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算正常才有鬼!羅娜娜眼角抽搐。有誰熬雞湯熬成黑色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咧!
「接著呢……要放什麼啊?我看看喔……」她埋頭研讀手中的書頁,任憑那鍋湯一滾再滾,已經滾得快變成琵琶膏了。
還加啊?羅娜娜直冒冷汗。再加下去,就可以媲美哈利波特裡的魔藥了。
「嗯……」靳雨施好專心、好用功,絲毫沒有發覺她已拔腿準備落跑,倏然開口,「好了!這樣就可以了,關火吧!」
羅娜娜沒溜成,關上火,瞪著那鍋已經不知該稱為何物的液體。
這已經是大姊頭本日熬出的第三鍋十全雞湯補品,前兩鍋壽終正寢地從排水管葬送下水道,這一鍋的命運看來也該差不多。
為心愛的人熬煮補品是很不錯啦,不過這種補品捧到病人面前,還沒喝搞不好就先把人給嚇死了。唉!衛大哥真慘,讓大姊頭烹飪,不如看大象跳舞還比較好。
「噹噹噹,完成了。」靳雨施很是得意。她親手做羹湯呢,包準感動死羿帆了……「做好了,得先試吃看看。」
試、試、試吃?!羅娜娜額頭降滿了黑線,前兩鍋燒焦,沒能進展到完成便「傲子」了,沒料到完成後,大姊頭還想出試吃這招,這一試會不會試進醫院洗胃啊?
靳雨施盛了一小碗,用湯匙舀了一口,稠稠的黑色液體居然還牽絲,完全不忍卒睹。瞪視了兩秒,她倏地栘到小妹妹眼前。
「你來試。」她點名道。
「我?!」羅娜娜駭然,「這、這不太好吧!」阿娘喂,她還沒活膩啊!
「因為是我熬的,我試不客觀,要別人試比較好。」靳雨施說得義正詞嚴。
「呃……」盯著那鍋湯像見鬼般,她急中生智,「我試也不准ㄟ,我感冒,味覺變差了。」說完趕緊狂咳幾聲。
「是喔……」靳雨施攪著熱滾滾的湯,有點失望。「那就算了。」
好家在!羅娜娜撫著胸脯,覺得該去廟裡收收驚。
靳雨施思索片刻,又馬上打起精神,重振旗鼓。「沒關係,我去找李岱智試吃好了。」
羅娜娜喝地倒退幾步。雖然她看不順眼那歐吉桑的半屏山,但也沒無人性到陷害他去送死啊!
她隨即開口,「ㄟ,大姊頭,歐吉桑好像不在家耶——」
話還沒說完,李岱智卻從門口探出頭,「你們煮什麼啊?味道好奇怪喔!」
羅娜娜覆額低歎:老天爺,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我已經很有良心了喲。
見到來人,靳雨施興致高昂,「李岱智,你來得正好,幫我試吃看看……」
一分鐘後,嘔吐聲響亮了整條街道,鄰居們紛紛探出頭詢問著,哪個孕婦孕吐得那麼嚴重啊?
「還是失敗了……」靳雨施傷心地把黑湯倒進水槽。
另一頭,羅娜娜翻箱倒櫃地找腸胃藥,不時安慰抱著馬桶狂吐的李岱智。
「歐吉桑,你忍一忍啊,我就快找到了。」
「沒關係,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靳雨施決定把練武的精神運用在烹飪上,她捲起衣袖,清洗鍋子,「再來重熬吧!」
她才剛說完,廁所裡抱著馬桶的那個咚的一聲昏過去,找藥的那個想也不想,立刻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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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醫院和衛羿帆很有緣,短短不到兩個月,他再次因傷住院,凱撒還特地跟醫生表示,不必對病人太客氣,有什麼整死人的治療把戲儘管使出,病人有愛情護體,絕對耐得住痛。
「你現在可得意了,愛情事業兩相全啊。」他非常有耐心地在一旁剝橘子,不過衛羿帆很清楚,好友比較想剝的是他的皮。
自從,凱撒知道那具新引擎早在三個月前,已經送了一具給詹姆士以後,他便積極勤奮地趵醫院,尤其是靳雨施不在的時候。
「別生氣嘛,我可以再替你的速度之王重新量身打造一具啊。」衛羿帆亡羊補豐,希望為時未晚。
「哼哼哼,別生氣?」他露出很奸險的微笑,「我現在一點也不生氣,因為我早就氣、瘋、了!」
哇!衛羿帆很想按下急救鈴,因為三分鐘後,他絕對需要。
然而,就在凱撒的狼爪伸向他脖子的那零點零零零零一秒,靳雨施冷冷的嗓音悠然響起,「你在做什麼?」
凱撒好快的速度轉向,十指穩穩落在好友的被單上,「沒什麼啊,替他蓋被子嘛!」他蓋好被子,抬頭對她露出非常做作的微笑。
衛羿帆趕緊低頭,雙肩顫抖顯示他努力壓抑想爆笑的衝動。凱撒何時練成的功夫啊引轉得這麼硬,居然沒扭到手。
「真的嗎?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想掐羿帆的脖子?」擱下保溫壺,靳雨施狐疑地斜睨他。
「呵呵呵……」他乾笑,抖著兩道眉毛,「我怎麼敢呢?」
「不敢最好。」她哼了聲,凱撒笑得更歪曲了。
衛羿帆見狀差點忍不住咧嘴狂笑。他那表情實在太精彩了!
