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皺起眉宇,他可以原諒她的口不擇言,但他不想再聽到她批評風馨。
「你不相信嗎?我說的都是實話!」她激動的低喊。
看著激動不已的汪沁蔓,詠三淡淡地說:「那些都不重要,我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說完,他旋身要走。
「詠三,你別走!」她急切的衝向前抱住他。他一走就不會回來了,她不要就這麼分手,她不要!她無法割捨他呀!
「放開我,沁蔓。」他的聲音沉了些。
「我不放。」她拚命搖頭,楚楚可憐的摟著他不放,依戀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吻我!詠三,吻我……」
如果他們能再溫存一次,或許他記起他們從前纏綿的時光便不會那麼狠心,她的身子曾是他的溫柔鄉啊。
「不可能的。」除了風馨,他不再吻其他女子。
她哀求的看著他,眸中閃著淚光。「給我一個臨別的吻,讓我作為後半生的回憶,我保證不會再糾纏你,只要一個吻,不是很難的是不是?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你不可能忘記這個的。」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上她的床了,那麼只有一吻也是好的,詠三的初吻便是獻給她,她永遠不會忘了這一點。
「沁蔓……」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詠三動了惻隱之心,他將她攬進懷中,低頭吻住她顫抖的紅唇。
只是一個親吻,這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
沉醉於詠三的吻中,汪沁蔓情不自禁的環住他的頸子,熱烈的回應他,主動分開他的唇,緊緊吸吮他的唇瓣不放,她要將這一吻永生永世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她不會忘記他的,縱然他傷她太重……
「抱歉,有人嗎?」
休息室的門驀然被推開,風馨提著一隻背包走進來,眼前的景象讓她呆住了,她震驚的瞪大眼睛,望著熱吻中的兩人,不願相信那是昨夜才和她纏綿過的男人,她的心莫名的抽緊。
「馨兒!」詠三立即推開汪沁蔓,該死!風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詠三……」汪沁蔓委屈地睨著他,心中的怨到達了極點,他竟然當著這女孩的面推開她,在他心中,她真的已經沒有價值了嗎?
風馨退了一步,忍住內心那道尖銳的痛楚,她喃喃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
她依詠三之言向酒店辭職,人事部通知她拿回她置於儲物櫃的幾件衣物,沒想到會被她撞見這不堪的一幕。
她該心痛嗎?或許她不該心痛,她早就知道詠三有個情婦,他不可能為了她,連這個性感尤物一般的情婦也不要,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該死的心痛了,她的每根神經纖維都在抽痛!
「馨兒,你聽我說。」詠三驚悸的捉住欲走的她。
「放開我!」她甩開他的手,突然對他大喊,她已忘了自己該扮演的角色,若為了風家,她該對這一幕視若無睹才對,她該大方的接受他可以有別的女人,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又傷心又絕望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狂奔出去。
「馨兒!」
詠三追上去,步伐比風馨快一倍的他,在酒店外追到風馨,而汪沁蔓也不甘的追上來,欲製造兩人之間的混亂。
「你別走,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他試圖拉住她,不願讓她負氣離開。
汪沁蔓嬌嗲地揚起聲音,「詠三,你就讓她走,我們不是說好要回去溫存一番,你主動吻我,你說你想念我,想念我在床上的技巧,那是這生澀的小丫頭所比不上的……」
哈,只要這個黃毛丫頭被她氣走了,詠三就屬於她一個人,真是天助她也,她怎能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呢?
「閉嘴!」詠三鐵青著臉低喝,他會殺了汪沁蔓,他真會殺了她!
