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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衣沅

  程以恬來到一處錄音間,大展已替她安排新的製作人,也採用新的錄音室,約定時間已到,錄音間卻完全沒人……她狐疑東張西望,看到桌上一杯水,壓著屬名製作老師的簽字。

  先喝一杯專門開嗓的潤喉茶,我馬上回來。

  程以恬不疑有他,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當所有液體全進入胃中,她的身體彷彿著火似狂燒……

  程以恬痛苦得想要打滾……

  感覺那副身軀,彷彿不是她自己所管……

  她體內似乎入住另一個靈魂,主導她的手、腳、四肢,命令它們以極大幅度擺動,然後,她如同魂魄出竅般,看見自己發汗的身體已褪去衣衫,又誇張擺出狂蕩的態勢——天,程以恬只想一頭撞死,偏偏意志已不能控制自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她到底是中了邪?還是被下蠱?

  沒錯!一定是那杯水有問題。那是誰呢?誰要害她?

  正不知所措,厚實隔音門闖進三四名染金髮的古惑仔,跟著她脫去衣物,也不受控制猛擺——程以恬想起新聞曾報過的搖頭派對,大約就是這樣吧!

  程以恬痛苦地想鑽入地洞,或者去撞門,隨便只要能解決痛苦的就好,她流下哀傷眼淚,卻無力停止這一切——

  昊頎呢?昊頎你在哪兒啊!快來救我啊?!程以恬心裡一直呼喚他,希望他趕快出現!

  砰砰——門被撞開了,這次進來的是李優娜和霍昊頎。

  「昊頎,你親眼看見總相信了吧?我早說過,她根本是比我還爛的爛貨,只會在你面前假裝聖女——你看,待會兒他們就會開起性派對哩!啐,真不要臉!」

  「……昊頎……不,不是……」程以恬努力想解釋,可是沒有辦法。

  「你?你這是在幹什麼?你為什麼只穿這樣?是誰叫你吃那些東西的?」翟昊頎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我真的——天啊!你太讓我驚訝了!」

  「她本來就是裝給你看的而已。」

  「程以恬!你那是什麼樣子?清醒一下好嗎?」翟昊頎大聲叱吒。

  「難道,這也是你的報復嗎?你好傻啊——之前你把唱片約簽給我最大的敵人沒關係,我接受!可是,不管你要用什麼方式來表達不滿,都不准用這種不准你輕忽了自己的身體!你怎麼可以這樣?」

  翟昊頎不斷罵她,他眼中燒灼的痛苦,讓程以恬看了好難過……

  不是啊,我們又被李優娜耍了,拜託你仔細想想,你的以恬是這種人嗎?

  程以恬焦急地想恢復知覺,解釋給他聽,但已然負荷不了的身體,卻一直停不下來!

  「算了啦,爛底子就是爛底子,她自己要下賤,你說破嘴也沒用——」

  李優娜以勝利者姿勢抱住他。「看嘛,你心目中最好的女神也不過如此。她戴著面具來騙你感情,只有我是最真的……」

  「你走開!我現在不想和你講話。」

  翟昊頎的眼神,始終沒離開程以恬,他看到她眼中哀憂痛苦,含怨的眸如泣如訴,且不時瞟向李優娜……

  情人間絕佳默契點化他,翟昊頎自己的心感應到她的心在痛。

  「你?是你搞鬼對不對?」翟昊頎揪起她衣領。「你說,你到底玩什麼把戲?要整得人怎樣才甘休?」

  「啊——為什麼?」被拆穿西洋鏡的她,又開始撒潑。「她到底哪裡好?明明親眼看到還賴在我身上?嗚……既然大家都討厭我,不如,我就死在這兒好了!」

  掏出搬演過千百遍的小刀,李優娜對著翟昊頎大吼:「你心裡只有她?只有程以恬是不是?」

  「對。這個答案我已經說過一百遍了。」翟昊頎堅定道:「為了不讓你再問,我現在正式清楚告訴你,我就是愛以恬,並且打算跟她結婚——」

  「不,你在騙我——」李優娜失神將刀子劃在千瘡百孔的腕上。「明明你愛的是我啊——」

  「我愛程以恬。」翟昊頎無視那把刀劃出的血痕。「不用這樣威脅我,就算你把手腕劃斷,我也不會改變答案。」

  「翟昊頎——我恨你!你去死!」

  突然間,那把抵在她手腕的刀,居然指向翟昊頎!

