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來的女朋友?」他咬牙問。真是夠了!
「後頭那個不就是。」她瞅了眼後照鏡,冷冷諷道。
羅娜娜在兩人身後急起直追,興高采烈地揚聲高喊,「阿姨,我來嘍!帥哥,我還沒認輸,你當定我男朋友了!」
又叫她阿姨?!靳雨施眼角嚴重抽搐。真是見鬼!學生們還在武館等她,下午也還有一套新拳法要練,她幹麼浪費時間在這裡陪一個女花癡窮攪和?
三輛機車越行越偏僻,她竟不知不覺飆來到仰德大道。真是昏頭了她,嫌花癡不夠多,上陽明山鄉賞幾株啊?!
靳雨施減速掉頭,「喂!我不玩了,你們繼續……」
她猛地呆住,只見衛羿帆的哈雷機車突然雙輪爆胎打滑,他上一刻還氣呼呼地凜容望著她,下一刻卻整個人滾下失去控制的車子。
T-MAX緊急煞車,靳雨施腦袋一片空白,握穩龍頭,車身猛地斜過路中,留下兩道滾燙的煞車軌跡,她跳下車,飛快脫了安全帽。
「衛羿帆!」她心急如焚地衝向他。他沒戴安全帽啊!
「我沒事。」衛羿帆自路邊水溝掙扎爬起。
「哪裡沒事?」這下換她哇哇吼叫,「沒本事幹麼騎這麼快!你手肘、膝蓋都流血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她攙扶起他,衛羿帆蹙眉,視線越過她,定在她身後,「只怕我們哪裡也去不了了。」他嗓音低沉緊繃。
靳雨施疑惑地循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一輛黑色轎車不知何時停在前方路旁,兩個壯碩男人正押著叫嚷不休的羅娜娜,而她那沒用的小弟早騎車逃之夭夭。
衛羿帆倚著靳雨施站直,兩人沒再開口,只等介入者表明來意,此時,黑色轎車的車門打開,一個男人下車,是個外國人,高頭大馬,金髮剃了個三分短,渾身肌肉發達得讓人覺得思心。
「好久不見了,衛。」
塔魯·班諾頓,東南亞有名的軍火掮客。衛羿帆萬萬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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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煙渺茫的山邊道路旁,班諾頓盯著眼前毀了他光明前程的東方男子,顯得興奮且期待。來台灣談生意,居然這麼巧,讓他逮到衛落單,這次,他絕不輕易放過他。
「你槍法還是這麼準。」衛羿帆冷冷地說。能夠從行駛的車輛中準確射爆飛馳中的哈雷輪胎,不簡單。
「不必這麼虛偽,跟你一比明明還差得遠。」他朗哼了聲,示意手下放了羅娜娜。
待對方一鬆手,羅娜娜馬上躲到衛羿帆身後。
班諾頓冷笑,「你的品味還真不是普通的與眾不同。告訴我,衛,哪個才是你的女人呢?」
「你猜猜看。」他不答反問。
班諾頓遂將視線瞅向兩個女人,笑容神秘。
靳雨施被看得十分不悅,揪眉低聲問:「他是誰?」
「我以前的同事。」盯著他,衛羿帆的眸光深沉而難解。
「國際刑警?!」她驚駭道。
「前國際刑警。」他糾正,「他五年前被處分革職,之後就幹起軍火掮客的勾當。」
「他為什麼被革職?」羅娜娜好奇地問。原來她的意中人是國際刑警,呵!