風馨又急又氣的再度甩開他,她抬手招了一部計程車,在夜色迷離中絕麈而去。
※※※
凝視著病房外的天空,風馨的大眼空洞而無神。天氣依舊悶熱,綠葉迎著午後的風緩緩搖動,而她的心就像枯井一般了無生氣,鎮日怔怔然無所適從,過一天算一天。
三天了,她以為詠三會來找她,可是他沒有,從那天在酒店前分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
他還躺在汪沁蔓的溫柔鄉中嗎?是吧,那個女人不是說詠三想念她的技巧嗎?想必他們正在一次溫存個夠。
一想到詠三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她就一陣煩躁。
「馨兒,削個蘋果給爺爺吃。」風任谷實在看不下去孫女那整天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吩咐她做點事。
「嗯。」風馨機械化的拿起蘋果和水果刀,心彷彿沉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深井裡,她連削蘋果的動作也是機械化的,就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後悔了?」風任谷精明老銳的眼洞悉著一切。
「爺爺……」她蹙起眉心,這個時候她不願說什麼,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發呆。
他搖著頭。「都怪你自己,馨兒,你真是太不懂事,太衝動了,跟人家賭什麼氣呢?」
這已經不知道是風任谷第幾次的數落了,那天夜裡風馨蒼白著一張臉奔到聖心醫院來,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便一直叨念風馨的不是,她的任性恐怕會斷了他們重建風家的希望。
風馨依然沉默。
風任谷端詳著她,若有所思的問:「馨兒,你該不會真的愛上東方詠三了吧?」
「爺爺!」她立即驚跳起來,水果刀差點削到自己的手指。
「看樣子,你是真的愛上他了。」她的反應讓他瞭然於胸,他沉聲提醒,「馨兒,你該知道你的責任和使命。愛上東方詠三,你是在自找死路,現在的你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風馨心亂如麻,她知道她不能愛上詠三,可是她已經愛了,這是無法控制的,難道人可以掌握自己的七情六慾嗎?
風任谷瞪著她,重重一哼。「你父親就是太愛你母親了,所以才會落得那種下場,這還不足以給你當借鏡嗎?況且若是東方詠三發現你只是在利用他,他根本不會再愛你,你若癡心妄想,就等著萬劫不復……」
她心煩地站起來,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擱下。「爺爺,您別再說了,我都知道。」
「找個機會去向他道歉。」風任谷獨裁地下令。「你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討好東方詠三,取得他的信任,讓他幫助我們風家,什麼自尊、驕傲,統統給我收到一邊去。」
風馨深吸了口氣,叫她去向他求和、去討好他,她真的做不到。
「爺爺,我出去走走。」
不等風任谷出聲她便推門而出,再待在病房裡她會瘋掉,爺爺的話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她只是一個利用東方詠三的壞女人罷了。
像她這樣的壞女人又有什麼資格對他生氣、對他吃醋呢?如果她能全然佔有他的心,那才真的是奇跡!
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回小印度,或許她私心地盼望他會來此找她吧,他們曾在這破舊的小屋纏綿過,如果他在此等候,她會拋下自尊的,才不過三天,她已經好想他……
「小姐,你真漂亮。」兩名黝黑輕佻的印度人攔住她,對她邪佞的調戲。
風馨嫌惡的皺著眉頭,她快步走開,他們卻追上來。
「你們做什麼?」她防備的瞪著他們,這裡的印度人愈來愈不規矩了,據傳上禮拜還有個馬來籍的婦女遭到非禮,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印度人所為,但機率很大。
其中一人怪笑道:「只是想跟你聊聊天罷了,何必這麼嚴肅?你的皮膚看起來挺白的哪。」
「住口!」她厭惡的喝斥,他們不乾不淨的穢言穢語真叫人打從心底生厭。
「好凶喲,我們兄弟倆最喜歡凶姑娘了。」他們嘿嘿獰笑,緩緩朝風馨逼近,午後的巷弄裡沒有別人,他們要逞兇簡直易如反掌。
「別過來!」風馨慌張地往後退,就算咬舌自盡,她也不會讓他們凌辱自己,她的身子,只有……只有詠三能碰。
「不許對風小姐無禮!」
一雙粗拳與掌風平空而至,打退印度兄弟,一名風馨不認識的粗壯漢子像天神般從天而降,站在她面前保護她。
瘦小的印度兄弟見風轉舵,拔腿就跑。
風馨仍然心有餘悸,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她並不認識他,可是他卻知道她姓風。「謝謝你,不知道你是……」
驀地,一個大布袋套住了她的頭和上半身,她被漢子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她尖聲大喊,見鬼了,以為遇到恩人,哪知禍從天降,早知道她就和那兩個印度人抵抗到底。
漢子沉聲道:「失禮了。」
這是她最後聽到的話,爾後便在怪香繚繞的布袋中失去了意識。
第六章
淡淡的花果香飄散在空氣之中,寧謐的氛圍在睡夢之中也可以感受得到,風馨舒服地在軟枕上囈語一聲,鼻息間的怪味道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清雅的果香。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覺得即使長眠不起也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