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場內忽然傳出一聲慘叫,就見秦放臉色鐵青,摀住胸口連退幾步,一頭栽倒在地。
秦楓飛身去救秦放的同時,也意識到逆天教主的武功實在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如今,場上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易姑娘根本就是繡花枕頭,秦川又帶傷,他要怎樣才能對付得了這個大魔頭呢?
逆天教主也不追擊,看著秦楓扶起秦放,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是輕蔑嘲笑還是得意。「怎麼樣?開眼界了吧?本教的功夫和你們秦家比起來,究竟哪個高?」
秦楓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思忖眼前情勢。「若論剛猛威力,自然是閣下更勝一籌,不過……」他突然停住。
「不過什麼?」逆天教主忍不住追問。
「閣下的武功求快求異,加之吸取多人的內力於一身,難免雜亂無章,內浮外躁,很容易走火入魔。」
聽秦楓講出這番一針見血的話,逆天教主臉上的笑容頓時凝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道:「唉,真讓我左右為難,像你這樣的聰穎之人,廢了你的武功實在可惜,這樣吧,本教主舊話重提,只要你答應順從我,我不但放這些人回中原,還可以讓你替代秦放做我的右護法,怎麼樣?」
秦楓神情冷硬,不為所動。「你覺得我會真心順從你嗎?我大哥因你而死,我四叔因你而傷……」
逆天教主手一抬打斷他的話。「你年紀不大,腦子怎麼如此迂腐,他們是想謀害我,才落得如此下場,這叫罪有應得!你和他們不同,你只要答應跟著我,咱們自家人什麼話都好說……」
「你少血口噴人!我大堂哥明明是被你害死的,你卻說他罪有應得,簡直無恥之極!」秦川憤怒插嘴。
逆天教主懶得理他,眼都不眨地望著秦楓。
「本教主做事極有分寸,秦放為了摧毀本教,不惜毀容混入,你大哥幫他騙取本教主信任,不惜捨棄妻兒自己的性命,你說他們是不是居心叵測?是不是罪有應得?」
「你說這話未免滑稽!」秦楓黑瞳瞇起,反駁道:「我大哥和四叔為什麼要為剿滅逆天教犧牲到這種地步?難道我們秦家和你逆天教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問得好!」逆天教主頭揚起,哈哈大笑。「我索性告訴你個痛快,我們之間仇是有的,不共戴天也是真的,不過是你們秦家人欺人太甚,不但將我們逼到這種不毛之地上,還處心積慮要對逆天教斬盡殺絕!」
「我們秦家是名門正派,從不干欺人太甚之事,你少胡說!」秦川擠前兩步,大聲喝斥。
「小子,江湖上的事很難說,誰規定名門正派就不能幹壞事?」逆天教主嘿嘿一笑,突然神秘兮兮地問:「你有沒有發現本教武功和你們秦家很像?」
「這……」秦川遲疑片刻,終於點頭。「像又怎麼樣,能說明什麼嗎?世上巧合的事多得是!」
「瞧你臉色,我就知道你們早已感覺不對,還嘴硬。」逆天教主臉上的笑容更加愉悅。「我就明白說吧,我們逆天教的武功根本就是秦家旁支,哈哈哈!你現在明白了吧,為天下所不齒的逆天教竟然出自秦家!」
「不可能!」秦楓和秦川同時矢口否認,就連靜坐一旁的易卉茱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為什麼不可能?」逆天教主收住笑聲反問。「看武功招式,就知道我們的淵源有多深。」
「可秦家並沒有吸人內力的邪門武功!」事關家門聲譽,秦川急了,額頭冒冷汗地說。
「那就是本教祖師爺的高明之處了,竟能空前絕後創出如此絕代奇功,只可惜他曠世奇才,在給你們秦家做女婿時,只因出身卑微,竟像乞丐一樣受盡奚落和白眼!」
「你、你、你……」由於太過震驚,秦川語無倫次,突然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秦放。 「四叔,他在說謊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此時的秦川再也沒了對他的戒心。
秦放看他一眼,艱難地歎口氣,泛紅的眼眶中竟蓄起淚水。「我蟄伏荒漠十幾年,終究功虧一簣,難道我們秦家命該如此嗎?!」壓抑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異常恐怖。
武林人最痛恨的就是幽冥之火,而這種專門吸人內力的邪祟武功,竟然真是出自秦家!
秦楓和秦川面色黑沉,默然不語。他們不敢想像這事傳出去的後果,也忽然明白了大哥和四叔為什麼會不惜一切代價剿滅逆天教……這,本就是每任族長的椎心之痛!
