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黎一飛毫不謙遜,一雙電眼笑得更迷人,
「你又在對我們的女行員進行性騷擾啦!」冷言倏地從身後傳來,打斷他得意的笑容。
「嗟,什麼性騷擾?妳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對她們『騷擾』了?」聽見熟悉的嗓音,黎一飛轉頭面對梁若晨。
眼中強勁的電流雖是取之不竭,可也沒必要浪費在同伴身上。
「不當的言語和有色眼光,也能構成性騷擾。。」隨後走近,是足以開業當律師的宋知然。
三個人外形出眾,只差少了老大戴仲禹,四人在唐風集團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聽到哪個女行員抱怨或投書?」兩人生來就犯沖,見面少不了要一番鬥嘴,
「因為你,所以她們忍氣吞聲。」
錯!錯!錯!「你該說,因為我,所以她們樂在其中。」
自大的傢伙。「我記得某人才說過要改邪歸正,怎麼?結果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每回吵架,黎一飛總是落居下風。
「如何,想動手?」見他口頭佔不了便宜,想改用拳頭,宋知然微笑,好整以暇地等著。
「動手就動--」電光石火之際,猛然想起這傢伙深藏不露的功夫,黎一飛立刻換上笑臉,拳頭改搭上夥伴的肩。「哎呀,咱們是好兄弟,說什麼動手。」
礙於前車之鑒,他寧可當隻狗熊,也不願像梁若晨的男友薛植安,落個豬頭臉。
「所以說,你到底想不想順你爺爺的心,安定下來,娶個孫媳婦回家待產?」既然對方見風轉舵,宋知然也就放棄暖身的機會。
「想,當然想。」黎一飛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就差沒斬雞頭、飲雞血。
「那你還在這裡玩以前的把戲?」梁若晨涼涼問道。
「什麼叫以前的把戲?」他抗議,俊眼一翻,沒好氣地瞪著她:「我黎一飛早就脫胎換骨,我現在可是在挑選老婆的人!」
慷慨激憤的高論在發現一雙美麗的足踝時,倏地斷了。
好美!他從沒見過一個人的足踝能這麼勻稱漂亮,讓人忍不住想目睹隱沒在高跟鞋裡的細長腳趾。
沿著美麗的小腿弧度,他的視線攀上了大腿,飽覽更多的細嫩肌膚。
再往上,纖腰只堪盈盈一握,豐滿的胸部撐得襯衫的扣子幾乎要迸開--他現在就在想像那個畫面。
目光最終停在一張生動誘人的臉上,感覺一道雷狠劈下來。「她、她是誰?」
幾個徒子徒孫跟黎一飛一樣,每回見到這女人就像中邪般。
「她叫蕭絜心,上星期才從分公司調來。」梁若晨代男士們回答,這女人她印象深刻。
「上星期……」難怪他沒見過,因為他被派到上海出差。
她和身邊所有女性行員不同,鞋跟硬多了兩吋、裙長短十公分,上衣合身到令人懷疑她故意穿小一號的。她唇膏比別人深,眼窩的色澤比別人豐富精采,她還擁有一頭鬈發……
「公司不是規定頭髮要整齊?」他聽到自己嚥口水的聲音。
「你能說她頭髮不整齊嗎?」梁若晨難得俏皮地回他。
也對,誰敢說蕭絜心的頭髮不整齊?它只是呈波浪狀,但卻規矩地披瀉於肩後,可他敢打睹,每個男人,一定都受到它無形的撩撥。
「她還上妝。」
「適當的化妝是種禮貌。」
「但妳不覺得……她的妝比別人還濃。」咕,又吞口水。
「你覺得不妥?」
不不。「我是覺得我們公司的規定……的確就該這樣人性化,」
她那張臉,就適合這種妝扮,他無法想像,如果將那頭波浪似的鬈發像個老學究般紮起來,會是多麼無趣。
在此同時,蕭絜心感應到一股特別的注視,有異於其他人,地抬頭,眼光直視過來。
轟!雷聲大作,黎一飛頓時動彈不得。
「是他吧!」柔柔的聲音在蕭絜心頷下響起。
她低頭問戴巧苓。「『他』是誰?」
「中間,最帥的那個,我想他就是那些女同事口中的電眼王子,黎一飛,是集團公關部的負責人。」
「喔。」回答的同時,蕭絜心再瞧一眼。
意識到佳人的目光,黎一飛立刻釋放高壓電流。
果然,那視線來自於他。
「你不是在找老婆?」宋知然微笑提醒他。
「對啊!」他說話同時不忘放電,
「那蕭絜心絕對不是你適合的人選。」
「為什麼?」電流暫時切斷,黑眸帶著一絲不解,溜回同伴臉上。
「她有個綽號叫狐狸精,聽說專搶別人的男人,裙帶很鬆--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懂,就像他老被梁若晨調侃光靠下半身思考,他也明白一個女人被形容成裙帶松是什麼意思。
