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台下向起的熱烈掌聲,譚寶心羞澀得頻頻鞠躬頷首。
成為別人口中的新銳畫家,她當然既驚又喜,但她實在不敢居功,自己只是愛畫畫而已,湊巧又得到一些人的欣賞,又由於其中有些人的身份還頗有來頭,所以讓她的名字迅速地在上流社會傳播開來,其中又以柴英馳的貢獻最大。
他有搜集她畫作的習慣,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因此間接讓她的作品更受眾人的矚目。
呵,說起來也真有趣,她們姊妹倆雖然各自從事著不同的工作和行業,卻同樣都得到他的幫助並且因此而獲利。
然而,是因為這個緣故嗎?因為這個助益和恩惠,所以她的目光總是不時的往他身上瞟去……
嬌羞瞟轉的雙眸實在不知道該望向哪裡好,她於是直覺地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只見他瀟灑倜儻地蹺著修長雙腿傭懶坐倚在椅背上。
柴英馳並沒有隨著眾人為她拍手鼓掌,只是勾起嘴角看著她,那昂傲的模樣彷彿他此刻也正同享著她獲得的掌聲。
這人簡直倨傲得不可思議!
然而譚寶心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同時也狂傲得叫人心懾。
可是這個驕傲卓絕的男人卻是屬於別人的,她那美艷不可方物的姊姊。
站在台上凝視他,她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向坐在他身旁盡顯柔順美麗的姊姊。看著他們即使坐在一起仍舊親密勾摟的臂彎,她收回了視線,對著台下微微鞠躬之後便轉身走進了後台。
而一旁的司儀繼續介紹下一位上台募款的嘉賓,「接下來請讓我們鼓掌歡迎最近備受矚目的塔羅牌占卜師,神秘的依竹小姐,歡迎。」
這時,坐在柴英馳身旁的譚雨蓮飛快睇了他一眼,「終於等到她的出現,你開心了?」
他沒有費神回應,慵懶的眸子繼續鎖住台上穿著一襲吉普賽裝的神秘女子,和
那一方幾乎遮覆住她半張臉蛋的紫色薄紗。
「今天很高興能夠請到依竹小姐,來為我們拍賣這一個由龍儀建設金董事長所提供的名貴紙鎮。依竹小姐,麻煩您了。」
她接過了司儀遞上來的麥克風,略顯沙啞的嗓音瞬間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裡。
「哼!搞不懂這種不懂得時尚潮流的算命師,到底有什麼好?」譚雨蓮沒好氣地低喃,優雅轉換坐姿。
看得出來依竹還頗受歡迎,在她慢條斯理的解說之下開始開放出價,立刻獲得不少熱烈的回應。
而坐在譚雨蓮身旁的柴英馳則是出價最勤、最大方的那個。
「一百二十萬。」
另一頭喊出高於十萬的價格,柴英馳慵懶的坐姿不變,眉頭也不皺一下。「一百五十萬。」
譚雨蓮當然聽出他的勢在必得,忍不住撇撇小嘴。
真的,說他跟台上那個塔羅牌占卜師沒什麼,誰信啊?呵!男人啊,她看得多啦,能讓他們擺出大方討好的嘴臉,若不是有意追求,就是私下早有姦情,而且奇怪了,寶心怎麼消失這麼久還不回來?
正當她微微挺起腰張望梭巡之際,只見譚寶心微彎著嬌軀低調地走回他們身旁的位子。
「你去哪兒了?那麼久。」譚雨蓮皺著眉頭輕輕抱怨,美艷的臉龐依舊迷人。
「我在後台幫忙打包那一幅『夏之賞』,免得工作人員不小心刮傷了畫布。」耳裡聽見了柴英馳已經將競標的價格提高到兩百二十萬,譚寶心忍不住越過中間的姊姊朝他望了一眼,「英馳哥想買什麼東西?」
「不就是台上那一隻不起眼的紙鎮嗎?我看他啊,是因為依竹的關係才這麼做的吧?砸起錢來臉不紅氣不喘的。」他跟那個依竹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實在是越瞧越好奇。
譚寶心的視線往台上瞟去,湊巧和凝望過來的依竹對個正著。
「謝謝柴執行長的大方喊價,這一隻清朝紙鎮就由柴先生以兩百八十萬標得。非常感謝您的賞臉,柴先生。」充當拍賣師的依竹,禮貌性的對他頷首為禮。
座位上的柴英馳昂了昂下顎當作回應,下一秒,他轉頭越過身旁的譚雨蓮望向譚寶心。「我買到了。」
她略顯僵硬地扯開笑容,「嗯,恭喜你。」
柴英馳揚起唇,那抹淡然的微笑此刻瞧來隱隱透著些許邪魅。
他轉開了視線,伸出左手輕挲性感下顎。
呵,接下來,就是期待今晚即將到來的銷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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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馳跑車在入夜的台北街道上急速奔馳,偶爾它像一條滑溜鑽動的靈蛇在車陣中穿梭,偶爾它卻又像是領了模範手冊似的,乖乖維持時速四十的速度,悠閒徜徉在平坦的街道上,宛如一個調皮、隨性的孩子。
正當它又開始飆速蛇行的時候,突然又傳出一陣急踩煞車聲,車子俐落停進一家便利超商前的停車格。
車門應聲打開,一雙修長雙腿跨出駕駛座外。
已經脫掉西裝外套、扯下頸問領帶的柴英馳,俐落地伸手取下耳邊的藍芽耳機走出車外,此刻的他看起來更加邪魅狂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質。
他絕對不是那種照著規矩安分守己的乖順男人,也因此更吸引了眾人驚歎和嫉妒的眼光。
身為豺狼虎豹的成員之一,又怎麼能指望他循規蹈炬的跟著世俗的標準走。
隨手拋甩著手中的車鑰匙,他一身輕鬆優雅的走進便利商店裡,挑了兩樣讓人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購買的東西,結帳之後又迅速離開。
一會兒還有約要赴,他怎能多做無謂的停留?
