脯保證。
「你不要半途落跑,我就很阿彌陀佛了。」
「放心,我是那種人嗎?」
「很像!」
第三章
姜佩瑜的話一語成讖。
賀紹威是不是那種人,端看他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推進去,朝兄長掃了一眼,禮貌的欠身後,便置身事外的掩門離去,全然不顧她求助的眼神正緊瞅著他,就知道了。
呿!這個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到哪兒去了?
姜佩瑜瞪著冷冰冰的門板,咒罵幾聲後,進退不得,只有轉身面對發出零下幾十度寒漠利刃,快凍傷她背脊的賀紹樺。
她舔過乾澀的嘴唇,吞吞吐吐的揮手,「晚安。」
「出去!」他的態度如同姜佩瑜之前所臆測。
「能不能聽我說--」
她怯怯然的話,被他無情的打斷。
「我的答案跟在停車場一樣,別以為找我弟帶妳回來,結果會改變。」
「因為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忙,請你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好嗎?」
「不可能!」賀紹樺冷聲拒絕,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一分鐘?」姜佩瑜跟他討價還價。
「妳想呢?」這次他連回答都嫌懶,直接要她認命。
他無情的答案逼得她必須用行動來爭取,於是深吸了口氣,給自己心理建設,接下來要做的將是她最後的手段,希望有效。
一時的靜默,讓他誤以為她死心,再出聲便是下達逐客令。
「妳可以走了。」
「不……」隨著沙啞的嗓音迴盪在沉悶的房內,姜佩瑜脫掉她的上衣。
「做什麼?女色對我沒用……妳怎麼回事?」凝睇上半身穿著韻律服的她,白皙的肌膚上多處印著大小不一,消腫卻依稀可見的淤青痕跡,賀紹樺的怒火急速褪去,換上無法置信的神情,訝異不已。
「我家人打的。」姜佩瑜提著淒涼的唇角。
「理由?」這招確實引出他的同情心,願意靜心聽她說。
「報紙的新聞讓他們相信我們有關係,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充耳不聞,堅持要我安排你跟他們見面,替我爸及我哥安插工作,我不答應,就變成這樣。今天是他們給我的最後期限,我再不來找你,他們便要直接到賀鼎百貨見你。」
「又是那篇報導惹的禍,但他們有必要動手打妳嗎?」賀紹樺蹙眉,非常不苟同她家人以暴力迫使她同意的做法。
光憑她概略的陳述,已可明白他們的為人,標準的欺善怕惡,好逸惡勞,不求長進的傢伙。
「他們習慣了。」
「習慣?妳為什麼能講得這麼輕鬆?」賀紹樺不捨於她的習以為常。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一直認為被迫在那種環境賺錢,還能保有開朗個性的她,實屬難得,之後又得知她是有氧教練,還積極進取去念夜校,更是可貴,讚佩起她為自己規畫的未來人生。
怎知在亮眼的表象下,她所承受的竟是如此難堪的折磨,簡直像株不起眼的小草,在夾縫中求生存,辛苦的滿足家人貪心的需求,莫非這便是她當舞孃賺錢的原因?
「難不成我要悲天憫人,怨歎老天給我這樣的家人?如果想想就能改善或給我不一樣的親人,那我很樂於多想,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
姜佩瑜樂觀的心再度令賀紹樺折服,縈迴在腦海跟她保持安全距離的想法早已拋諸九霄雲外,反倒起了義無反顧幫她忙的念頭。
「若要我幫妳請律師告他們對妳施加暴力,絕對沒問題。」
「沒用的,我已經申請到保護令,可是他們依然故我,要錢時一樣會來找我,因為親戚朋友被他們煩到都不理他們,只剩下我,有時候想置之不理,卻又於心不忍,畢竟他們是我的家人,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
「這叫縱容,他們才會肆無忌憚的欺負妳。」賀紹樺生氣道。
「我……」姜佩瑜一時說不出話。
他說的,她都明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看他們走投無路,這怪來怪去是否還是要怪自己?
「算了!那是妳的事,我不便多說,告訴我,妳要我出什麼力?」此話一出,已然宣佈姜佩瑜的最後一搏見效了。
「跟我去見他們,然後由你親口斷了他們到賀鼎百貨上班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