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遠方的樹林傳來淡淡的聲響,像劃破空氣而來,那聲音雖小卻讓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這八個字迴盪在樹林中,為惡人的死亡作了最後的人間審判。
◇ ◇ ◇
清晨,天還灰濛濛的,只有遠遠的地方透著些微的曙光,連雞都未啼,整個戰家還是靜悄悄的。
戰戢著好衣裝,推開房門,他吸了一口早晨濕潤的空氣,活動一下筋骨,在沒有吵醒仟何人的狀況下,緩步沿著長廊走到練功房。
這是他的召慣,特別是這三年來他沒有一天怠慢過,因為他必須讓自己的武功不斷精進,他不願再發生當年那樣的事件。
今天,他特別早了半個時辰醒來,因為這兩日正是他練武的一個關卡過了,武藝必大有增進,因此他想用多點的時間讓自己盡快達到目標。
首先,他先打了一套基本拳法活絡筋骨,然後開始正式的練一套劍法。
只見劍尖幻化成劍花,一圈一圈密密的繞在他四周,一挑一刺都是看似輕盈實則重矣。
劍法練畢,戰戢已出了一身汗,他取來一塊方巾拭去汗水,喝了兩口水,等氣緩和下來。才盤腿打坐,準備開始修練內功,而這正是他的關卡。
他驅動內力運行全身,沉穩的呼吸著,四周靜得彷怫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忽然,有人輕輕的推開練功房的門。
「呼!」申屠列鬆了一口氣。天啊!差點嚇死他了。大清早他起身後,如同往常到鐵的房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出來,他敲敲房門又無人應聲,害他嚇了一跳,以為戢失蹤了咧!
幸好他立刻想起這兩天是他內功進級的關鍵日,可能提早到練功房去而沒等他,所以他連忙來到練功房,才推開門,便見到戢正盤腿打坐,一吸一吐的煉著內功。邊好不是出了啥事,要不他不內疚死才怪。
進門的申屠列守在戰戢身旁啥事也不做,因為不能驚擾戰戢,所以他也不可能在這時裡打拳,而他現在的責任便是保護戰戢,他自個兒要不要練功反倒在其次。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戰取又是一身汗,他邊援吐氣,停止練功,打算今日暫時練到此。
他才剛睜開眼,身旁的申屠列便連忙開口問他,「怎麼樣?」他比戰戢還緊張。
戰地搖搖頭,「還沒過關,或許明天就可以了。」
他今日原本是要強行過關的,可是試了數次仍然不行,但他又不肯放棄想早一日煉成,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勉強自己的結果是讓自己不太舒服。事實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傷似乎有加重的趨勢,所以才會放棄,他可不想因此走火人魔,否則後果可不堪設想。
「嗯,千萬不要逞強。若引發內傷可就糟了。」申屠列不放心的交代。
他很怕戢為強行過關而勉強自己。如果造成舊傷復發,那可就麻煩了。說不定還會很嚴重呢?
「我知道。」戰戢只是淡淡的回應一句。
「知道就好。明天再來過,但是,你可不能又提早來練功房知道嗎?今早我去找你卻沒見著,差點嚇死了。」申屠列不滿的抱怨。
開玩笑,俄是戰家唯一的命脈兼寶貝呢。弄三或碰傷了可沒人擔得起他確師悖卿的炮轟!所以最好還是小心為妙。
「沒事的。」戰戢有些哭笑不得,申屠列的話聽起來像個在黏著娘的幼小娃兒。
「嗯。」看著戰戢冷淡的樣子,申屠列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他想戢一定是為了沒有突破關卡而悶悶不樂,既然戢心情不好,那他話還是少說點得好。
「走,咱們去吃早膳吧,不曉得今天的早膳是些什麼?」申屠列爽朗的道。唔,他有點懷念北方的食物。
「大概也是清粥小菜吧。」戰戢隨口敷衍一下。
「哦!」申屠列的聲音中有些失望。
不過戰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全留在如何增進內功上。
申屠列見他沒啥反應,只好聳聳肩,和他一同往膳堂走去。
順著長廊,穿過有一池蓮花的花園、跨過兩個圓形小拱門,他們來到膳堂,推門而入時,膳堂內已備好早膳,三、兩個女婢正立在一旁等候。
「城主、申屠爺,早。」婢女們見兩人來到,活潑的向人這早安。