「他把一個人打成重傷住院。」衛羿帆實在很不想提起這件事。
「一個人?誰?」靳雨施疑惑地瞥向他,覺得他話裡有隱瞞。
「我。」他硬著頭皮承認。
「你?!」她瞠大眼,意外會聽到這個答案。
衛羿帆歎了口氣。最不想被知道的事,還是讓最不想被知道的人知道了。
靳雨施挑眉,「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滿討人厭的,到哪都有人看你不順眼。」
「我看你很順眼啊,衛警官。」羅娜娜笑嘻嘻地插話,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靳雨施橫了她一眼。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她轉睇向衛羿帆,「你和他都是刑警,被同僚打得重傷住院,你還真有面子。」
「這正是他成為軍火掮客的原因。」他又一歎。都是詹姆士的錯。
當年詹姆士循非正常管道拔攉他,引起許多正規刑警預備生的不滿,班諾頓尤其為甚,當獲知他搏擊成績掛零,卻依然得到最佳預備生勳章,更是憤怒到將他當沙包練拳頭,之後犯下數件軍火案,也通通是衝著他而來的。
「總之,他對你很不爽,在這裡堵你,準備修理你,是吧?」她揣測。
「對。」衛羿帆苦笑。不爽恐怕不足以形容,班諾頓根本恨他入骨。
「那好,我來對付他,你打發他那兩個手下,我就不信他有多神通廣大。」她捲衣袖,準備大開殺戒。
「我呢?我跟誰打?」羅娜娜很興奮,打架ㄟ。
「你?」靳雨施瞟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架?她開玩笑的吧!「你去暖車。」至少苗頭不對,他們還能騎T-MAX逃跑。
「暖車?怎麼暖?」她蹙起眉問。
靳雨施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彷彿她問的是全天底下最可笑的問題。
羅娜娜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很無辜地招認,「看什麼啊,我又不會騎車,都是人家載我的嘛。」她可是七星堂的大小姐ㄟ。
靳雨施差點沒昏倒,「好,你車也不用暖了,滾到一邊幫你的心上人加油打氣總行了吧!」她沒好氣地回答。羅娜娜別礙手礙腳,她就阿彌陀佛了。
「怎麼,你們還搞不定誰當大、誰做小嗎?我看別當那軟腳蝦的女人了,來當我的,如何?」班諾頓調笑說道,徹底不把衛羿帆放在眼底。
「哼!就憑你?想當我的男人還得先問過我的拳頭。」靳雨施冷冷一笑,跨前一步就要出手,衛羿帆卻攔住她。
「讓我來。」他表情嚴肅。
「你?你不行吧!」她門縫裡看人,把他瞧扁扁。
「不行也得行。」他口氣生硬,絕不再躲在她身後。
「你逞什麼能啊?」靳雨施不懂他堅持個什麼勁,看對手那一身發達肌肉,她勾起唇角,躍躍欲試,「一日當你的大姊頭,就終生都是。放心,你是我罩的,看大姊我怎麼收拾他,替你報一箭之仇。」
衛羿帆握緊拳頭,低頭深深凝視她,「我從沒叫過你大姊,從來沒有!」他咬牙,推開她,一個箭步撲向嗜血的敵人。
班諾頓接下他一拳,揚起嘲諷的笑,「這次沒人幫得了你,你死定了,衛。」
「有種就別用槍。」衛羿帆冷厲道。
「對付你?」班諾頓哈哈大笑,「不需要。」
靳雨施眉頭打了數十個結。衛羿帆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爽他一個國際刑警給個武館小妹罩嗎?
「啊——救命啊!」羅娜娜突地哇哇大叫。只見一旁兩個壯碩男人沒閒著,熊爪直伸向她。
老天!靳雨施被她叫得頭痛。這女人只有尖叫最在行!
將羅娜娜攬到身後,她四兩撥千金,借力、使力,跟兩個身材是她三倍粗壯的男人拳腳相向,她小試身手,顯得游刀有餘。
這廂大獲全勝,那廂卻淒風慘雨。衛羿帆打跑小混混還行,真遇上高手,便只有挨打的份,尤其班諾頓心懷怨恨,拳腳硬是加倍力道,打得他跪倒在地。
「什麼國際刑警?!滾回去修車吧!」重踹一腳,他大聲痛罵,恨極這個奪去他職銜榮耀的男人。
「我們再來,我還沒輸。」衛羿帆拭去唇角血漬,忍痛爬起。
班諾頓又一腳將他踢倒,「你早輸了,五年前要不是詹姆士及時趕到,我早將你打進墳墓了!」
「那可下一定。」他從齒縫中進出話,撐著一口氣,死不認輸。
「是啊。」班諾頓毒蛇般的眼神狠盯向他,「就算那時我手下留情,你氣喘一發,照樣見閻王。怎樣?你現在還是隨身攜帶氣管擴張器嗎?」
「住口!」
衛羿帆吶喊出拳,被抬手擋下,他膝蓋一軟,屈身倒地。
班諾頓抓住他的髮絲拎高,他喘息不休,瘀血腫脹的眼勉強睜開,卻恰巧對上班諾頓陰冷的笑。
「衛,你根本沒有資格當國際刑警,要不,每次出任務,詹姆士幹麼老派凱撒保護你?去死吧,下輩子別再擋我的路!」他一拳就要打爆衛羿帆的頭。
但他沒能如願,因為靳雨施接住他的拳。
「滾開!」她怒道,並振臂格開他,救下衛羿帆。
「有兩下子,小妞。」班諾頓冷哼,被她擊中的胸腔一陣發麻。
靳雨施瞪他一眼,連忙拖著衛羿帆躺在路邊,看那一身的大小傷口,她暗自驚心,渾身血液頓時憤怒沸騰,起身就要衝向班諾頓。
「不!不要。」衛羿帆虛軟地攫住她的手腕,「讓我來,我可以……」
「你可以去送死嗎?!」她咆哮道。
氣死了,看他把自己搞得多慘、多狼狽,她的心揪得又痛又緊,那該死的班諾頓!
她撇過頭朝羅娜娜吼,「你還在那邊抖什麼?快過來照顧他啊!」
「喔……好。」羅娜娜連忙小跑步奔過來,捧住衛羿帆的頭,忍不住偷覷她。我的媽呀,好可怕的表情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