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告知他這個消息的是他的左手——金狐。
「據報是『鶴羽』。」
「我要肯定的答案。」說著,囑咐對方再去詳查,便收了線。
「我聽到了一些事哦。」如果他是黑道人,他就會像她哥卓翊一樣,對這句話有想殺人的反應,卓蓮可由此判斷出答案,而且他剛剛提到一個她「恰好」熟知的幫派。
天辰轉頭看她,臉上的狠勁逐漸消褪,只剩下一些莫名的情緒。
他的手勁放鬆了,卓蓮知道他已失去「性」趣,也不再做無聊的掙扎。
「不要說話。」他瘖啞地低訴一聲,手臂猛然收緊,似乎想把她揉碎在懷。然後他咬住她的唇,直到鹹鹹的血味刺激到兩人的神經,他才輕輕吻她。
他的吻沒有激情、挑逗,也沒有多少深情,只有使人溺斃的悲傷情緒。他的手指深入卓蓮的如雲秀髮中,不斷地搓揉、攪弄,彷彿能借此緩和他的情緒。
「不要離開我。」他的唇刷過她的耳鬢,聲音有如囈語,喘息聲忽濃忽淡。「我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失去了。」
他失去的人已經太多,多到他的體內再也無法容納那麼多的悲慟。
「你要哭、要吼、要大叫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要求別人不離開你。」卓蓮從來不安慰人,她也不以為他需要安慰。「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不愧是我的女人。」天辰怔了一下,嘴角浮起了笑意。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想再重複這句話了。」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態度,如果他是她以前所知的白天辰,她用以前的態度綽綽有餘,如今知道他可能與黑道有關,她再裝傻,豈不侮辱了他和自己?
「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句話,因為從下一刻起,你會名副其實地成為我的女人。」天辰迫不及待地吻上她,雙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撩起灼灼慾火。
「不要,不要……」在他純熟的挑逗技巧下,她的拒絕變成飢渴的呻吟。
卓蓮星眸半閉,任由他的帶領沉醉在感官的歡愉中。
「我……」伴隨歡愉而來的一種深切痛苦,令她不知所措。
「你只要說愛我,或者想要我,就可以得到滿足。」他輕輕的語調像是在催眠她。
「我……」她的喉嚨乾渴得說不出話來。體內痛苦在天辰的撩撥下又加深了。
「好吧,饒了你。」天辰輕笑。
「卓蓮!你是死了還是啞了?如果你還在,回答一聲,不然遞紙條也可以。」卓敏不知趣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9*9*9
卓蓮聞聲反射性地從床上跳起來,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摑了天辰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該死的!」她暴躁地下床,找到衣服,飛快地穿好。「從今以後不准再靠近我半步!」說完又瞪他一眼,才出去應門。
「卓蓮死到陰曹地府去了,找她請先掛號。」卓蓮負手盯著卓敏。「你可真會選時機,專挑人家夫妻相好的時候。」不過你這次真是來對了。無論卓蓮口頭上說什麼,她對卓敏的出現是心懷感激的。
「唉呀,那可真是抱歉,你們做到哪裡了?繼續嘛,當我沒存在好了。」她也沒走人的打算,好像真要看什麼表演似的。
「原來是大姊來了。」天辰也從裡面走出來,與卓敏打招呼,還不忘親暱地摟摟卓蓮,卓蓮想躲,卻不得動彈。
「怎麼樣?我妹妹的表現還不錯吧?」她當然只是隨口問問,由他還活著的事實來推測,他根本還沒嘗到卓蓮。
「不錯不足以形容,她是我宿命的新娘。」他在她的頰上香得一吻,差點又得到一個耳光。
「看樣子我可以放心了。」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放心,而是她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小騷動,看樣子卓蓮迷戀於他,也是遲早的事了。
卓敏有一雙不同於平常人的眼,可由一個人的外在條件看出一些常人無法察覺的事。她看出白天辰大有來歷——覆在蓬鬆劉海下的高高的額際,顯示他必有一番不凡的作為,至少會是一代商業鉅子;那高挺的鼻,說明他目前銳不可擋的氣運;至於那身暗藏剽悍的骨架,在卓敏看來,有十成十是在黑道打滾的結果;而行止間的從容氣度,表示他有運籌帷幄、掌握大局的領導才能;最能透露訊息的,則是那雙時而炯炯灼人、時而冰冷凍人的雙眸,那在在說明他是個懂得內斂鋒芒的狠角色……總括來說,白天辰的命相與她弟弟卓翊十分雷同,都是不簡單的角色。
愈是不簡單的角色愈狂妄倨傲,也愈視女人如無物,雖然在平常他看來溫和有禮,但眉宇間若有似無的放蕩不羈,未嘗不透露出他的此項性格?再說,他還是登記在案的調情聖手,對女人根本可以名正言順的棄若敝屐。
這真是好玩了,卓蓮有本事整治卓翊,不知碰上白天辰結果如何?她的桃花命是否發揮得了作用?