「羿帆,你猜我今天帶了什麼給你?」靳雨施興致勃勃地問。
「什麼?」衛羿帆雙眼一亮,很期待地問。
「你看!」她從保溫壺中倒出深藍色的湯汁,一邊說明,「這是十全雞湯喔,我熬了一整個上午才成功,你放心,李岱智試吃過,他沒吐,所以應該沒問題。」
瞪著那鍋恐怖的湯,他的體溫瞬間降了十度。
其實,衛羿帆應該感恩了,至少顏色已經進步成藍色。另外,李岱智之所以沒吐,是因為他已經昏過去了,而羅娜娜正陪著他在樓下腸胃科洗胃。
「愛心補品啊!」凱撒邪惡地睞了那鍋湯一眼,笑吟吟地衝著他說:「既然是心愛女人的心意,那你就應該喝下啊,最好把它全部暍光嘛!對不對啊,衛?」
衛羿帆嘿嘿慘笑,靳雨施則盛好湯端到他面前,用著充滿期待的雙眸望向他。他匆然覺得自己是趕赴刑場,準備從容就義的烈士。
捏起鼻子,他狠狠灌下。
一分鐘後,凱撒悶笑著按下急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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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被愛心補品毒死,傷口也如期復原,衛羿帆一個人悄悄出院,而出院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買了好大一束花,去敲靳家武館的門。
靳雨施開門,訝異會看見他,「你出院了!怎麼不通知我去接你呢?」她埋怨卻又喜極地說:「真好,你的傷終於好了。」她擔心了整整一個月呢。
「不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她歡喜的表情讓他好開心。
「我是很驚喜啊!」她瞇起眼瞪著那偌大的花束,抬頭,她凜聲問:「有沒有搞錯啊?你帶菊花來送我?!」咒她早死嗎?
衛羿帆微微一笑,「這束花不是送你的。」
他拉著她坐上他空運到台北的FBI,這輛車靳雨施絕不陌生,FPI是由四次WSBK冠軍得主Foggy和Petronas生產的市售車,非常熱門搶手。
果然,她看見蔚藍色剽悍車身,馬上哇哇叫。「讓我騎!」她漾著大大笑容要求。
「好,不過要由我指路。」衛羿帆將安全帽遞給她。
光聽引擎聲就讓靳雨施覺得興奮又雀躍,能騎到FBI,就算要她騎進淡水河,她也願意。
FBI在她高超的技術下,以美妙姿態悠遊於台北街道,只是經由他所指定的路線,靳雨施越騎越覺怪異,終於騎到了陽明山公墓。
「到了。」衛羿帆示意她停車。
靳雨施脫下安全帽,辮子一甩,表情怪異,「你帶我到這來幹麼?」
「你說呢?」她應該已經猜到了,他想。
衛羿帆牽起她的手,緩緩走向陽明山公墓旁的樹葬區,終於停步駐足在一株小小的桂樹嫩枝旁。
「我應該見見當年的救命恩人了。」他將那束菊花擱在一旁的石碑前,碑上有一行名字:靳雲行。
不久之前,靳家父母才剛把靳雲行的骨灰罈改移至此,他們認為,兒子是個崇尚自然的人,應該會欣悅能在此長眠。
「沒想到你會知道這裡。」靳雨施蹲下,凝視小小桂樹,像在凝視過世的靳雲行。
「我大舅子重生的地方,我怎麼會不知道。」衛羿帆也蹲下,與她並肩望樹,那小小樹芽彷彿承載了許多人的希望。
「重生?」她喃喃復誦。
「你不也這麼想嗎?」他手指撫上桂樹的嫩枝,緬懷的眼色如她一般,「這株樹代表了靳雲行的魂魄精神,它會逐漸茁壯、枝繁葉茂、盤根錯節,繼承靳雲行的意志,努力地活下去。」
「聽你說得像真的一樣。」靳雨施感傷道。
「本來就是真的。」他攬過她的肩,溫柔細膩的嗓音刻劃著美好的藍圖,「等我們兒女成群,等我們白髮蒼蒼,我們倆就坐在樹下飲杯咖啡,聊聊年輕時候的故事,屆時,你哥哥會送我們一片輕飄飄的綠葉,聆聽我們細數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