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聲的叫喚,露娜跟著像只八爪章魚似的緊緊黏住她的獵物,小鳥依人地偎進睽違已久的溫暖胸膛,自杜狂風身上傳來的陣陣熱度不斷引人遐思,喔!她的夢中情人。
可惡!他就這麼讓她黏住!
鳳輕舞眼中迸射出殺人的光束,仇恨的對象正是那來者不拒的超級色魔——射!射!射!射死你。射穿你、射爛你,既然這麼喜歡美女就別再假惺惺,找什麼冒牌未婚妻擋駕,多此一舉!
鳳輕舞雙手撐在小蠻腰邊,看看杜狂風打算怎麼解決!
「狂風——她……」露娜驚懼地伸出食指控訴風輕舞的種種不是。「她欺負我,嗚……」 右腳不時蹬地,哭喪的濃妝臉努力地想要擠出眼淚。
嘔!太忸怩了,剛才的潑辣樣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鳳輕舞鄙視地斜睨著裝模作樣的露娜。
「你看嘛!」露娜說話的聲音更加嬌嗔了,杜狂風怎麼還不把這小妖精攆走?
「你該走了。」杜狂風終於發出正義之鳴。
「對對對,識相的就快滾。」露娜也加入趕人的行列,她贏了!但對面那個女人為什麼還恬不知恥地對她綻出大咧咧的笑容。
剝開附吸盤的八爪章魚手,杜狂風黑眸一眨,示意老劉開門送客。
「為什麼是我?」露娜不可置信地瞅著杜狂風,這回雙眸真逼出了七彩珠淚,不一會兒就哭花了臉。
此刻鳳輕舞倒覺得露娜有些可憐……
愛上這樣的男人就是這種下場嗎?
真令人唏噓!
「粉累耶!」結束無聊的爭戰後,鳳輕舞灌下五百西西的水紓解體內迅速散去的水分,吵架也需要花費很多體力,尤其是口舌之力,渴死她了!
彷彿前一秒鐘發生的事與他無關,杜狂風邊卸下西裝邊往樓上走去。
「喂!」不想叫他老闆,也不想喚他少爺,叫狂風又特噁心,以「喂」代替省去很多麻煩,多簡潔有力啊!
可惜人家沒聽見,還是一個勁兒地上樓。
算了,鳳輕舞也懶得理他,剛剛已經夠傷神的了,她索性躺在沙發上閉目養息,直到感覺沙發的震動,她才微微張開雙眼。
杜狂風換上舒適的黑色短T恤,恰恰包住他結實的肌肉,露出誘人線條。
「有事跟我說?」 杜狂風薄而性感的唇就著水杯,冰涼的液體滑進喉嚨,暢快全身。
用這樣的姿勢與他對談,總覺得太曖昧,鳳輕舞下意識地起身端坐。
「嗯咳!是這樣的……」鳳輕舞將方纔與露娜爭吵時所興起的想法提出來。
「關於這一點我愛莫能助。」杜狂風雙手攤放在扶把及沙發上,將背背倚進角落裡,四十五度方向與鳳輕舞相視,顧長的雙腿閒適地交疊在長几上。
愛莫能助?
鳳輕舞不以為然,他只是嫌麻煩罷了。
「你總有大概的名單吧!」男人不都有一本芳名錄。
「幾乎都是不請自來,所以很難預測,我甚至猜不出下一個會是誰。」他狂妄地道。
拜託!你有這麼大的魅力嗎?鳳輕舞在心中吐槽。
真不知道這些女人喜歡他哪一點,除了一副好皮相、擁有上億家產之外,他有什麼好的?不但脾氣怪,還常常沒來由的詭笑,永遠摸不透他的想法,他與她心目中的好男人簡直相距十萬八千里。
她覺得那些不問真心,只一味拜金的女人實在可悲。
「隨機應變吧!」杜狂風賜她一個解決之道。
「累的人又不是你。」他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
「反正——」 杜狂風提醒她。
「是是是,反正我沒得選擇。」她真恨自己能力拙劣,當初沒能拿到錢遠走高飛,還惹得一身腥。
「明白就好。」 杜狂風拿起報紙財經版研究起股票基金走勢,顯然他恩賜的時間已經到了。
完全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資訊。杜狂風竟要她憑空對付前來挑釁、示威、脅迫、哭鬧、不講理的女人們!有一天他一定會栽在女人的手裡,逃也逃不掉的,鳳輕舞咬牙切齒地在心中詛咒著。
「喂!」鳳輕舞還有別的疑問待理清。
「唔!」杜狂風絲毫沒有移開報紙的打算,只虛應了一聲。
管他有沒有在聽,這麼近總不會充耳不聞吧!
「你又不是長得醜、沒有錢,既然有一大票女人投懷送抱,豈有不要的道理?你該不會是不正常的男人吧!」鳳輕舞問得期期艾艾,若屬實,不就刺中他的痛處,也許他一直刻意隱瞞哩!