「早,辛苦了。」戰戢待下人總是和和氣氣的,因為同住一個屋簷下,許多事都得靠他們幫忙。
幾個婢女輕輕一笑答道。「不會。」之後便開始盛粥.服侍他們用膳。
戰戢坐下,便問。「我娘呢?」他們一家人向來是一起用膳的。
其中一名婢女正想回答,門外便傳來聲響。
「我這不是來了嗎?」師悖卿推開門,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
她已四十一、二歲,看起來仍相當年輕,苗條的身材與當年比起來分毫不差。
「夫人早。」婢女們一律喚師悖卿為「夫人」,因為城主未娶,而且若叫她老夫人,又覺得很怪異,所以才如此稱呼。
「娘,早。」
「大嬸,早。」
戰戢和申屠列也站起來請安。
「大家都早。坐下吃飯吧。」真想不通這些年輕人怎麼老是「這麼多禮,連她兒子也是,怎麼不想想,一大早大夥兒又跪又拜的多麻煩。」
三個人坐下後,婢女們添好稀飯,師悖卿便讓她們全下去用膳了,整個膳堂頓時只剩他們三人。
「兒子啊,你越來越像你爹了。」
愛憐的看著兒子。
這三年兒子成長極多,不管是容貌、個性,或是處理事情的手腕越見成熟穩重,就會像他爹那個教她情牽一輩子的男人。雖然撼天早逝。剩下他們母子兩人,她卻始終不怨,如今看見兒子的成長,只讓她更加欣慰。
戰戢一凜,虛應一笑。他心中的痛是無可言喻的。
「不說了,吃飯吧。」師悖卿見兒子如此。連忙轉升剛才突然有感而發的話題。這孩子心中始終放不下當年那場意外。
三人靜靜的低頭吃飯,突然戰戢覺得胸只熱,背脊冒出冷汗,股亂氣自丹田升起,衝至胸口再向上一衝,他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一桌的早膳。
「啊!」申屠列和師傳卿驚呼出聲,轉頭看向戰戢,發現他眼神渙散,身體搖搖晃晃的就快要倒下去。
兩人連忙起身伸手要去扶他,不意卻只能在第二聲驚呼中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後倒下。來不及扶住他。
「戢兒!」
第三章
師悖卿忙不迭的撲奔上去,跪在兒子身旁,驚慌得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幸好申屠列在一旁,提醒她為戰戢把脈。
脈象雜亂而微弱,顯然是內傷。師悖卿連忙自懷中取出護心丹,化在水中讓戰戢喝下。
之後,申屠列大手抱起戰戢,輕功一施,立即奔向他的房間。
師塤卿追隨在後,沿途不忘向天空拋出一支紅色焰火。並向路過的僕人交代,「三大夫若來了,即刻帶到城主的房內,不用再通報了。」
僕人們連忙應允。
那支紅色焰火代表戰家發生緊急事件,立即召喚城內醫術最高明的三大夫。這樣的事三年前也曾發生過,因此兵器城的人們一見到紅色焰火,就會進入警戒狀態,並立刻通報三大夫。
不到一刻鐘,三大夫已來到戰地的房內,圍在床前的申屠列和師悖卿隨即讓開,好讓他看診。
只見三大夫的手搭在戰戢的脈搏上後,臉色便凝重起來,並且不停的搖頭。
師悖卿站在一旁,嚇得眼眶都紅了。老天爺,這是她和撼天唯一的孩子,千萬別讓這孩子出了什麼差錯,不然她怎麼向地下的撼天交代啊!
好一會兒後,三大夫轉身取來他隨身的藥箱,拿出一隻金針,告訴師悖卿,「城主舊傷復發相當嚴重,老夫先用金針護住城主的心脈。」說完,他一止即將金針刺入戰戢胸口上的穴道。
「三大夫……」師悖卿幾乎說不出話來。三年前撼天被送回來時,三大夫也是說了同樣的話,只差兒子這次沒有中毒而已。
她微微顫抖的看向三大夫,希望這一切都還有挽救的餘地,即使要她折衷、要她立即死去她都願意,只求能讓兒子平安無事。
「夫人,老夫照實說。即使用金針護住城主心脈,也只能維持七天,若七天內無法我到治越的方法。恐怕……回天乏術。」他已盡力了。
師悖卿一聽跌坐在椅子上,感覺魂魄快要飛出身體。老天何其殘忍,教她在一年內失去丈夫和兒子。
申屠列一聽,氣得口不擇言,「你算什麼大夫?根本就是個庸醫。」
「老夫慚愧,學藝不精,當年救不了老城主,洽不好少城主。」如今又一大夫既無奈又自責。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快想想有沒有辦法救人啊!」申屠列幾乎要衝上前去揪住三大夫的衣襟,要不是看在三大夫還得救人,年紀又一大把,他早就一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