若不是她還得經營命相館為芸芸眾生解惑,她還真想一窺究竟呢!
「你是專門來表達你對我的放心嗎?」若真是如此,卓蓮覺得大姊未免高興得太早了。「那你可以放千萬個心,我並不打算讓你空車離去,事實上,我已經整理好行李要搭你的便車了。」
卓敏果然如卓蓮所料,立時臉色大變。「俗諺有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從今以後要跟的人是他,不是我。」飛快閃人,撂下一句話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你該去的地方,卓翊會在那裡。」她昨夜推算命盤,結果顯示他們目前命不可分,而她那雄霸一方的弟弟會因事破天荒北上,極有可能會與他們碰面。
「卓敏!」卓蓮見她翹頭,自己卻無法跟上,氣得不得了。「該死的!你還不放我走。」她手揮足踹地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擺脫白天辰的箝制。
「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你得跟著我。」他的口氣冷得像山裡的低氣壓,抓著她的手,力氣大得彷彿可以輕易把她拎起來。「而且,不准你再對我說『該死的』兩個字,我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就守寡。」
「鬼才為你守寡!誰要當你的女人?神經病才……」話還沒說完,天辰的手掌猛然掐住她的頸骨,逼她乖順地面對他。
「你在抱怨剛才的事沒有完成?」他的眼裡有邪惡的笑意。「別急,我們有的是機會。」
他眼裡的邪惡直鑽入卓蓮的四肢百骸,肆無忌憚地在她的體內遊走,她的知覺立時被這突來的戰怵所佔據,心裡隱隱響起一個聲音,好像在說不管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這人的手掌心……
「該死!白天辰,你該死!」她發狂地掐住他的脖子,無奈她使出吃奶的力也傷不了他分毫。
他加重了手掌的力量,痛得卓蓮擰眉咬牙,熱淚漣漣。
「我有沒有說不准提那兩個字?」他陰冷說完,突然把她按入胸懷。「你信不信,我光用胸部就可以活活悶死你?」說著,他當真對她施予足以悶死人的力道。
卓蓮剛開始還能奮力掙扎、捶打他的背,到後來卻只能因空氣稀薄而驚喘連連,然後,她的四肢癱軟、神智模糊……
最後殘餘的意識裡,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只是死在一個她最討厭的人手裡,而不是死得轟轟烈烈、名垂千古,唉!這種死法怎麼向閻王交代?會不會笑掉牛頭馬面的大牙?
空氣在她昏迷前千分之一秒,如一股甘露般強行流入她猶如久旱的體內,她的全身細胞也因而迅速活了起來……
「我沒死?」她因缺氧而直喘氣,天辰的手掌撫著她的背脊,順著她體內的氣流,也穩住她的身子。
「唉聲歎氣的,閻王怎麼敢收你?」天辰的語氣裡有得意的訕笑。「看來我人工呼吸的技巧還不賴。」
「你……」他一句話又激得卓蓮咬牙切齒。「與其活過來面對你,我還是寧願死了算了。」說著,她掙脫他的懷抱,拔足狂奔而去,暗忖:反正這裡有的是山崖峭壁,尋死的方法多的是。
這大出天辰的意料之外,他以為給她一點威脅、嚇嚇她,她就會變成個乖順、可愛的女人,沒想到她竟如此倔強,寧死不屈。
他輕易地就追上了她,但他拉不住她,她像匹脫韁野馬,蠻力大得驚人,而且她又是匹識途老馬,知道哪裡有山丘山壑,如何閃避人群,沒一會兒,危險的山崖已經在望。
「小心!」天辰大聲驚呼,卻阻止不了卓蓮,眼看著她義無反顧地往下栽去。
「卓蓮!」他奮力欺身撲倒了她,卻衝力過猛地使兩人疾速滾下山麓。*9*9*9
滾動的速度停止時,不知已過了多久,對天辰來說恍若隔世。
他睜開眼發現是一棵強壯的大樹抵擋住他們往下滾的衝勢。四周全是蓊鬱的高大林木,往上看不見天空,只有幾絲陽光從葉縫中透過來;往下也看不見地面,只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