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小新娘,」啟鵬猛然將她帶進懷中,吻上她的耳垂說:「如果你完全不吃醋,那我才應該擔心哩,對於你,我何嘗不是想要完完全全的獨佔?」
碩人的雙臂在他頸後緊緊交纏,指尖則探人他的發問搓揉著。「真的?」
啟鵬的渴望早已被她撩起,於是他開始一手解她上衣的肩帶活結,一手則滑向她的臀側,摸索到那相同的蝴蝶結後,立刻毫不遲疑的拉開,雙唇也沒閒著的一面轉戰於她的頸項下巴,一面快速的說:「真的,沒有『風』,不成『風影海』,但如果失去了你,卻是連我這個『風』都無法存在了。這樣,」他飢渴的熱吻已來到她的唇邊。「你覺得自己還需要再吃醋嗎?」
「不需要,」碩人與他癡纏著,氣喘咻咻的呢喃:「再也不需要。永遠都不需要了,啟鵬……」
「嗯?」他已深深沉溺在她毫無保留的熱情中。
「我們上去,回屋裡去……」她其實早已被丈夫的親吻和愛撫挑逗得意亂情述,連泳衣是在何時散落於水中的,都不清楚。
「不,」啟鵬一口回絕。並拉起她的腿來,促她環上他的腰。「我等不及了,我想愛你。現在就要!」
「啟鵬!」碩人緊攀著他,既羞澀又激動的嬌呼道:「你……你竟然……」
啟鵬在濁重的氣息問發出笑聲說:「怎麼你竟然會不知道在自己家裡游泳時,我一向不喜歡有任何的束縛,噓,別擔心。我的小新娘。圍牆這麼高,其他的人又都在屋子前頭,放心的把你交給我吧。」
在紫紅色的夕陽當中,碩人只覺得啟鵬的懷抱,已是她的天堂。
「駱司奇。你是惡習難改,還是怎麼地?」啟鵬人隨聲到的坐進妻子和司奇本來各據一方的三人沙發中間,先護衛式的環住碩人的肩膀,再轉頭說:「一年前的今天,公然在我的婚禮上遞飲料給我的新娘。一年後還是不肯死心的,又來灌她迷湯,也不曉得你這情場老手編撰了什麼樣的甜言蜜語,竟然聽得我老婆面紅耳赤。」
程勳依舊站在陽台上,一臉等看好戲的笑容,做隔岸觀火狀。
「碩人,聽不下去了,是不是?」啟鵬再轉過頭來,對妻子擠眉弄眼的說:「聽不下去,站起來走人就是,根本不必理他。」
「啟鵬,你在胡扯些什麼啊,」碩人輕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笑著嗔道:「司奇又不是吃飽了撐著,幹嘛把甜言蜜語浪費在我這個『死會』身上。」
「對呀,還是那種死心塌地型的死會;」司奇慢條斯理的說:「余啟鵬,我看你才是患了『信心缺乏症』,一年前我不就跟你講過,說新娘子的『迷湯』,當然要留給你這位新郎倌灌,准敢跟你爭這項特權?一年後的現在,我看別人就更無機可乘了,因為我剛剛不過是問碩人怎麼會愛上你這位莽漢,她隨即漲紅了一張臉,看來以後我跟程勳該向你學習的,已不止於口才一項。還說我擅長甜言蜜語哩,真是。」
「是嗎?」啟鵬聽得志得意滿,卻還貪得無饜的迫問碩人:「告訴我,我也想聽聽你是怎麼愛上我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啟鵬!」碩人羞不可抑的打斷丈夫,教她怎麼當著程勳和司奇的面,坦承她剛剛所做的甜蛋回想嘛!
