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縵凝瞪著緊閉的門板,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離,之後又傳來一道開門、甩門的聲音——他出門了。
她頹喪地呆坐在床上,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還是她正巧說破了他的意圖,所以他惱羞成怒,乾脆離開,免得她進一步撕破他的假面具,而讓他顏面無光?
頭腦一片混亂的游縵凝,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她覺得很煩,身體又很虛弱……最後只好再躺回床上,拉上被子裹住自己。
緊閉雙眼,她試著揮去一切雜亂的情緒……她想,或許她該在身體恢復後去找父親談談,問清楚楚原到底是用什麼方式說服父親拿錢出來投資的。
也許父親的回答,可以讓她明白楚原對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真有感情,或者只是建築在利益上的虛情假意……
敵不過病體的虛弱,游縵凝很快的又昏睡過去。她不曉得單純的自己已被游昊的話給蒙蔽了,而她的態度已經傷害了驕傲的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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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生,費雪兒到新加坡訓練的事情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機票也在剛剛送來了,啟程的時間是今天下午六點四十分……」方振河透過內線,向楚原報告公事。
兩個小時前就來到辦公室的楚原,根本無心工作,他一直站在窗前抽煙沉思。思緒被方振河的報告所打斷,他這才猛然記起,今日得帶著旗下的新人費雪兒到新加坡一趟,這件事是上個
星期就安排好的。
「把班機時間改到明天。」從窗邊走回辦公桌前,他按下通話鍵下達指令。
「呃……明後天是假日.班機全部客滿,恐怕很難更改,而且費雪兒的訓練課程將從明天一早開始,明天再趕過去會來不及。」
楚原皺起眉來,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離開,游縵凝的感冒未癒,又對他產生誤解,他這樣走掉,會不會引起她更大的誤會?
他心煩地猶豫著,而方振河的聲音很不識趣的再度響起。
「楚先生,你的決定是……」
老闆最大,如果他堅持要更改班機時間的話,方振河就算擠破頭也得搞定。
「不用改了,照時間出發,你去通知丁曉滿,要她和費雪兒在五點半之前抵達機場,我們在航空公司的櫃檯前會合。」丁曉滿是費雪兒的助理,這次為期半年的特訓,她將二十四小時陪在費雪兒的身邊。
「好的,我馬上通知她們。」方振河鬆了一口氣。
楚原則又點了一根煙,蹙著眉踱回窗前。他決定還是和游縵凝分開幾天,這樣對彼此都好。或許這些天可以讓她冷靜地把兩人的關係想清楚,而他也可以平復一下胸口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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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鐘,楚原從公司再度回到住處。
他進入房間,站在床邊,凝視著游縵凝純真的睡顏。
他很氣她,照他的脾氣,他應該是直接把不知好歹的她轟出他的屋外,然後撂下兩人打死不相往來的重話才是,但他卻沒這麼做。他只是氣在心裡,沒辦法把怒氣發洩到她身上,因為她正生著病,他捨不得讓她難過。
不發一語的站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直到五點鐘鐘響,提醒他時間不多,他才慢條斯理地把目光從她酣甜的睡臉上移開,轉進更衣室整理行李。
把幾件換洗衣物、兩套西裝塞進行李後,他再次準備出門。
出門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後,他才放心地離開。
這一趟,他要帶著剛簽下的新人到新加坡接受歌唱及肢體表演訓練課程,預計停留八天的時間。
雖然不捨,但是讓她體會一下他不在身邊的滋味也好,可以讓她更明白他的付出。
楚原帶著複雜的情緒出門了,在他出門後不久,游縵凝幽幽地醒了過來。
這樣睡睡、醒醒的過了一天,她的精神養足了,體力也恢復不少。從小她的身體就很健康,這全得自父親的遺傳,而這一點也是經常為病魔所苦的母親所感到欣慰的。
起床時,室內沒有任何燈光,只有從窗外透進來的些許光線。黃昏了,一片橙黃的光線讓室內顯得柔和卻孤寂。
