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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齊萱

  「你當時在場?」她代為問道。

  「是啊,我娘是個大醋罈子,所以打從我懂事開始,便要爹出門時帶著我,以防他偷腥,滿心以為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一定會向她打小報告,其實哪有可能?我年紀雖小,終究是男人,況且當時,就是到於府去抄家那時,我算看看啊……啊,當時我已十四歲,在爹尋花問柳當中,兔不了會有些漂亮姐姐疼愛我,你說,我該幫爹或幫娘?」

  玲瓏已感無話可說,因為眼前這個……什麼?他甚至連禽獸都還不如!

  「小姐,可憐……可憐你娘當時已身懷六甲,懷的正是你一直吵著要的弟弟,是個……是個大夥兒全盼望已久的兒子呀!」

  抱住於風的水涵依然直立不動,無法出聲,但玲瓏卻看到——。

  「水涵!」她大吃一驚,再顧不得其他,立刻衝到她身邊去。「你咬破嘴唇了。快放開,不要再咬了,水涵,你快放開呀!」

  「玲瓏,這陣子不是聽說你都待在五行門內,怎麼連最起碼的點穴都不會?」

  對呀,她趕緊出手上這會兒也不管對或不對了,總之先做了再說。等水涵身子一軟,倒入自己懷中後,才有空檔回望方纔那段話的聲音來源。

  「爹爹!」

  「哭哭啼啼,真是吵死人了,來人啊,全都給我關到困龍洞去,要哭就讓你們去哭個夠。」

  稍後從於風口中,他們方才得知事發之後,自殘雙目的她因驚嚇兼悲憤過度,普得了半年的失心瘋,什麼人都不認識,什麼事都記不得,腦海中翻湧的,儘是於夫人慘死的景況。

  半年以後,她的情況總算才稍有進步,但無法出手相援的自責,依然如影隨形,遂決定南下找尋已音訊全無的於恩瀚。

  人海茫茫,甚至連他是生是死,於風都沒有把握,但當時那卻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於是她告別好心照顧了她半年的街坊,輾轉來到於恩瀚昔日的駐防所在。

  「接下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在說完整段經歷後,於風吁了口長氣,隨即倒在水涵懷中,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年。

  「那……婆婆,」玲瓏問她:「為什麼您一開始並不肯和於總兵相認呢?」

  之前已和她做過一番交談的上官銘代為答道:「一來因為於總兵已改頭換面,不再是官,而是外人眼中的海盜;二來於婆婆一發現收留她和於颶兄弟的、『海龍』,就是昔日的主子時,往事前塵,齊聚心頭,想起自己從小奶大的孩子慘死的情景,突然語塞,覺得就算說了,又能怎麼樣?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一旦知道了夫人非因外傳所言,是為了阻止朝廷命官抄家而撞柱意外身亡,而是……那他會怎麼做呢?北上找馬天行的父親報殺妻殺子之恨?結果可想而知,屆時又核教忠心追隨他的手下怎麼辦?最重要的是,又該教當時正好南下來找父親玩,因而幸運逃過一劫的水涵怎麼辦?」

  「婆婆,」水涵懷抱於風,像哄小孩一樣的再三安撫:「過去了,婆婆,事情已經都過去了,現在您有我,有我和您一起承擔一切,您再也不用獨力承擔任何事。」

  「對,還有我呢,婆婆,」玲瓏也在父親的輕輕一推下,湊到她身前去,並握住她枯瘦如柴的雙手。『有我。」

  接下來兩天,除了早、晚必會過來看他們一趟以外,馬天行倒沒有再做出任何過分的事,但他那上下打量水涵的眼光,以及他掛在唇邊的冷笑,還是令人覺得毛骨驚然,十分不快。

  直到今日夜幕降下,當玲瓏他們已準備要休息時,馬天行突然率眾來將他們架到「龍頭」下方的平合上。

  「現在沒事,」此刻他正獰笑對相互扶持的上官銘父女說:「待會兒可就不一定了,來人,推進去!」

  水涵奔到三座鐵籠子之前叫道:「馬天行,你究竟想要怎麼樣?乾脆挑明了說,不必這樣折磨人。」

  「當然是想要迫使你就範,如此明顯的意圖,難道還需要我另外做解釋?」

  「不!」玲瓏第一個從欄牢間伸出手來拉住水涵的袖子說:「不,不能答應他,水涵,絕對不能。」

  水涵卻絕決的說:「我答應你,馬上放了他們三人。」

  馬天行仰頭大笑。「於水涵,一人換三人,你生意是這麼做的啊,便宜佔盡,那我還有什麼賺頭?行了,我就答應你留於風一條活命,頂多讓她在海中泡一泡,不淹死她,這樣可以吧?畢竟在還沒有捉到她之前,我可是普為了不曉得她會跟你胡扯些什麼,而擔足了心事,說來也真是好玩,我這人的長相啊,十足十是我母親的翻版,唯獨聲音像足了父親,不然你這老奴才也不至於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嚇成那個樣子了,不過呢,也幸好我長得像母親,否則將來在床第之間,你還不曉得該叫我天行或……能安好。」