可他聽宋知然說過再惡毒的話,也鮮少見他對女人不敬。
「我是給你忠告。」瞧那張老是不正經的臉蹙起眉,這可是寮寮無幾的經驗。
「哈!」黎一飛訕笑,「我哪需要什麼忠告,你不要多慮,我看她,就像在看一道豐盛的大餐,我知道什麼女人可以認真。」
言下之意,蕭絜心這種女人絕不能當老婆--不止他這麼想,他身邊的男職員通通不做第二想法。
然而,瞧他們一個個餓狼似的,他心裡突然不悅了。「狐狸精嗎?」電眼略微一沉,俊唇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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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絜心一出現在餐廳,所有男人全停下忙碌的手,眼睛大亮、嘴巴張開,一道可疑的水流從嘴角淌下……
女人見到她,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隨即轉過頭,像是不願也不屑和她比較。
蕭絜心相當清楚別人對她的評語是什麼。
她從容的取過餐盤,完全若無其事,以嬌嬌嫩嫩的嗓音對配菜阿伯說:「麻煩你,我要一點青菜。」
「好好。」當然好,這麼漂亮的美女在對他笑咧。
「死人唷,閃啦!滾一邊去!」阿伯的牽手可不好,她雖已年屆六十,但仍有危機意識。
「嘻嘻。」戴巧苓見狀,低頭猛笑。
「那麻煩妳。」蕭絜心笑容不減。
「嘸麻煩、嘸麻煩啦!小姐,妳這麼瘦,身體會未堪啦!來來,我給妳加菜厚!這個雞腿、豬腳多吃一點。」肥死妳,肥死妳,肥得像老娘一樣,不能到處勾引人。
短短一秒鐘,她的餐盤堆得像座山。「噯,謝謝妳,可是……我吃不了這麼多。」
「哎唷,不行啦!妳一定要吃完,妳哪嘸吃完,會給雷公打死。」
哇,還詛咒人!
心裡沒氣,只覺好笑,蕭絜心拿了餐盤準備走人。
戴巧苓果真是她的好友,「絜心,那我不拿了,我們一起公家吃。」
「白癡喔!」冷嗤聲雖小,可在所有人屏氣觀察這一幕時,無疑像春雷般。
靜……氣氛充滿惡意和尷尬。
「沒關係,巧苓,我知道妳最近在節食,這些我吃得完,妳知道我食量大,可怎麼也吃不胖。」她刻意盈盈笑開,抬高餐盤,展示她姣好的身材。
「好!」男人低聲贊喝。
「可狠!」女人捶胸頓足。
梁若晨一進到餐廳,正好逮著這一幕。
「裙子穿這麼短,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唷!」冷哼聲更大。
「對啊!頭髮也不綁起來,是想誘惑人啊!」
聞言,梁若晨心裡浮上她面試的那一幕。
「裙子短、頭髮不扎,並不代表我不會做好我的工作。」蕭絜心面對眾多主考官的質疑,仍堅持自己的原則。
「可是……」年老資深的主管,雖然貪看了那張俏顏好幾眼,但終究礙於規定。
「我認同。」梁若晨出乎意外地開口。
「嗄?」眾人愣了一下,以為冷肅出名的財務長會第一個反對,「但是未來,如果還有人提出同樣的要求……」
「只要說得出、做得到,公司沒什麼損失,只是--」她嚴厲地掃了蕭絜心一眼。「如果讓我找到妳工作上的瑕疵,妳就得走。」
「沒問題。」
這是個特別的女人,梁若晨在她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我真懷疑當初是誰讓她進來。」耳語聲更大膽,直接挑戰公權力,
蕭絜心當它是夏天快來的徵兆,蚊蠅滿天飛。「真的很好吃呢!巧苓,妳也多吃點。」
可惡可惡,這樣她都還無動於衷?
「今天有什麼菜?」平日少言的梁若晨,今天卻刻意提高嗓音。
看見財務長進來,女行員個個噤聲,不敢再開口。
「喂,妳真不夠意思,進來吃飯也不會招呼一聲!」此時,黎一飛的長腿也跨了進來。
「哇!是他欸!他欸!」一見他走近,女行員又偷偷私語起來,一個個面若桃花。
「嗨,大家好。」黎一飛聽見了那些崇拜聲,神情瀟灑地揮手,自然又是逗得一干女人心花怒放。
梁若晨翻翻白眼。「我比較懷念你在上海的那段時間,這裡安靜許多,我想,乾脆要老大派你長駐在那裡算了。」
「什麼話!」他立即出聲反對。「上海姑娘雖然長得漂亮,可畢竟沒有我們台灣女孩來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