「程勳,」司奇卻一邊起身,一邊喚道:「我看咱們兩顆大電燈泡還是識相一點,早點告辭吧,把結婚週年日的後半夜。留給他們小倆口去慶祝。」
程勳仍然維持原來的姿勢不變。倒是啟鵬卻馬上扭轉過來按住司奇,不讓他起身。
「客房碩人早兩天都準備好了,駱司奇,你再給我站起來說一次要走試看看。」
司奇根本就不去理會他扳起的臉孔,反而將身子往後拉,望向碩人間道:「你老公今晚不是才喝了兩杯白蘭地而已,怎麼這會兒會突然發起酒瘋來?」
「司奇。你以為我們真的覺得結婚一週年有這麼重要嗎?不過是啟鵬絞盡腦汁,才想出唯有用這個名目,方能請得動你來罷了,我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見到你,沒有聽到任何直接來自你的消息。你曉不曉得午夜夢迴之際,啟鵬常常會突然驚醒,想著你、惦念著你目前的處境,然後就整夜再也睡不著覺?」
「啟鵬。」司奇一手扣住他的臂膀,所有未及出口、或不必出口的感動,便都已經藉由這緊緊的一握,而在兩人之間、乃至包含碩人和程勳在內的四人間迴盪與交流。
「你可以笑我變得膽小,也可以罵我有始無終,」啟鵬雙手交疊支撐著低垂的額頭說:「但是失去手足的痛苦,我實在不願意再經歷一次,每次想到你目前所處環境的險惡,我就連一分鐘都沒有辦法安下心來,司奇,憑你我兩人如今的財力,憑程勳現在累積的聲望。來年的選戰,我們其實已經能夠穩操勝算,所以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好不好?我們不要你再圍在那個黑暗世界裡,我——」
「啟鵬,我不會死的。」
司奇雖然已將那個「死」宇說得輕描淡寫,但啟鵬的反應仍出奇的劇烈,他猛然抬起頭來,反手就扣住司奇的肩膀說:「不准再提那個字,連想都不准想,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啟鵬,我向你、向程勳、也向碩人保證,你們絕對不會失去我,絕對不會。」
「你保證?」明知道這或許只是個空洞的承諾,啟鵬仍像個孩子般,拗執的要求。
「我保證,」司奇一字一字,清楚的向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敏感的啟鵬說:「我——保——證。」
「那你今晚跟程勳都留下來?」
「行,好,我跟程勳都留下來,」他搖一搖頭,苦笑著說:「這樣總可以了吧?不會再鬧酒瘋了吧?真想不通碩人怎麼受得了你。」
最後一句話把啟鵬逗笑開來後,接著他總算恢復正常的槌了司奇一記啐道:「去你的!真是頑性不改,你就是不肯放過每一個能夠挑撥我們恩愛夫妻的機會。是不是?」
「你自己都說是恩愛夫妻了,我哪裡挑撥得成功?」司奇伸個懶腰,還是站了起來。「既然決定今晚要留下來,那就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運用,對了,」他轉向碩人說:「去年幫你調的那杯『彩虹彼端』,因為被你這個魯鈍老公給拿走,結果還是沒喝成,是不是?反正我們現在剛好有空,我又突然覺得有些技癢,再幫你重新調製一杯好了;程勳,你想喝什麼?」
「喂,跑到設有專門收藏名酒酒窖的我家來,還調什麼雞尾酒?你有沒有搞錯啊?」啟鵬搶先抗議。
「我又沒說要調給你喝,你還真吵耶,余啟鵬。」
碩人見他們又固到平常一貫的嘻笑怒罵,便也暫時放下心上的那份負擔,與正想邁步折返室內的程勳相視一笑。
「而且碩人現在最好也不要沾酒。」
「為什麼不——」司奇並沒有機會把話給問完,因為原本已打算要走過來的程勳突然出了聲。
「啟鵬、碩人,你們今晚還有的別的客人來嗎?」
「沒有,就只有你們兩人啊,」碩人蹙眉問道:「怎麼了?」
「門口守衛正攔下一部紅色敞蓬車,開車人好像還是小姐?」
程勳話聲才落,偏廳小几上的內線電話就已低聲響了起來,碩人順手接起,大家只聽到她「嗯」了幾聲以後,便說:「請她進來吧。」
她輕輕掛上電話,轉過身來直視司奇道:「我們有了位不速之客——雷孝安。」
第四章
「碩人,送到這裡就好,程先生與余先生也請留步。」孝安轉過身來朝他們三人領首示意。
「謝謝你,孝安,其實這張收據,柳牧師可以用掛號付郵,那樣也不必麻煩你特別跑一趟了。」
「不麻煩,我正好過去福音戒毒所,看見牧師娘在整理最近一個月的捐款收據,無意中瞥見你的名字,就自告奮勇幫你迭了過來,不好意思,沒有經過預約,便貿然前來,我還應該要向兩位道歉,聽守衛說,今天是你們結婚一週年慶?恭喜了。」
「謝謝,可惜因為是小日子,我連蛋糕都沒準啟鵬去訂,所以……」碩人抱歉的說。
「現在後悔沒聽話了吧,」啟鵬接口道:「雷警官難得來,我們卻連片蛋糕都沒能請你吃,你又什麼酒都不喝。」
「我還要開車下山。怎麼可以『執法犯法』。下次吧,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跟學文他們過來叨擾你們,之俊直贊余先生、余太太收藏了不少豐富的畫作。」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碩人開心的拉起她的手來搖了搖。這才發現身著橘色針織上衣,下搭褐色寬鬆棉褲的孝安,雖是一整奪暖色系的衣服,卻掩蓋不住疲憊的神情,和若隱若現的黑眼圈。以及不時閃過眼底的陰鬱,「孝安,怎麼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