  「你……到底還想要說什麼?」水涵的聲音已忍不住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馬天行那彷彿永無止盡的邪惡。

  「你還猜不出來嗎?居能安乃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撒謊!能安的父親早就死了,」玲攏手捉欄杆大叫:「你撒謊!」

  馬天行根本看都不著玲瓏一眼,只盯住已不支倒地的水涵,繼續殘忍的開口;「怎麼樣啊,於水涵,能同時受我們兄弟育睞,前後相伴,也算是你的福氣了,你娘欠我爹的,這一輩子就教你雙偌奉還;來人,將他們三人吊起來,再慢慢沉人水中。好戲就要上場了。」

  步險與能安循聲趕到時,看見的正好是海水已浸過他們三人腰部的駭人景象。

  「玲瓏!」

  她抬頭望去,因眼角掃到馬天行得意的笑容,而靈光乍現:原來如此。

  「步險,危險!快退!」

  第八章

  玲瓏剛幫父親換好藥,就聽到叩門的聲音。「步險!」

  炙熱的目光雖投向玲瓏,但口中卻不忘先向上官銘問好:「步險來遲,讓伯父吃苦了。」

  「不對。」放下袖子的上官銘,慢條斯理的說。

  「爹。」玲瓏出聲抗議。

  「進來,先進來再說,」上官銘逞自招呼步險,彷彿當玲瓏根本不在身旁。「晚餐吃過了沒?要不要陪老頭子用一些?」

  「謝謝伯父,我用過了。」

  「那好,」轉頭對玲瓏說:「丫頭,吉沏壺熱茶來給步險喝。」

  「不要。」

  「什麼?」

  「我說不要,誰曉得我一走開,您又要怎麼為難步險。」

  「丫頭,就算你們小倆口已私訂終身,在為父的面前,總也該做些保留,難道就不怕步險笑你不夠矜持?」

  玲戲還來不及回嘴,步險已然過來握住她的手道:「我們兩情相悅,從來不曾,亦覺毋需在乎這些世俗觀念。

  玲瓏先朝他嫣然一笑,再給上官銘一個:「您瞧吧!」的表情,不禁讓他啼笑皆非。

  「所以我剛剛才說不對嘛,你與徽丫頭都情投意合到這般地步了,聽說她母親對你們的婚事也已經點頭,怎麼你到現在依然稱我為『怕父』?」

  步險岸偉的身軀即刻晃動了一下,俊逸的面龐先紅後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步險?」被他用力握到手幾乎都快痛起來的玲減輕喚:「步險?」

  他回過神來,先自仰頭輕歎一聲,稍抑激動,然後才面色一整對上官銘說:「步險乃一介粗莽武夫,一無家勢,二無顯親,三無恆產,而玲瓏出身嬌貴,蕙質蘭心,麗質天生——」

  「所以你自慚形穢,決定放棄羅。」上官銘滿臉促狹,插進來說。

  「不,當然不是,」步險難得慌亂,槍著發言:「玲瓏我是娶走了。」

  「既然如此,你前面說那一堆於什麼,」上官銘撫掌大笑:「還不跪下來拜見岳父大人?」

  步險難掩興奮,立刻撩起下擺屈膝道:「小婿危步險,叩請岳父大人萬福鈞安。」

  「快快起來,」上官銘開心不已,上前扶道:「起來,起來,意思到就行了,真要磕頭,等你來迎娶咱們家閨女兒時,再磕不遲。」

  「是啊,起來,起來,」玲瓏也勾住他的臂彎說:「這要讓娘知道爹先教你磕了頭,她可是會不依的。」

  「說的是,說的是,」提到夫人,再看女兒與未來的佳婿一眼,上官銘突然重重歎了口氣。「唉。」

  「爹,好端瑞的,怎麼歎起氣來了呢。」

  「我想岳父定是思念起遠在汴京的岳母,所以才會『恨無綵鳳雙飛翼』。」

  「對,對,對極了,」這下上官銘當真是『岳丈』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女兒啊,看來我這女婿不但武藝高強,連文系也好,果然是人中之龍。」

  「稱『大俠』,不為過吧?」玲瓏故意挨到父親跟前去說。

  「你……」被女兒椰偷雖有些尷尬,但上官銘又哪裡會跟她計較,乾脆自嘲道:「是,是不過分,而且你瞧爹爹我多麼著重你說的話呀,竟然在失去記憶時,也能一見步險,便反射性的叫他危大俠,真是;步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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