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仇哥哥,怎麼會有人這麼殘暴?」玉兒心有餘悸地打著冷顫。
紀天仇心疼地摟過她發顫的嬌軀,將她安置在懷裡,讓自己的氣息包圍住她,沉痛地說:「是霍剛。」
玉兒僵了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腰。「天仇哥哥——」一次次重複家人被殺害的慘狀,這些年,天仇哥哥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沒事的。」紀天仇給她一個安撫的笑,「霍剛因為練邪功走火人魔,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狂,需要靠處子的血才能控制住。這次他吸了血。又可以躲上一陣了。」
「天仇哥哥,你的意思是還會有人被害?」玉兒驚恐地道。
「霍剛若不除,就一定會有人遇害。近來,我發現他吸食人血的時間短了許多,若不是病況加重,就是他正加緊練功,我擔心會有更多人慘遭他的毒手。」紀天仇歎道。
「那我們快去警告大家。」玉兒急道。
「沒用的,一般老百姓根本無力抵抗,告訴他們,只是徒增他們的驚恐罷了!」紀天仇無奈地說。
「那怎麼辦?」
「惟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霍剛,殺了他。」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都是因為我,否則你這次或許就能抓到他了。」玉兒很自責。
「你想太多了,霍剛若是這麼容易就能逮到,我就不至於花了五年工夫還徒勞無功了。」紀天仇苦笑。
玉兒咬著下唇,考慮著該不該回家去,讓天仇哥哥心無旁騖地緝兇。許久之後,她猶豫地問:「天仇哥哥,若是有人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氣?」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別管嘛!回答我就是了。」玉兒撒嬌道。
紀天仇沉吟了一下,道「那要看是誰騙我了,若騙我的人是無關緊要的人,我犯不著生氣;但是,倘若騙我的人是我親近的人,我會非常生氣。」
「那,你會怎麼做?」玉兒小心翼翼地問。
「和他從此一刀兩斷。」紀天仇斬釘截鐵地道。
玉兒心一緊:「天仇哥哥,我是不是你無關緊要的人?」
「傻玉兒,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紀天仇笑道。
玉兒不自然地回他一笑:「天仇哥哥,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紀天仇想了一下:「我不知道。玉兒,你騙了我什麼嗎?」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玉兒趕緊搖頭。
不能說,她不想和天仇哥哥分開。
如果告訴天仇哥哥,她告訴他的身世是假的,其實她是飛鷹堡的小姐,他一定會很生氣,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第五章
同一個房間、同一個窗。
玉兒趴在窗前,呆呆地看向窗外,跟她那天爬窗而出的高昂興致一比,她今日的心情簡直是掉到地底下去了。
霍剛不在飛鷹堡。禹哥哥給她的消息是這麼說的。
城郊那間小屋內的慘狀,讓她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天仇哥哥生她的氣!不理她走掉的夢,也不甘示弱地擾了她一晚。
難怪她要心情鬱悶到惡劣的程度了。
她大小姐心情惡劣,正愁沒地方發洩,就有人送上門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開始呢!玉兒只是坐在窗前發呆,然後她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少女來到客棧門前街道上,在地上擺了一張紙,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如果是其他時候,玉兒肯定二話不說衝下樓去,可是她今天實在心情太壞了,隨手拿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就丟下樓去,居然就準準地落在那姑娘面前,結果,那姑娘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有人先一步搶去了銀子。
玉兒看得心頭火起,對著樓下大叫:「人家已經夠可憐了,你還搶人家錢,你是不是人啊?」
底下的人乍聽大吼,一個個全仰頭往上看。
「看什麼看?就是你,穿藍衣服的!還不趕快把錢還給人家姑娘?」玉兒怒斥。
看眾人隨著她的手指往他身上瞧,藍衣男子惱怒道: 「這是我掉的錢,我撿起來有什麼不對?」
「你說什麼!那錢明明是我丟下去給那姑娘的,你憑什麼說那是你的錢?」玉兒氣死了,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那你又憑什麼說這錢是你的?這銀子上頭有寫你的名字嗎?」
藍衣服男子反問。
「你……」玉兒氣極,身子不自覺地更往外探,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往下栽去。
