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我可以……」她看了看車子。「我可以自己開車。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剛好路過嘛!怎能見死不救?」翟昊頎像個大哥哥,體貼替她整好衣衫。「把這外套穿好,否則會著涼。」
「喔?!謝謝你。」
程以恬此時才發現,原來身上的薄衫已殘破不能蔽體,方纔還不知節制地往男人身軀貼近,不禁羞紅雙頰。
「對不起,我好像太……太失態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他回以慷慨的微笑。「是我佔到了便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呵呵,換個角度,嗯,也算是作為我救你一次的報答吧 ?!」
「你你怎麼這樣?」程以恬紅著臉,訥訥地語塞。「我……人家,已經很可憐了,你還這樣虧……哎!」
「抱歉抱歉!」他欠了欠身,然後抬起含情的雙眼,溫柔拂弄她的髮絲。「你剛嚇壞了,我只是開個小玩笑,想逗逗你開心,別生氣啊!」
「哪敢?」程以恬發現他的眼睛好亮好亮,在夜幕中散發令人懾服的光芒,給人一種安全的溫暖。「怎麼說,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別這麼說……」翟昊頎看看表。「不早了,再不走的話,你家人會擔心。」
「啊!真的好晚了!」程以恬拿鑰匙開了車門。「我可以留下你的姓名嗎?」
「喔?你對我有意思嗎?」他故意調侃。「不用啦,我女朋友夠多了,現在不缺。」
「不是啦!我想找天請你吃飯,謝謝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別放心上。不過,下次別再深夜落單了,很危險的。」
「嗯。我會小心——可是你,真的不賞面子?」程以恬心中浮現不捨。
她鮮少對男人有好感,但這個好看的男人例外!
這是她第一次想多瞭解一個男人,第一次想多跟感覺不錯的男人保持聯絡。
「不是,我——」翟昊頎想到自己另有任務,不方便透露身份。「總之,這只是偶然的緣分,不值得你慎重其事地擺在心上。」
「好奇怪……你說,剛好經過這兒?」程以恬恢復些許智商,想出話裡不妥之處。「誰會半夜經過這麼暗的巷子?難不成你是里長伯伯?自己擔任巡守大隊?」
「呵,你的想像真誇張!請問,你看過哪個里長伯像我這麼帥又有形?」
他認真地看著她迷人的眼眸,炫惑似的低著嗓子道:
「相信我,我是真的路過。剛剛在浪人之歌聽完一場現場演唱,曲終人散後,我卻還意猶未盡……所以呢,就開車在四處繞繞,看能不能捕得到繞樑餘音 ?」
「哦——原來你是我的歌迷啊?」她開心地展開笑靨。「請問這位見義勇為的歌迷先生,看在小妹貢獻優美歌聲的分上,可以請教您貴姓大名嗎?」
「這個……」他堅持守口如瓶,遞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別擔心,我有預感——不久的未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怎麼說?」程以恬好奇問:「你是說,以後還會再來捧我的場?」
「算是,其中一種。」他肯定點頭。
「先生,你好神秘喔!」程以恬偏著頭研究。「依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乖乖等下一次緣分到來?」「果然聰明。」翟昊頎讚許地摸摸她的頭。「相信我,不必太久——快走吧,再蘑菇要天亮了。」
於是,裝滿一肚子好奇的程以恬,開著車邊揣測: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穿著談吐不俗,說話的語氣比任何大師神算還要鐵口直斷?!他真的只是單純愛聽自己唱歌的歌迷而已嗎?