楚原顯然沒有再回來過。
起身梳洗、換衣後,她拿著皮包出門了,她想盡快找父親談談,好解開內心的疑慮。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她都要搞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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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楚原他找你談過投資唱片公司還有籌設電影公司的事,對不對?」一個小時後,游縵凝坐在父親書房裡的沙發上,看著年邁卻依舊硬朗的父親,提出了她的疑問,心情是忐忑不安
的。
「怎麼突然問這件事?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游盛龍雖然年紀大了,但腦子還很靈光,週遭的人有任何舉動,他都清楚得很。
「我……是的,大哥他找過我,跟我說了一些事情。」她告訴老爸實情,不過隱瞞了大哥對她說的那些嘲諷和警告的言詞,她不想惹老爸不高興。
「老大找過你了?他的動作還真不是普通的快。」
老人家從煙盒裡取出一根雪茄,抽了起來。他和大老婆所生的那三個孩子,個性完全承襲了他的精明和他們母親的善妒,這種個性實在很令人頭痛。
不用想也知道,老大找上這個個性單純的妹妹,一定說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話。
「爸,我只想知道楚原是不是主動找過你,還有,他對你提出了什麼要求?」無心談論那個處心積慮想爭奪家產的大哥,她現在只關心和楚原有關的事。
「傻孩子,以楚原的家世和能耐,他根本毋須借助我的力量,或者從我身上挖到什麼好處,投資唱片公司和電影公司是我主動跟他提的。」
老人家寵愛的目光落在美麗出色的女兒身上。她真是出落得益發像她死去的母親了。
「是爸提的?」真是如此?她很訝異。
「是我提的沒錯。爸是想,既然你們正在交往,就以你的名義出資,拜託他代為經營唱片公司和電影公司,我這麼做是想為你做點事情,讓你有個依靠,這樣等我走了,到天上去見
媽媽的 時候,才好對你媽媽交代。」老父的用心,全顯現在刻劃著歲月痕跡的一張臉上。
「是我要他先別告訴你的,我怕你會拒絕爸爸的安排。幸好楚原那小子肯答應我的請求,也願意幫你經營公司,可讓我放下心了。」提到楚原,游盛龍是讚不絕口。
「聽爸爸這麼說,我全明白了。」原來如此,看來她徹底地誤會楚原了。
忐忑不安的心情因為父親的解釋而豁然開朗。
「小縵,楚原有沒有跟你提過他的家世背景?」
喜悅的思緒充滿整個腦子,父親突然響起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
「他沒有跟我提過耶!爸,楚原的家世背景很特殊嗎?」為何父親提起楚原時,態度總是出奇地熱情?
「他沒跟你提起過吧?那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問他,你就知道了。」揮揮手,老人家滿意地笑著,眼中閃耀著精銳的光芒。
那天,游縵凝把楚原介紹給家人認識之後,游父就已派人調查清楚楚原的身家背景。
「爸不能先跟我說嗎?」聽父親的口氣,他似乎知道一些事。
「爸只能告訴你,他是個很好的對象,你得好好把握才行。」
假如女兒能抓住這個金龜婿,一輩子將不愁吃穿啊!
至於他向楚原提出的那些合作案,只不過是想拉攏這個金龜婿的計謀而已,他的野心遠比這個大得多了,就是將寶貝女兒塞給他,絆住這小子一輩子啊!呵呵。
游縵凝聽不懂爸爸話裡的涵義,不過她很清楚的是,她該快點回去找楚原,好好地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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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回到楚原的住處,面對的仍是一室冷清。
楚原一直到很晚都沒有回來。
游縵凝等急了,試著打手機聯絡他,得到的卻都是關機的回應,最後她沒有辦法,只好向方振河打探消息。或許他知道楚原去了哪裡。
游縵凝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打電話給方振河的,誰知他的回答是——楚原到新加坡出差去了,八天後才會回來。
他去新加坡,卻一聲不響的離開,沒有告訴她?
這意味著什麼?他不想理她了嗎?
游縵凝掛了電話,開始不知所措。現在該怎麼辦才好?他們這樣子鐵定會錯過彼此,因為她即將到日本工作去了,這一趟出門就是將近一個月……
游縵凝好心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