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呆,追問著:「是什麼樣的記憶?」
「那並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他遲疑了一下,「並不是我有意隱瞞,只是你既然為了遺忘那段記憶竟然可以將所有的記憶對閉,我希望你能夠自己找回你的記憶,我不想再逼迫你回想你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
「萬一我沒辦法恢復記憶呢?」伊蕾拉問道。她現在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想要讓她恢復記憶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也沒關係,只要你繼續愛我就行了。」特雷頓神色極其自然的說。
她的臉微微一紅,低聲道:「如果我沒有愛上你呢?」
「我有把握能夠再度贏得你的心,你一定會愛上我的。」他自信滿滿。
伊蕾拉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人還真是狂妄!
看見她微笑,特雷頓很自然的頭一低便想吻她,不料她倉皇的一閃,偏過頭去,「不要這樣——」
「你怕我?你怕我會傷害你嗎?」他蹙著眉問。
她定了定神,回過頭來羞怯的望著特雷頓。「我還不能夠接受你……」
他歎了口氣,「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伊蕾拉愣了一下,他失望的神情竟然引起她內心一陣波動,她幾乎想獻上自己的吻來安慰他!她是怎麼了?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嗎?若不是,為何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能牽動她的情緒?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就在這短短的片刻,她的心已經偏向他了。
但是她真的能夠相信他嗎?真的可以放任自己的心陷落下去嗎?為何她的心中仍然有一絲掙扎、一點遲疑?她是否應該乘機守住自己的心,不要沉溺在他的柔情蜜意裡?
看到她猶豫的神情,特雷頓說渣:「不必勉強你自己。我說過我會等你,一直到你能夠再度接納我。」
「你會等我多久?」
「一輩子!」
在得知伊蕾拉失去記憶之後,伐爾肯與桑妮雅都極為傷心和失望,桑妮雅甚至抱著伊蕾拉痛哭失聲。伊蕾拉一陣手足無措,只得輕聲安慰,並保證她相當高興自己有她這麼一位姊姊。
「我只是忘記了我們以前相處的記憶,但是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培養我們的感情。」伊蕾拉安慰著她。
「可是你失去的是我們之間最珍貴的一段回憶……」桑妮雅淚眼婆娑的說道。
「我相信沒有那段回憶,我們依然是一對好姊妹。」伊蕾拉對她微笑。
「話是沒錯,但是……」桑妮雅依然猶蒙著,繼而轉向特雷頓要求,「特雷頓,難道你不能再解開她的記憶封印嗎?」
特雷頓面露難色,「我為了解開她的一段記憶,竟然讓她將所有的記憶都封鎖起來,若再硬要解開她的記憶封印,她恐怕會永遠沉睡不醒。」
桑妮雅不由得著急起來,「難道就讓她永遠失去記憶嗎?」
特雷頓笑著安慰她,「放心,她想要記起來的時候,自然會再度記起來的。」
「也只有這樣了。」桑妮雅語多無奈。
她轉向伊蕾拉,語重心長的說:「伊蕾拉,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盡快恢復你的記憶,因為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少女時代,那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如今我們都有了羈絆,不能再那麼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再說我和伐爾肯待在這裡的日子也不多了,想要從頭培養我們的感情,又談何容易?」
「桑妮雅!」伊蕾拉哽咽地喊著,「我會盡快的想起來……」
然而,直到伐爾肯與桑妮雅不得不回去的時候,伊蕾拉依然未能恢復記憶。
在這段期間,桑妮雅和格拉蒂亞不斷地向她敘述陳年往事,伊蕾拉雖然並未恢復記憶,反倒在她們的幫助下建立了新的記憶,三個人依然如同以往一般親密。
但是,她與特雷頓卻有了明顯的疏離這些日子裡,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特雷頓,尤其是兩人獨處時,她更顯得侷促不安;到了夜晚,她更是藉著各種理由,拉著桑妮雅陪她一起睡覺。她害怕與特雷頓獨處,更害怕必須與特雷頓同床共枕。
而特雷頓雖然注意到這種情況,卻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他並不願意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又怕自己滿腔急於宣洩的熱情會嚇到伊蕾拉,反而加探了兩人的隔閡,因此,他只是默默的陪伴著伊蕾拉;就算是與桑妮雅和格拉蒂亞在一起聊起過往,他只是微笑地在一旁聆聽,絕口不提有關他們的往事。