但這似乎不是原因,翻閱報紙的大掌沒有遲疑、沒有錯愕。
「你又為什麼不娶老婆?你爸爸衷心盼望你能早點成家呀!」何必弄個冒牌未婚妻,無聊死了!
「人家自動投懷送抱的我沒興趣,老爸安排的我也沒興趣。」什麼都安排好,他又不是木頭娃娃,要的話,他自己會去找。
「這麼說,愈拒絕你的,你愈有興趣?」真變態!
杜狂風對這謬論不置可否。
「承認了?!」鳳輕舞柳眉挑起。
「女人實在是最最麻煩的動物。」看看鳳輕舞的樣子,留在他身邊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你以為男人就是好東西?」敢誣蔑我們女人,找死!
「我從不認為男人是好東西,男人是很邪惡的,別靠近!」杜狂風稍稍移開報紙給鳳輕舞些許忠告。
「倒有自知之明。」看他這麼坦誠,不怪他羅!
鳳輕舞突地躍起,沙發墊緩緩恢復原形,她的神情又是一派輕鬆,準備帶著新買的漫畫犒賞弟弟去也。
隱藏在報紙下的杜狂風唇角輕輕上揚,閃過一抹自己才懂的笑——
☆☆☆
頂著熱辣辣的艷陽,鳳輕舞有些吃不消,她覺得自己就要中暑了,噢!當助理也好累喔!竟然讓一個水水的小女生在危險的工地四處遊走,她都快曬成斑馬線了,看來在還沒盡監督之責前,她自己早就先倒在一旁呼天搶地了。
「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鳳輕舞聲聲哀怨,時而助理、時而未婚妻,這樣的工作比兼三個小差還累。
一回到狂浪居後,小妮子二話不說便累癱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裡,不打算再動一根手指、腳趾。
可是——
斜後方一道熟悉的灼灼目光直往這裡逼近,鳳輕舞簡直快受不了了!
該不會又是上門找碴的吧!今大她已經累慘了,可不可以舉白旗投降、鳴金收兵?
她呆滯的視線往目標瞧去——
喝!竟是杜韜!他正笑臉盈盈地迎上鳳輕舞虛軟無力的目光。
鳳輕舞萎靡的精神瞬間振奮起來,這可是最難纏的角色,不容小覷,她得小心應付。
倏地彈跳起身,整整微縐的衣角,鳳輕舞朝杜韜綻出好大一朵歡迎的微笑。「杜伯伯您好。」
「別這麼生疏,過不久我就是爸爸了。」剛染黑的鬢髮讓杜韜更顯年輕。
爸爸?
「呵呵!」風輕舞以微笑避掉尷尬的話題。
「狂風還沒回來呢!」直喚他的名真是不習慣,但在人家爸爸的面前叫他「喂」 就太失禮了,這可是人家花心思取的。
「我知道。」一進門老劉就知會過他了,況且他的王的並不是桀驁不馴的兒子,眼前清麗標緻的小佳人才是他主要的目標,他是專程來看她的,順便再親眼目睹一下小倆口的甜蜜模樣,這小娃兒真有本事,竟拴得住狂風這孩子。
杜韜骨碌碌的眼轉呀轉,鳳輕舞突然有不祥的預感。
「輕舞,狂風對你好不好?」杜韜像嫁女兒的父親般殷殷詢問。
「很好……很好。」 鳳輕舞被杜韜那雙認真的眼神揪住,答得並不坦然,他的眸光深處藏著一探究竟的神情,深邃得懾人,鳳輕舞不禁懷疑,杜韜是否已戳破她和杜狂風編織的美麗謊言,而他老人家此刻便是來試探的。
一波波極寒從腳底竄上,瞬間退去逼人的暑氣,鳳輕舞的小臉倏地刷白。
「是嗎?可是你的臉色不太好耶!」原本像蘋果般紅潤的臉倏地慘白,實在詭異喲!杜韜不禁揣想著。
「大概是中暑了。」她的頭已經開始發暈了,乾脆昏倒一勞永逸。鳳輕舞在心裡認真地考量這個不錯的逃避方式。
「真的?!」杜韜聞自一驚,直招呼鳳輕舞趕緊坐下休息,又吩咐老劉遞上冰涼的毛巾好給她敷額。「這麼熱的天氣盡量少往外跑,待在家裡涼快多了,要是昏倒在路上就麻煩囉!」
她也想呀!可是身不由己啊!
躺著好舒服喔!就給它悠悠睡去好了。鳳輕舞當真緩緩地閉上眼睛。
「唉呀!她昏過去了,快來人啊!」 杜韜一邊搖醒她,一邊急急召喚老劉。
他搖得鳳輕舞既暈眩又哭笑不得,索性又睜開眼。
「沒事、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一個是老頑童,另一個則是現在還下見人影的大烏龜,唉!整死她了!
杜狂風一進門就發現了不速之客,一個比女人更難搞定的老人。
他又來幹啥哩!不是帶媳婦回去鑒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