  「你這樣辜負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你去死!我恨你!」

  「啊!」就在那把刀殺向翟昊頎的千鈞一髮,程以恬雖然藥效沒全退,但以堅決意志力撲向前,推倒來不及反應的翟昊頎,用自己身體擋下那刀……

  「以恬!」他失聲驚喊:「以恬……」

  片刻間,四周聲音全部靜止,凝結的空氣中,只聽到程以恬體內鮮血汩汩流出的聲音。

  ☆☆☆

  醫院中,經過急救的程以恬已無大礙。

  「怪了,好像跟你有瓜葛的女人,都得來我們急診室走一遭?呵……我們霍家多出幾個像你這樣的兄弟,醫院的營運就不必擔心了。」

  翟昊頊詳實觀察恢復中的程以恬,一面記錄,一面挖苦愁眉不展的四弟。

  「別鬧了,這時候你還開玩笑?」翟昊頎緊握她彷彿冰凍過的小手。「有沒有問題?傷口大不大?她什麼時候會醒?」

  「傷口問題不大。」翟昊頊沉穩仔細分析。「麻煩的是她中了毒。」

  「啊?中什麼毒?會怎樣?」

  「是一種類似迷幻藥的毒物,吃了以後會產生幻覺,然後隨幻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她顯然被下了很重的量,我擔心她的腦會受傷……」

  「可惡!為什麼她要下這種毒手?」翟昊值氣憤捶打自己。「都是我不好!我不要那麼仁慈,早點兒把她送進療養院,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了。」

  「好了,自責於事無補。何況,以你重情重義的個性,也不可能這麼做。」

  翟昊頊仔細為程以恬檢查了點滴和其他插管,謹慎道:「反正,她動刀殺人,肯定跑不了被關。現在,你應該專心關注的是程小姐,花力氣去悔不當初,能救得了誰?」

  「會很危險嗎?最壞的狀況是怎樣?」翟昊頎不會放棄,堅持與她相守。「二哥,你誠實告訴我沒關係,反正,這輩子我只要她一個。」

  「既然下定決心,那還怕什麼?若是藥物傷了腦,只會讓她反應慢一點,其他都沒影響,你也不要自尋煩惱了。」

  「對。我不必自尋煩惱,就算她遲鈍到不會穿衣服,我也要親手替她穿白紗禮服。二哥,你知道我一向重承諾,一定說到做到的。」

  「是,親愛的四弟,為兄我知道你是有情有義的男人。」翟昊頊重重拍了下他的肩。「既然你心意已決,不如由為兄我來秉報爺爺、還有大哥,說我們家喜事到了。」

  「我要娶她是肯定的。」翟昊頎遲疑道:「但現在說不會太早嗎?我們又不確定以恬何時會醒——」

  「呵呵,我隨便說你就信?」

  「你不是說藥量下得很重?那她……」翟昊頎被弄迷糊了。「二哥,你正經一點!」

  「嗯,依為兄推測正確時間,不是這瓶、就是下瓶點滴,她就該醒過來了。」

  翟昊頊話才說完,程以恬已幽然醒轉,張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我沒有嗑藥!我真的沒有……昊頎,你相信我。」

  「噓。」他俯身輕吻她的額頭。「我知道,是他們把藥下在水杯裡,放心,二哥會幫你完全稀釋掉那些毒物。」

  「是,昊頎說的沒錯。你靜靜休養,等傷口癒合就可以出院了。」

  翟昊頊紳士地扶了下眼鏡。「程小姐,我是昊頎的二哥,也是這家醫院的負責人,祝你早日康復,如果你能早日康復,或許我就能早點兒聽見你喊我二哥——」

  「吭?」程以恬和翟昊頎都愣了下,雖然懂得他的意思,但在病床前討論這件事,氣氛總是奇怪。「好啦!二哥,經歷一場生離死別,就讓我們獨處一下嘛!」

  「是,我走我走。反正人已經醒了,為兄的利用價值也就沒了。唉……」

  「你二哥好有趣喔!」程以恬鮮少遇到那麼冷靜又風趣的醫生。

  「我們家其他兄弟更有趣,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成為翟家的一員?」

  「你——」程以恬生氣又好笑,虛弱以粉拳打擊他的胸前。「這是求婚嗎?」

  「是啊?願不願意呢?加入吧?親愛的……」

  「唉!」程以恬嬌羞點頭,隨即賞他白眼。「我是想答應,可是又覺得好笑,你跟女孩求婚,怎麼聽起來像某種招生廣告?呵!」

  「你?好啊,取笑我?」翟昊頎捏捏她的頰以示懲戒。「看你正受傷的分上,不跟你計較,先欠著,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

  程以恬撇開頭。「想跟我算賬?告訴你,那可有得算了。」

  「別生氣嘛!」翟昊頎親吻她的粉唇。「反正長長一輩子,你要算還怕沒時間嗎?看欠多少,我用一輩子還給你行嗎?」

  「這還差不多!」程以恬揚起眉毛,得意盈在嘴角。「你逃不了了!」

  是啊,當兩個人被緣分的紅線捆在一起,無論經歷多少時間波折,兜兜轉轉都還是在同一個點相遇,怎麼也掙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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