是啊,這事一旦傳入武林,將會驚起什麼樣的滔天駭浪,而秦家大概除了就地消失外,根本沒有別的出路可走!
「怎麼樣,決定加入逆天教了嗎?本是同根生啊……」逆天教主抓住機會,別有深意地勸道。
「逆天教是邪魔歪教,人人得而誅之!」秦川的情緒一時失控,瘋了似的衝向逆天教主。
秦楓也牙一咬,寶劍揮出,對逆天教主當頭就剌……
第八章
「想殺人滅口嗎?」逆天教主左擋右擊,輕易避開秦氏弟兄的夾擊。
「你們兩個秦家人合起來殺我,不知是不是我的榮幸,哈哈!」他眉角微挑,睇向劍光舞得密不透風的秦楓。「你四叔能在我手下走三十招,你呢,能青出於藍勝於藍嗎?哈哈!」
秦楓聞言雖怒,臉上卻不動聲色,在旁的秦川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面色鐵青,將大刀舞得寒光閃閃,狠不能一刀宰了他。
易卉茱知道自己衝上去也於事無補,只能站在後方沙堆邊,看得她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出。
搶攻了一陣也不見有效,秦楓招呼秦川停手。「果然好功夫!」他神色複雜地讚歎道:「閣下的武功,真可謂我生平所見第一人!」
「能在我手下走這麼多招,你也不容易。」逆天教主展顏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不如投降。」
「我不會加入邪教的,你少做夢!」
「名門正派就很了不起嗎?」逆天教主啐了一聲,面色肅凝地反問:「就像你們秦家,不擇手段想除掉我,明明怕自己身敗名裂,卻偏偏套上什麼武林大義、為民除害的名頭,虛偽!可笑!我看連邪門歪道都不如!」
「胡說八道!」秦川怒目圓睜,用刀指著他喝斥。「要不是你們逆天教壞事做盡,我們秦家人犯得著來這兒自討苦吃嗎?」
逆天教主眸光一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過是靠實力做些事半功倍的事,何罪之有?老實告訴你們,我極少傷害無辜,那些被我吸去內力的武林人,都是些妄圖滅了我逆天教的瘋子!自衛,懂嗎?自衛!」
「好個自衛!l秦楓輕蔑地冷嗤一聲。「原來逆天教的人都是懷著這樣的心態吸人內力,實在讓人佩服!」
「你敢諷刺本教王?」逆天教主的眼眸危險地瞇起。
「閣下放心,你就算再厲害,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個跳樑小丑,我可沒那個閒工夫諷刺你。自衛,哈哈,我今天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賊的喊捉賊!」
逆天教主勃然大怒。「說得好!本教主現在就讓你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跳樑小丑!」語畢,他不再說話,雙手一抬,凝沙成劍,將秦氏兄弟逼得節節後退。
秦楓也不言語,沉住氣小心應對,秦川就沒那麼冷靜了。久攻不下,他心急如焚,瞅了個機會冒險強攻,卻被逆天教主一腳蹬中要害,滾出去十幾丈遠再也爬不起來。
逆天教主一招得手,意氣更盛,聽風辨向,頭也不回地伸手直抓秦楓。
易卉茱見場內情勢急轉直下,驚得花容失色。「不要啊!」萬一秦楓被抓,只剩下滿地傷者,就什麼都完了!
「怎、怎麼了?姑娘……咳咳……秦公子和誰在過招……好高明的功夫……」
不知是不是她尖叫聲太響,一直昏迷不醒的武當道士流鑒,竟昏沉沉睜開了眼睛。
「教主……是逆天教主!」易卉茱語不成調,只能無助地看著秦楓東躲西避,有心上前助戰,想起上一次已害秦川受傷,又驀地止步。
「逆天教主?!」流鑒眼瞳放大,整個人頓時清醒,他掙扎著向前爬上一步,不敢置信地追問:「那個人就是逆天教主?」
「是……他要秦大哥投降,秦大哥不肯,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易卉茱臉色慘白,神智不清地說,忽然聽見身邊響起一聲怪叫,驚訝回頭,卻赫然發現身邊的流鑒已經踉蹌著衝向逆天教主。
「道長,你回來!」震驚過後,易卉茱焦急萬分,追上去想拉回他。
「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混帳,武功都沒了,還敢挑戰本教主?!」逆天教主面露嫌惡,手指一彈,流鑒頓時跌了回去。
沙塵四起,流鑒趴在地上,眼眶通紅。
想起將自己撫養成人的受業恩師,被逆天教主吸盡內力後自縊身亡;想起同來為師父報仇的魯直師弟,被逆天教教徒折磨得命喪黃泉,他整個人激憤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