朋馳跑車再度上路,這一回它似乎缺少了一點耐心,一路蛇行飆回氣派豪華的宅邸。
停好車,打開大門,拋出鑰匙將它扔在玄關口的櫃子上,他拿著買來的東西直接走進廚房裡。
十一點四十分,她大概要二十分鐘後才會抵達。
時間應該夠吧?他低頭看著左手的濃湯包和右手手上的那盒蛋,這就是他從超商買來的東西。
花錢買當然是很簡單,只是該怎麼煮?
聽說煮這種湯很簡單,舒煒曾經告訴他,這種快速濃湯連猴子都會煮。
笑話,他柴英馳當然比猴子還要再能幹一點,所以他一定會。
只不過得先讓他看一下使用說明……
「用鍋子煮,鍋子……在哪裡?」
廚房裡,只見他一個大男人一會兒打開頭頂上的櫥櫃胡亂翻找、一會兒又蹲下身像撈魚似的四處抓摸,弄得鏗鏗鏘鏘,好一會兒,鍋子終於被他翻到了。
想不到自己家裡竟然也有這種東西,不過不管是誰放的,他都感激。
包裝上面說要四碗水,他於是倒了四碗水進去,接著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把鍋子洗一遍,所以又倒掉,在清水下衝了幾回之後又裝四碗水,然後打開瓦斯爐。
嗯,挺順手的,只差打蛋花就好了。
看,他果然比猴子強!
只不過有個問題,蛋花是什麼東西?
生雞蛋跟花又能扯上什麼關係?關於蛋花的解釋說明又在哪裡?
他左右翻找著濃湯的包裝袋,眼看著鍋裡的水越滾越急,沸水和著湯粉不停翻啊翻的,他忍不住有些急了。
不不,他不急,他怎麼可能急?平常面對商場上各種突發的難題他都游刃有餘、從容不迫了,現在只不過是煮一鍋湯?嗟,他可不急,他急什麼……媽的,沒事滾那麼快幹什麼?
熄火!
捺不住的柴英馳索性關掉瓦斯爐。
少爺他不煮了!包裝上根本沒有寫蛋花是什麼東西,他就不信猴子比他天資還聰穎,明天去把舒煒狠削一頓,那個誇大不實的傢伙。
本來是想煮一鍋熱湯,讓那個整夜沒有吞下多少東西的女人墊墊胃,結果現在卻搞得自己火冒三丈。
就在他瞪著一鍋黃濁的濃湯發怒之際,大門的保全系統響了起來。
他走到最近的監視器前按下啟動鈕,看見小螢幕上出現的正是他等待的人,也不管那一鍋湯了,大跨步定出廚房來到玄關,他盯著眼前氣派厚實的精緻木門,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一抹期待的邪魅笑容。
她就在這扇門的後頭。
「你來了?」
霍然打開的大門在空氣中掀動一股微弱的氣流,緩緩地撩動了她臉蛋上那一方紫色薄紗,紫巾下擺在她的胸前輕輕舞出一簾波紋。
柴英馳傭懶的眸光落鎖在紫紗上方,那一雙如鹿般圓亮的靈動美眸上,胸臆有一股說不出的愜意和滿足。
「你今晚總是讓我等。」
輕輕仰頭凝視眼前俊美無儔的臉龐,遮掩在幻紫色薄紗下的小巧檀口緩緩輕啟,嗓音略顯沙啞低沉——
「對不起,我有點遲到了。」
第二章
漆黑得完全不容一絲光源的幽暗房間裡,空氣中透著淡淡歡愛過後的曖昧氣息。
依竹蠕了蠕,迷濛恍惚中感覺到身上的沉沉重量,她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幽黑之中,還來不及驚慌,耳畔卻聽見一陣沉穩起伏的呼吸聲,親暱地在自己的頸窩邊溫熱吹吐著。