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知這個令鼠輩聞風喪膽、畏懼潛逃的傑克森家族呢?我還知道家族成員不論男女,從出生開始就為了成為世界一流的殺手而接受嚴格的訓練,不論是格鬥、械鬥、智鬥,甚至智識謀略都有十分殘酷的訓練,而資質較好的還有希望統領傑克森家族的支派,成為總指揮長。」卓敏觀察他的表情,希望收集更多他的表情變化。「而目前最被看好的,是一年前突然下落不明的『右翼派翠克』,我有沒有說錯?派翠克?」
他的臉恐怖的沉暗下來,目露冷冷殺機。「你知道『右翼』的意思?」他發現卓敏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從來沒有人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不退避三舍,而她不但能若無其事地侃侃而談,甚至還敢死纏著他不放,全然無視他的憤怒。
「右翼是傑克森家族中最重要的職位,而你是歷代以來,最傑出的右翼殺手,你的作為使得美西一帶的黑道分子,聽見這兩個字,無不杯弓蛇影、踉蹌躲避……」卓敏如數家珍,愛一個人自然會想知道他的一切,而她對他的一切,都想全數接受。
她果然無所不知,但是……「你知道得太多了,傑克森家族對知道太多機密的外人處以惟一死刑,你應該知道。」話聲未落,他的手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朝她的右肩抓來,是空手道中極為普通的擒拿手。「即使是女人也不例外。」
「哎喲!」卓敏驚叫一聲,側身閃過他的攻擊,狼狽地拔腿就跑,卻不放棄地向他灌輸她的意圖。「把我娶回家,我就不是外人了呀。」
卓敏那三腳貓的速度,怎比得上世界一流的殺手?跑沒兩步,她細緻雪白的脖子已經被他迅速、能毫不猶豫置人於死的手掌掐住。
但是他終究無法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手,她的脖子觸感與他所有殺過的人不同,太柔嫩、太白皙,這顯示著她的弱勢,而他是從不向弱勢的人下手的,除此之外,她的表情太美、太動人,完全沒有為非作歹之人垂死前的無恥掙扎,反而……反而有一心無悔的堅定。
難道她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下嗎?為什麼?愛?
他的手勁明顯地鬆了下來,聽見她急促的喘息,甚至放開了她,而當他看見她美麗的頸項上有他殘酷的指印,心中竟有絲絲抽痛。
唉!他無奈地輕歎口氣,他知道心中蠢蠢欲動的是傳說中的什麼,而那正是他最不能去觸碰的。
「你走吧,就當今天所有事都沒發生,也請你別再提起傑克森家族的事。」他恢復一貫的冰冷,傑克森家族的成員是不允許融化的。
「為什麼?咳咳……為什麼?咳咳……」因為短暫缺氧之後又急促呼吸,導致她劇烈咳嗽。肯特俠然筆直地向前走,並沒有因她的咳嗽而回頭。
「你……」卓敏整個人癱軟在河堤上,任憑浪濤聲淹沒她的聲音,還有肯特的腳步聲。
唉!連最後這一招苦肉計也無效,看來她得重新擬定策略。
與他作戰太累了,她乾脆就地邊休息,邊思考新的戰略,只是戰略還沒有半點下落,她居然騰空升起來了。
「東方女人都像你這麼弱嗎?」肯特去而復返。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無法硬著心腸棄她不顧,他不想去探究,因為不管什麼原因,他都不會承認。
天大的意外驚喜並沒有使卓敏忘形,她迅速地選擇了策略反應。
「西方男人都像你這麼無情嗎?如果真是無情,你又何必回頭?」她的語氣中沒有感激或任何快樂的成分,但也沒有明顯的拒絕,只是從語氣中自然地流露出青黃不接的虛弱——她知道這是他回頭的原因。哈哈,看來苦肉計還是有點效用的。
肯特沒有因此而發怒,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在潛意識中他是縱容她了——其實誰說他這幾個月來不是一直在縱容她?
他一言不發地抱著她往回家的方向走,並不理會她的譏諷。
「木頭人肯特……你,你走慢一點……我的頭好暈……」連被抱著也暈車,這招妙吧?