「為何你不但不對她提起你們的往事,要求格拉蒂亞和桑妮雅不要對她提起你們的過去?」伐爾肯為此大感疑惑,「讓她瞭解你們的過去,尤其是你對她所做的犧牲,也許可以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
「我想藉著這個機會,讓伊蕾拉忘記過去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和她一起制這出更完美的回憶。」待雷頓故作輕鬆的說道。
伐爾肯有些奇怪的問:「難道你們以前還有什麼不完美的回憶?」
特雷頓想起伊蕾拉剛到這個世界時,他對她的粗暴和傷害。那是否在她的潛意識裡留下了陰影,這成了今天伊蕾拉對他的疏離?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
「也許她會將全部的記憶給封鎖起來,就是因為不願意想起過去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你是指二十年前的慘劇嗎?」伐爾肯皺著眉頭說道。
「那是伊蕾拉一直不願意想起的過往,我卻硬是將這段血淋淋的往事給挖出來。還有,她是在人類世界重生的,過去二十年來,她已經完全融人那個世界,而現在,她必須斷絕對那個世界所有的依戀。為了我,她必須承受與親人分離的痛苦,這對她而言永遠是個遺憾,也是我永遠無法
彌補的事;所以,我也想藉著這個機會讓伊蕾拉忘記過去有關人類世界的事情。她若是因此和我產生隔閡,而不願意接納我,那麼……我也只有等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打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跟伊蕾拉僵持下去,」伐爾肯不贊同的叫著,「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們看了有多難過?」
「我知道。」他重歎一聲。「我瞭解你們對我們的關心,但是我不願再因為我的自私而傷害她了。」
「為什麼你一再說『不要再傷害伊蕾拉』?難道你曾經傷害過她?」伐爾肯疑惑的問。
「我——」想起曾經對伊蕾拉的所作所為,他頓時感到內疚不已。「她剛到這個世界時,並不能接納我,但是我又必須及時將我的力量灌人她的體內,讓她能夠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讓她立刻成為我的王妃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伐爾肯有些明白了,「你是以暴力和魔法得到她的。」
「她為此而恨我。」他黯然點頭。「我們有過幾次爭執,每次我都失手傷了她。」伐爾肯皺起眉頭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嬌弱的伊蕾拉自然敵不過壯碩有力的特雷頓,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魔法,他又何需對她動手?但看他一臉愧疚的模樣,他忍不住安慰道:「至少伊蕾拉最後還是愛上你了,她應該早就原諒了你曾經對她的傷害。」
「但我無法原諒我自己。」他語氣苦澀,「也許這就是我曾經傷害過伊蕾拉所應該受到的懲罰。」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怎麼可以這麼消極!」伐爾肯為他消極的態度感到極度不滿。
「伐爾肯,你先別管這些了!我倒是比較擔心即將來臨的火龍聖典。」特雷頓突然轉移了話題。
「火龍聖典?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該擔心的是我啊!」伐爾肯不解。
「我擔心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故會再次發生。」
「你是說……」
「二十年前,伊蕾拉並不是誤人火龍聖地,她是被人以我的名義引誘至火龍聖地才遇害的。我怕害她的人會藉著這次的火龍聖典再次謀害她。」特雷頓陰沉的說道。
伐爾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我瞭解了,你是想藉這個機會抓住謀害伊蕾拉的兇手。」
「正是如此!那個人不但謀害伊蕾拉,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一想到來不及誕生便已遇害的孩子,他心裡更加憤恨。
「什麼……」伐爾肯震驚的看著他。
伊蕾拉當時已經懷孕了?為何桑妮雅並未告訴他?難道這件事連桑妮雅也不知道?
事實應該是如此,這麼重要的事情,桑妮雅應該不會隱瞞他的。
「那個人知道伊蕾拉懷孕了,先施法術使她流產,再下手謀害伊蕾拉。」
「真是殘忍!」
「所以我絕不能放過那個兇手。」特雷頓咬牙切齒的說。
「你當時知道伊蕾拉已經懷孕了嗎?」伐爾肯問著。
特雷頓搖頭。「我是這次解開封印時才知道。」
「可是……就連桑妮雅也不知道伊蕾拉曾經懷孕,那兇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伐爾肯萬般疑惑,「難道有人比桑妮雅還親近伊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