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啦!',碩人急道:「不可以——」
「對。」啟鵬見她著急的模樣,玩興不禁更加大起。「是不可以等那麼久,萬一塞車,豈不掃興到極點,反正現在同仁們都趕往飯店去了,我們更可以放心的繼續方才被大哲打斷的——」
「啟鵬!」碩人駭叫。
「逗你的啦!」啟鵬大笑道:「瞧你急的。」
「你很愛看我出醜是不是?」碩人因在短短的時間內,嘗盡怯、急、羞、喜、驚、甜的種種滋味,剎那間理不清思緒,緩不過心情來,競因而紅了眼圈,一雙拳頭也忍不住的往他胸前拋去。「我討厭你,討厭你,你最討厭了!」
啟鵬馬上用兩手扣住她兩個手腕!同時輕輕吻住了她所有的嬌嗔。而碩人也在象徵性的抗拒兩下後,便徹底的依從起他彷彿永遠也得不到饜足般的需索。
良久以後,啟鵬才放開她,確定她眼圈的紅暈已全部退去。「展現你的手藝吧,余夫人。」
「手藝?」碩人整個人仍然恍在雲端,尤其是「余夫人」那三個字,更是聽得她飄飄然。
「自己剛剛不是才毛遂自薦過嗎?難道你要我就這個樣子去主持公司的尾牙?」他指一指胸前。
碩人的臉已紅到不能再紅的地步,坦白說,她還真怕了丈夫的老練,擔心自己的青澀會愛成他眼中的笨拙,乾脆不發一語,老老實實的幫他把扣子一顆顆扣上,再認真的打好領帶。
馬進興既然有意讓程勳接棒,又表示要把手中握有的股權全數轉移到碩人名下,也許他就應該忘掉過去的一切,展開新生活?
如果他把這個決定告訴母親,從頭到尾反對他報復的她,是否就願意回來與她口中:「可憐的犧牲品,我不回去,不忍心面對那個象徵著你的殘忍的女孩。」的碩人見面了呢?
啟鵬覺得自己的心頭驀然一鬆,這是意味著他的確該做那個決定,把全副的心力轉投注在「風影海」計畫上?
「好了,總裁,你看看滿不滿意?」碩人的輕聲詢問將他喚回到現實中來。
「現在幫我穿上的,今晚也得負責幫我脫掉,我才會滿意。」他只顧著看她,並輕撫她那口紅幾乎已全被他給吻褪的雙唇說。
她則嬌嗔著他,一鼓作氣道:「剛剛………我不是已經求過你了。」
「你確定?」他拉住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前來,讓她感受那猶自奔騰的心跳,想要得到她更進一步的保證。
但以為他另有所指的碩人,卻不免為自己必須向丈夫吐露過去雲淡風輕式的感情,而有些怨慰起來。
「我是你的妻子,絕不會做出任何有辱於你們余家門風的事——」
「噓,」啟鵬聽出端倪,立刻中途插進來打斷她說:「如果我跟你說,一切都只是因為我自信心不足,深怕我永遠都得跟一個已經離去,已經幻化成你心目中完美典型的人爭寵,所以才會有那麼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行動,那麼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語,你是否就肯考慮忘掉那一夜的種種?畢竟他是你這六年多來始終惦記不忘的人,不是嗎?你能因為我的介意而怪我嗎?」他瞅著她看,再壓低聲音補上一句:「你捨得嗎?」
在這段話裡,啟鵬像是說了許多,又像是什麼重點也沒提到,而且若要談論「過去的影子」,他的資歷豈不是要比自己的豐富,她甚至還不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但是有必要把好不容易得著的甜蜜時光用來翻帳、挖瘡疤嗎?
