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好……我愛的是岑晶,千真萬確。沒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企圖,就是愛她而已,我不准你污蔑我的感情,更不准侮辱岑晶,若敢再批評我們一句,我不會跟你客氣,到時,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
「……你愛她?你真的愛上了她?不……我還是不信,你在騙我?」
聽著翟昊晟一遍又一遍宣告對岑晶的真愛,錢碧嘉的心彷彿被萬箭射過,痛徹心扉之餘,還有更多不好的、荒誕離譜的想法在竄動——
「你不要執迷不誤,總之我要定了岑晶,不管她是誰的女兒!」
「昊晟……為什麼不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
她心碎落淚不願相信事實,寧願固執堅守自己的想法,認為他追岑晶僅是為了人主威迅的計策。
「該說的已經說完,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不想多浪費時間,他無情掉頭離開,對這種惟利是圖的女人,根本沒有多說一句話的必要。
整個腦海只想到岑晶,他們約好了一起搭飛機南下墾丁度假,順便勘察在那裡開設名人尊爵會館的可能性。
想到可以跟心愛的人雙飛到海角天涯甜蜜共處,翟昊晟的腳步輕快了起來……
他不再記得錢碧嘉失控的言行舉止,也沒多關心她拖著受創嚴重的身心回去,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
台北 松山機場
在航空公司櫃檯前久候多時,約定時間也已經過了好久,岑晶左顧右盼就是看不到翟昊晟人影。
「奇怪了,怎麼會遲到這麼久啊?手機也沒開……」
岑晶不安地直看腕表,又看看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擔心他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漫無目的踱步的她愈想愈不對,就算他臨時發生事情不能來,也該撥通電話通知她吧?!沒道理讓一個女孩子在機場傻乎乎空等啊?
就在岑晶正焦躁地拿起手機想再試一次的時候,令人期待的電話鈴聲響起了。
「你怎麼還不來啊?」沒等對方開口,岑晶劈頭就問。
「小姐啊,不好了!不好了……」居然是芳嬸的聲音!
「芳嬸?你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太太她……她發生車禍,被車撞了……好像很嚴重……現在,她正在『祥類醫院』急診室急救,你趕快去看看!」
「急救?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在哪裡被撞的?」岑晶著急地想問出原由。
「唉……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一早去俱樂部運動,聽說好像是在會館大門口被撞的……小姐,這些不重要啦,趕快去看看她到底傷得多嚴重?」
「好好!芳嬸你別緊張,先在家等消息,我馬上趕過去,一有什麼消息即刻通知你。」
「快去!快去!」芳嬸哽咽難過感歎。「……哎,這家裡是犯了什麼衝啊?老爺走了沒多久,怎麼太太又出事?」
「你別胡思亂想,這只是意外罷了。總之我先去看看再說。」岑晶安慰道。
☆☆☆
祥類醫院 急診室
顧不了和翟昊晟的墾丁之約,岑晶火速趕到醫院,飛奔急診室。
「……昊晟?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訝異張大眼睛,看著翟昊晟正和兩名警員交談,他的表情凝肅,眼神滿是無奈,卻十足鎮定地回復警員的盤問。
「你們相信我,根本就是她蓄意衝出來撞上我的車……我怎麼知道為什麼?等她清醒你們自己去問她……仇恨?不可能,她跟我沒有瓜葛……」
「可是,她還有意識的時候,一直叫翟先生你抱緊她,一直喊你的名字……」
兩名警員輪番詢問:「還有,她一直說什麼『不愛我乾脆把我撞死』……」
天……這是怎麼回事?岑晶的臉愈來愈白,當她慢慢向他靠近,赫然聽到這樣的陳述,胸口一陣緊縮抽痛,差點兒喘不過氣——
聽起來,就是他撞到錢碧嘉的?這麼巧?似乎她在尊爵出現都碰得上翟昊晟?
他口口聲聲說跟錢碧嘉沒瓜葛,可是,種種異狀令她不能相信,到底誰說的才是事實?岑晶仔細聽他們對話,攢攏的眉頭怎麼也化不開。
如果他是因公事失約,她可以毫無芥蒂接受在機場被放鴿子,然而,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他,卻在醫院裡讓她撞見?