「小心!」在隔壁房聽見她叫喊跑過來的紀天仇適巧進來拉住她,站在她身後往下瞧。
「你……你不要臉,無恥、下流、小偷。」玉兒朝樓下繼續罵。
「姑娘,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撿自己掉下來的錢有什麼不對?」
「你……」
「玉兒,別說了。」紀天仇按住她的肩膀道。
「他搶了我給那姑娘的錢,怎麼能這樣就算了?我非討回公道不可!」玉兒氣死了。
紀天仇歎氣,看藍衣男子想趁眾人不注意溜走,扶著玉兒從窗口一躍而下,擋住他去路。
「想跑?把錢還來!」玉兒怒道。
藍衣男子讓紀天仇露的這一手給嚇著了,可是到嘴的鴨子哪有吐出來的道理?吞了吞口水,大著膽子說:「姑娘,你講講道理,這錢明明是我掉的,你不能因為我這錢正巧掉在那位姑娘面前,就說這錢足她的啊!」
「這錢明明是我丟下來要送給那位姑娘的。你還有臉說是你的?」
「是我掉的,怎會沒臉說?我看這麼著,看在姑娘你這麼同情那位姑娘的分上,我捐給她一兩銀子總成了吧?」
「誰稀罕你的一兩銀子,把我的二十兩還來。」
「姑娘,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莫非你和那位姑娘是一夥的,說是賣身葬父,其實是找機會想坑人的錢?」藍衣服的男子故意讓在場的觀眾都能聽到他的話。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姑娘心裡有數。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哦!各位鄉親,你們大伙可千萬當心,別上了惡當才好哪!」藍衣男子索性對著群眾說,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你胡說什麼?」玉兒怒斥。
「玉兒。」紀天仇朝她搖搖頭。
「可是他……」
「交給我。」紀天仇輕聲道。
玉兒不情願地點頭。
紀天仇從懷裡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和驚歎,那疊銀票足夠他們吃幾輩子都有剩了。
將一百兩的銀票交給一直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女,惹得眾人又羨又妒,阻止白衣少女千恩萬謝的磕頭,讓她先行離去後,紀天仇轉向藍衣男子,冷冷地看著他:「我們需要騙錢過活嗎?」
「我……我只是臆測,臆測而已!」藍衣男子讓他瞧得直冒汗。
「你是要將錢交出來,還是要我送你到官府去?」
「我……我交出來,我交出來。」藍衣男子趕緊將銀兩雙手奉還。
「錢不是我的。」紀天仇冷道。
「是,是,姑娘,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回,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玉兒怒瞪著他,心裡想著該怎麼整治他。
「玉兒,走吧。」紀天仇走到她身邊道。
「等一下。」玉兒停下腳步,朝身後的群眾說,「那二十兩送給你們,誰搶到就歸誰。」
話完,一群人立刻朝藍衣男子蜂擁而上。
哼!敢搶我的錢,我就讓人跟你搶個過癮!玉兒朝混亂的場面做個鬼臉,才開心地隨紀天仇離開現場。
難怪人家說善有善報,經過這麼一鬧,玉兒的鬱悶全在她生氣的時候釋放出來了,她又有興致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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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善有善報的?
因為城北又傳出滅門血案,紀天仇覺得奇怪,照道理霍剛不該這麼快就再度發病才對!
為了一探究竟,紀天仇只好將玉兒送回客棧,千叮嚀萬囑咐地要她不准亂跑後,匆匆趕去兇案現場。
紀天仇一走,那賣身葬父的白衣少女就來了,拿著剩下的錢要來還給她。
玉兒不疑有他,還高興有人陪她解悶,開了房門就讓她進來。
沒想到,那少女會突然迎面向她撒來一把粉末,她只聞得一陣香氣,突然腦門一黑,人就暈了。
等她醒來,人就在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白衣少女還是一身的白,神情哀泣地坐在房間的另一邊發著呆。
玉兒驚慌地檢查身上的東西,發現東西都還在,放下心來。
「喂,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玉兒生氣地問。
白衣少女聞聲轉過頭來,清秀的面容上猶掛著兩行未干的淚,見玉兒張著眼看她,忙低頭拭乾淚,憂懼的臉上滿是愧疚。
「對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那個人威脅我,如果不照他的話做,他會殺了我爹娘和弟弟,對不起!」暗算人的人,看起來倒比玉兒這個被暗算的人還可憐。
「他?誰呀?」玉兒滿頭霧水,這姑娘的爹既然還活著,就表示賣身葬父只是個幌子,目的自然是為了要抓她。可是,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費周折地只為了要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