望著丈夫那顯示忐忑心情的眼光,碩人即刻告訴自己:不,管他過去的生命中曾有過多少個女人,都不重要了,她是他現在的余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決意向啟鵬吐露心聲,便把他那張即便不在跟前,也老浮現在自己心中的俊美臉龐攏在雙掌間。「我當然會一直記得嘉竣。就像我也永遠都不會忘掉已經過世的母親一樣,這種感覺,也是我直到最近才釐清的,如果我肯更加實際一點的說,那麼便是嘉竣今日若還在人世間,我們選的人生伴侶,是否就一定會是對方?可能性恐怕並沒有大家,甚至是我自己過去所認定的高。
「況且,」她吻了下他仍撫在唇邊的手指,笑厭如花。「你又怎麼知道我這些年來的感情空白,不是因為生命中那個最最重要的人遲遲尚未出現的緣故?」「碩人,」啟鵬猛然將她拉靠回自己胸前。「你是在告訴我『什麼』嗎?」
「你有一輩子好聽我嘮叨哩,就怕以後你反過來嫌煩。」一輩子?嗯,現在這個字眼聽起來再也不像程勳那晚說時那麼刺耳了,連白頭偕老都成了可以期待,並由衷盼望的遠景。
「我只怕你老是悶聲不響,像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裡似的。而且就算你嘮叨好了,我也有妙方可治。」
「哦?什麼妙方?」
「你要我現在就展現給你看嗎?我怕一旦再親上你那張彷彿塗上甜蜜的小嘴,咱們倆就哪裡也別想去了。」
「你敢!」聽出他話聲中的得意後,碩人便索性敞開心懷,讓他得意到底的說:「其他的話,留待以後慢慢的說,現在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在你懷中的我,永遠都會是完完整整、一心一意,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再也……不會有第三者。」
啟鵬眼中的炙熱光芒,已彷彿要燒融了她似的。「口說無憑,我等著你今晚在我睽違已久的主臥室裡證明給我看。」
碩人嬌羞無語,只偎得丈夫更緊,不料他卻突然拍一下她的臀側說:「你去補個口紅,我們也應該出發了。」
「口紅我待會兒上車再補,倒是你臉上這些唇印………」碩人掏出手帕來一邊笑著。一邊幫他擦掉。「我可不想免費提供餘興節目。」
「是恩愛的證明啦,走,去轉個圈後。我們就回家。」
既然是風雲的尾牙宴,總裁哪有可能轉一下就走?但他們夫妻間的親密感,卻已是再怎麼極力嘗試掩飾,也壓抑不住的事實。
碩人馬上就發現丈夫像塊磁鐵,牢牢吸住了她,讓她的眼光不停的跟著他流轉。
而啟鵬夾菜、耳語不斷的種種小動作,更讓全體同仁大開眼界,認為外界有關於總裁夫婦並不和諧的傳言。全都是與事實不符的空穴來風,甚至是惡意中傷。
「啟鵬,」望著對於前來敬酒的屬下,全部來者不拒的丈夫,碩人忍不住勸道:「少喝一點嘛。」
「放心,我的酒量很好,只是平常不好杯中物而已。並不表示我就不能喝。」
「但是——」碩人實在不放心。
「該喝多少,我自有分寸。」啟鵬索性俯到她耳邊去說:「所以你休想以為自己躲得掉今晚的『證明』。」
碩人面龐一熱,很想嬌嗔兩句,但礙於大庭廣眾,只能藉由靈活眼波,向丈夫撒嬌。
「大哲,我看你還是去幫我準備熱茶好了,免得我待會兒真的會被灌醉。」實在禁不起嬌妻的溫情攻勢,啟鵬只好吩咐他的貼身助理說。
「余先生,我覺得您早就醉了,根本與酒無關。」
啟鵬方才一愣.便大聲笑開:「說得好!我是早就醉了。今晚啊,但求醉臥美人膝。」
此育一出,同桌的各部門高級主管隨即起哄笑鬧,羞不可抑的碩人只得藉故起身,轉進了洗手間裡。
她將門鎖扣上,按著火燙的雙頰,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般陶醉甜蜜過,對於這段原本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開始敢付諸期待。
如果這才是啟鵬一直不曾展現的柔情層面,那碩人相信他們的未來必定能夠愈來愈順,她會更加努力,善盡為人妻者的職責,只要他們的感情深厚,當年馬、王兩家的恩怨.一定很快的就能完全化解於無形。
就在她覺得心中的幸福已滿到幾乎要溢出來時,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個女聲,本來想推開門的手,便因而暫停了動作。
這家飯店的洗手間位置隱秘,內部潔淨,且辟有供賓客小憩的休息區,而現在推門進來的這個人,顯然正是要利用這與外頭喧嘩隔絕的一角與人通電話。
已在裡頭待了會兒的碩人知道其他兩間小室均無人,所以這裡等於只有她們倆,或許她應該趁現在趕快推開門出去。以免壞了外面那位小姐想獨處的希望,但——
「太好了,你確定?嗯,當初以六十三點五元買進,共四百五十三萬兩千一百一十五股,本來就已經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權了,現在你那邊再進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銀行就等於已在風雲手中。」
聽起來像是啟鵬手下的女將再建了一功,那颯颯的英氣讓碩人不禁興起與她一見的念頭。
「我當然知道價位會再繼續攀升,保守估計是一百零一點七元。不過馬進興手中的三百七十多萬股,早就答應以低於目前差不多九十元市價的七十元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