「對不起,我打擾一下。」岑晶開啟蒼白雙唇問道:「傷者現在怎麼樣了?」
「請問你是?」警員問道。
「我是她家人。請問她現在有沒有危險?」她茫茫地問,沒有正視站在旁邊的翟昊晟。
「岑晶,你來了?」翟昊晟體貼扶著她微顫的身體,溫柔安慰。「別怕,她只是受了點傷,沒事的……」
「你怎麼會撞到她?我們不是約好在機場碰面的嗎?」
岑晶憂苦的臉龐,呈現訴不盡的委屈不解。
「是她突然衝出來,我不是故意撞她的。」翟昊晟不知道她已經聽出端倪,仍企圖避重就輕。「我也是一心一意趕著要去赴約!誰曉得她會半路衝出來?」
「對不起,可能要麻煩翟先生跟我們回警局,做個詳細的筆錄。」
警員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公事公辦催促道:「請翟先生配合一下,我們也好辦事。」
「唉……好吧!」翟昊晟即使不放心岑晶,也得先把警察那邊搞定才行,只有先安撫她。「你先在這兒等一下,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二哥,他是這裡的院長,我去做筆錄,做完馬上趕回來陪你。」
「那就去吧!」岑晶愁眉不展地點頭。「這裡我能搞定。」
等他腳步走遠,她踱到急診室旁,想更探清鍾碧嘉的狀況。
「護士小姐,請問錢碧嘉小姐現在情況……」
「她已經手術完畢,沒事了。等一下你可以到頭等病房去探望。」
「頭等病房?這……不是病人的意思吧?」岑晶狐疑提問道。
「祥類」是出名的貴族醫院,通常是一位難求,若沒有特殊關係或家屬吩咐,院方不可能主動安排頭等病房。
「那是我們院長的指示。」護士小姐親切說明。「在我們醫院啊,一般人可沒那麼容易住進去的,翟院長是愛護他的弟弟,怎麼說錢小姐身份不一樣,我們都被交代仔細小心照顧她呢!」
「哪裡不一樣了?」
她好奇繼續追問,岑家跟翟家的交情雖不算淺,但也沒有熟稔到那種程度吧?
「請問,小姐是病人的?」護士語多保留地問清她的身份。
「我……她是我的……小阿姨。」
「小阿姨?」護士不解反問:「那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知道什麼啊?」
「怪了!你應該知道啊?你小阿姨曾經有個交往很多年,也論及婚嫁的男友,他就是我們院長的小弟翟昊晟。」
「什……什麼?」她的後腦勺像是突然間、被一根大柱子猛地撞過。
瞬間,眼前烏黑一片,岑晶胸口縮緊、呼吸困難,差點兒站不住。
「小姐,你沒事吧?來,到椅子上坐一下。」護士小姐機警地扶住雙腳處軟的她,看她的過度反應,直覺自己可能太多話,連忙回場。「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啦……你還好吧?」
「沒事。」岑晶拚命拍撫驟縮的胸口,努力呼吸平撫情緒。「謝謝你啊,我沒事了,真的。」
呼出一大口氣,岑晶空白的腦袋終於可以運轉了,冷靜把所有線索連起來,約略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哽在心口的迷團也解開——
一切一切的曖昧渾沌,在此時終於真相大白。
☆☆☆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從警察局回來,四處著急尋找岑晶的翟昊晟還沒弄清狀況。
「知道什麼?她醒了嗎?她跟你說了什麼?」
「哼,你也會怕了?怕她醒過來會說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話嗎?」
岑晶的眼中飄浮淚霧,悲傷哀絕道:「你們——是早就串通好了吧?一切都是在騙我,你們聯手把我要得團團轉,就是為了併吞威迅是吧?」
「什麼?你們是誰?你到底聽到什麼?」岑晶的哀切令他擔憂心疼,翟昊晟展臂將她擁緊。「沒有人騙你,既然答應救威迅,我一定做到。眼前為你所做的,是因為我愛你啊!」
「騙人!」岑晶忿恨用力掙脫他的關愛擁抱,再也聽不進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你不要硬撐了,我不是智能不足不懂得判斷,也不是沒有眼睛不會看——」
「岑晶,我想你一定誤會了。」翟昊晟耐住性子安慰道:「拜託你別激動,先聽我講好嗎?」
「沒什麼好誤會的。」岑晶絕望搖頭,背過身不願再看他那張,令自己神魂顛倒的俊臉。
「我實在夠笨了,就連在你二哥醫院工作的小護士都知道,你和錢碧嘉曾是論及婚嫁的舊情人,而我居然一直被你們騙得團團轉,始終相信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相信我,那都是過去了。」他向前攬住她的肩。「終究,她嫁的是你父親,而我現在愛的是你。每個人都有過去,但我們看的是未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