肯特果真放慢了腳步,而卓敏則更放肆地縮在他寬大的懷裡,雙手攀著他的頸項,埋在他胸前的表情是好計得逞的心滿意足。
「是不會有結果的,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裡。」他冷硬的語氣像識破了她的奸計,但令人費解的是他並沒有丟下她。
「要怎麼樣你才肯留在台灣呢?」雖說她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但如果他願意留在台灣,那就更完美了。「對了,你為什麼要躲?為什麼要從傑克森家族失蹤?」知道他一定不會回答,她多問了幾個問題,心想這其中可能會有他感興趣的。
他的臉倏地難看地硬起來,藍眸沉下來,銳利的目光像兩道無情的利劍,沒有人會懷疑他光以目光就可以殺人。
卓敏終於知道何以黑道人會被他嚇得倉皇而逃。
「你……你的樣子……好可怕……」卓敏嚇得手腳發抖,至於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肯特並沒有如卓敏所願把臉色放柔下來,相反地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可怕。「殺手是無情恐怖的,我今天饒了你,並不表示傑克森家族饒過你,你惟一活命的方法是把你的嘴縫起來。」他採取先發制人。
卓敏嚇得趕快跳離他的懷抱——表面上是如此,而實際上……
「喂,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擺起臉色來嚇我了。」卓敏橫眉豎眼、雙手叉腰,發起脾氣來,這一招叫反發制人。「你很過分哦,單一申論題不答也就算了,竟然連我處心積慮出的選擇題也無動於衷。」
她有些沮喪,但那也是一下子而已,幾秒鐘之後她又恢復了極高的興致。「有了!這個問題你一定有興趣,」她露出自信的表情來。「木頭人肯特,你是不是同性戀?如果是的話,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身高多少?體重多少?個性怎樣?長相呢?」她帶著高度興趣觀察他的表情。
結果他露出充滿錯愕、憤怒、驚訝的複雜表情來——大概是他平均一年的表情量。
「哦!由此可知你並不是同性戀,可是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是不是像我這樣具有強烈吸引力、嫵媚多情、風情萬種的?嘻!你如果喜歡我,可以趁現在四下無人偷偷告訴我,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她笑得極度曖昧。
「卓敏!」肯特難得的氣急敗壞。「我一定要把你的嘴縫起來。」
「歡迎!歡迎你隨時用吻把我的嘴封起來。」她並沒有被肯特的怒火嚇跑,反而將唇湊近他。
全世界敢在挑釁他之後,又不知死活地逗弄他的,只有她而已。
「好,這是你要的。」說著,他粗暴地扯過她的身子,在她出聲尖叫前,狂猛地吞沒她的唇。
他的吻粗暴且深具殺傷力,絲毫沒有半點感情,但卓敏並不因此感到受傷害,她知道傑克森家族的成員,一出生就被鍛煉成無情的殺手,多的是終其一生不知情感為何物的人,三十多歲不會接吻、不懂得表現情感,根本不足為奇。
而他們延續生命的方法,是由一小隊人馬撥空進行此任務,只是任務而已,無關乎情愛。
遇到我算你好運,卓敏在心中為他慶幸,本小姐對你剛好有極大的興趣,不在乎在你身上用多少時間和耐性,所以,我們就切磋、切磋接吻的技巧吧。
心念及此,她開始反被動為主動大膽地挑撥他、勾引他。
她的舌嘗試著去觸碰他咬著她的齒和唇,安撫他的怒火,直到他慢慢地放開她紅腫的唇,然後在他逃開之前吻住他,輾轉進入他未開發的禁地。
最初,他的身體緊繃了一下,但,一會兒之後,他明顯地放鬆了下來,難以自抑地完全沉醉在接吻的享受中。
而卓敏竟然也沉醉了,她沉醉在那種全身發麻,有如受到電極,卻又極端美好、空前絕後的感覺中,忘了去引領、指揮,到後來,一切只好任其自然發展……
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個吻是怎麼結束的,只知道他們緊緊地靠在一起,心跳呼應著心跳,好像他們的這一生注定要連結在一起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接吻?」他一貫的冷漠,卻依稀感到心中有某些東西悄悄融化了,想不到這個舉動有這麼可怕的力量,但……不可諱言,那種感覺確實很美。
「還喜歡嗎?」卓敏抬頭看他,美麗的臉龐有迷人的潮紅。
「你是魔術師?」他望著她,竟然迷惑在她瀲灩的紅唇裡,想再嘗一次那種神奇的滋味……噢,一個殺手不應該這麼鬼迷心竅。
他警覺地重新武裝起自己,想理清剛才的事是怎麼發生的,以及面前這個東方女人有什麼危險的企圖——如果在他完全迷失的情況下有敵人來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