唱了兩年,如他這般高水準的歌迷還是第一個,程以恬心中冒著狐疑的泡泡,某種直覺告訴她:這人,絕非僅是歌迷而已……
☆☆☆
天使的酒窖
規模與知名度,足以媲美「浪人之歌」的另一間搖滾PUB。
奉老闆之命,程以恬「微服」潛藏在敵手店中以刺探「軍情」,順便陪伴失戀的好友排解落寞……「好了,夠了……你不能再喝啦!再喝你要喝死了!」
程以恬一把搶下舒淳怡的酒杯,皺起黛眉斥喝:「就算來到『酒窖』,也不能這樣毫無節制猛喝啊?真的以為這裡可以讓你一票喝到死嗎?」
「唉喲,人家難過嘛……讓我喝……」
滿臉通紅、講話也大舌頭的舒淳怡醺醉顛倒。「你別擋我,乾脆讓我喝死算了——」
她又把酒杯奪回,咕嚕咕嚕灌下強烈嗆喉的酒汁,一點也沒將好友的勸告聽進耳裡。
「拜託——舒大小姐,喝成這鬼德性,我怎麼把你弄回家?」
看情況不對,程以恬拿出手機準備討救兵,就怕萬一舒淳怡真的癱倒了,光靠自己僅是弱質女子恐怕也無可奈何。
「以恬……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以恬,你比較懂男人,快告訴我,他怎可以這麼狠?」
「噓……小聲點,大家都在看你了!」程以恬不安地制止她發酒瘋。
不知怎麼回事兒,打從一進這家PUB開始,她的腦勺後老覺得涼涼的,彷彿有雙冷眸緊追著瞅住她不放——
「嗚……誰像我這麼可憐……」舒淳怡不支趴在桌面,哀哀地啜泣悲嚎。
「為什麼?為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你說,我舒淳怡……到底哪裡比不上別人?嗚……九年了,我們九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個才認識三個月的狐狸精……這還有天理嗎?你說啊?」
「好啦別太失態,這裡是公眾場所……拜託你,小聲點……」
避開四周投來好奇探尋的眼光,她很不好意思地摀住舒淳怡的紅唇,正色告誡道:「你再這樣鬧,我可不想陪你丟臉。走!跟我回去。」
「不……我還沒喝夠——呵呵呵……不是說好了,今晚要放肆一下嗎?人家今晚的獵物還沒著落呢!哼,那個死人賤骨頭可以隨隨便便,脫了褲子就和別的女人上床,輸人不輸陣,我當然也行——」
「天哪!舒淳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程以恬氣急敗壞責罵,趕忙付了賬,攬住她的肩離開。
「夠了!還不快走?哼,以後你休想我會陪你來這種地方——」
「不、要、拉、我人家要去找帥哥。嗨……」
她死賴著不讓程以恬搬動,搖頭晃腦四處張望,冶蕩地瞇起茫蒙的桃花媚眼。
「嗨,哈 !帥哥——哈哈,以恬……你看那邊,好帥的男人喔!他在對我笑耶……呵呵,對嘛!人家起碼比他帥上幾百倍……呵,他走過來了……」
「美麗的小姐,需要幫忙嗎?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喲?」
褐髮男子端著酒杯過來,眼眉話語間全是露骨的挑逗。
「是啊,人家正需要一個孔武有力的猛男,來幫我消氣呢。」舒淳怡妖嬈伸出纖指,毫不客氣地往男人結實的胸肌摸上去。「好棒喔,這種身材我最愛了……」
「不要這樣嘛——你是女人,要端莊點……」
程以恬清楚看見,眼前這酷似混血兒的褐髮男人,他的眼中噴射灼燙的慾念之火。
身為舒淳怡的好朋友,自然應該盡到照顧保護的責任,程以恬壯起膽子推了那大漢一把。
「這位先生,我朋友喝醉了。請你放尊重點,她不是隨便的女人,平常她很端莊的……」
「去!誰還要端莊啊?今晚失戀的人最大,我要放自己大假,好好徹底放縱一夜——帥哥,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渾身綿軟像團美味的雞蛋布丁,舒淳怡失控跌入意圖不軌的壯漢懷裡。
「呵!以恬你瞧,我隨便撈一個……也比裘克勤那個死人強。對吧?」
「淳怡,求求你別再鬧了!」程以恬從沒見好友如此失態過,焦急得快要哭出來。「天,這如何是好?真是的,易大哥怎麼還不來?」
「放開!」貼在壯漢身上的舒淳怡耍賴掙扎吼叫:「你不要管我啦!」
程以恬完全拉不動爛醉如泥,且已春心蕩漾的好朋友。
只能眼睜睜看喝醉的她,肆無忌憚地對陌生男子煙視媚行,甚至就大膽掛在他身上。
「完蛋了,現在拉不住她,明天她清醒過來會不會恨死我?」程以恬不知所措地鎖皺眉頭。
「哎,早知道會這麼鬧,就不陪她來了。白浪費我一個晚上。」現在她該怎麼辦呢?「淳怡,你別鬧了。快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姐,你的朋友已經請你放手了,何必自討沒趣?」壯漢露出捕獲獵物的曖昧笑容。「麻煩讓個路——別破壞了我們的好興致……」
「呵呵,帥哥,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啊?」舒淳怡狐媚地將手探入男人多毛的胸口。
「看你 !」他的手賊賊地逡巡在她豐滿酥胸。「就看美女怎麼招待我……」
「不行!你放開她!」
程以恬一面拉扯爛醉的舒淳怡,一面嘟囔抱怨——
「死淳怡,臭淳怡!要是早知道你酒量差,酒品那麼爛的話,打死我也不帶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